66.試衣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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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假期過後, 許幸又上了大半個月的班了。
最近她被那幾個小屁孩折磨得無精打采頭疼欲裂, 僅靠著工資翻倍已經轉正的好消息苦苦支撐。
下班的時候,她抻了個懶腰,心裡已經開始幻想晚餐。
就在這時, 手機「叮咚」一響。
她隨手撈起, 是平台提示, 她掛在上面轉讓的健身卡已經被人拍下了。
許幸一時傻眼。
媽噠!巨款!
她還沒降到心裡底價七千塊,八千塊就被人拍下了!
幸福來得有點突然, 許幸懵逼地打開軟體,和買家交流。
確認不是有人惡作劇之後,她把電話打到了健身房前台, 「你好, 請問你們這邊轉讓健身卡的流程是怎樣的?需要兩個人都到健身房辦理嗎?」
「對, 每張年卡可以無條件轉讓一次,請兩位都帶好身份證原件前往我們健身房辦轉讓手續哦。」
許幸還沒來得及高興, 前台工作人員就補充道:「只有一月一號之後辦理的集團優惠卡不能轉讓。」
……?
許幸回想了一下年會中獎的時間, 頓時腦袋發暈。
「為什麼一月一號之後的不能轉?」
「這是我們公司最新的規定哦。」
這公司的老闆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許幸眼睜睜看著到手的軟妹幣霎時化為了灰燼,感覺心痛到無法呼吸。
「還有什麼我能幫您的嗎?」
能不能幫我罵罵你們老闆……?
許幸生無可戀。
「倖幸, 你還不走嗎?那你關一下燈啊,我先走了。」
同事陸陸續續下班離開, 有人在辦公室門口喊她。
許幸勉強打起精神, 「沒事沒事, 我來關。」
聽她應聲, 那位同事笑了笑, 裊裊娜娜離開。
今天是周五,打扮得那麼漂亮,估計是晚上有約會吧。
辦公室隨著最後一位同事的離開變得空蕩安靜,許幸趴在桌上,一時又是失望又是落寞。
李緣君今晚要去和她的作者基友們聚餐,家裡沒人,那晚上吃什麼好呢。
忽然覺得,做一個貧窮的成年人好辛苦,做一條貧窮的單身狗更辛苦欸,連吃飯都不知道吃什麼才好。
她在桌上趴了片刻,決定好回家煮泡麵,這才起身收拾包包。
關燈離開時,她的手機鈴聲突兀響起,她費力掏了半天才從包里掏出,一看來電顯示「逼王」,她倍感意外。
「康沉?有什麼事嗎?」
電話那頭康沉扶著方向盤,聲音溫和,「給路柯請假,他感冒了,明天下午的課去不了。」
「噢,那沒關係。」
生病了他就不能來搗蛋啦?
雖然知道這樣不太道德,但她竟然莫名鬆了口氣。
察覺到自己邪惡的想法,許幸立馬心虛,那可是個三歲半的小孩子,再搗蛋也不能盼著人家生病吧,那麼小一隻,她真的是喪盡天良!
許幸越想越覺得罪惡,連忙問:「這種季節交替的時候最容易感冒了,他嚴重嗎?有沒有看醫生?」
康沉輕描淡寫應聲,「醫生在,也沒什麼,就是燒到三十九度,不肯吃藥,哭著喊著要媽媽。」
……?
也沒什麼?
許幸有點急了,「那個,我能不能去看看他,不吃藥那怎麼行?」
「你現在在哪?」
「我在公司,你把地址給我,我打個車過去。」
「不用,你等一下,我來接你。」
「你來接我,那路小柯怎麼辦?」
康沉依舊淡定,「他應該睡著了,有醫生在,沒關係。」
什麼叫應該?
看著通話結束的手機屏幕,許幸有點懵。
***
康沉來得比許幸想象中要快很多,她剛在樓下買了點水果,康沉就已經到了。
她也沒多想,以為他家住得特別近。
只是這一路開回他家,車速並不算慢,三十分鐘了都還沒到。
許幸忍不住疑惑,「還有多遠,你剛剛不到一刻鐘就到了,怎麼現在回去這麼久還沒到?」
「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在外面。」
並且就在去你公司的路上。
「……」
許幸覺得哪裡有點奇怪,但一時也沒想通,索性沒再多想。
***
康沉住在星城靠北的綠島別墅區里,離她上班的地方有四十多分鐘車程。
下車后,她邊走邊打量別墅區風景。
突然,康沉用力拉住她,沉聲道:「小心點。」
許幸被拉得步子一頓,後知後覺低頭,才發現前面是向下的幾級台階。
她看向康沉。
康沉沒再說話,只深深睇她一眼,不由分說地拉起她的手腕繼續往前。
許幸看著自己手腕,臉上莫名騰起一片熱。
康沉住的是獨棟別墅。
進門換鞋,入目皆是大片冷色調,第一層沒做什麼隔斷,陽光透過一整面的落地玻璃窗灑進來,倒是讓屋內顯得明亮不少。
許幸邊四處打量邊問:「路小柯呢?」
「樓上。」
說著,他示意許幸跟自己一起上去。
見他們來,守在路小柯床邊的醫生如釋重負,他起身,和康沉交代基本情況,「康先生,小柯的燒已經退了,睡了快一個小時,等他醒來,記得要喂他吃藥,一天吃兩次。」
康沉伸手道謝,「辛苦了。」
醫生回握,點頭道:「應該的,那康先生,我先走了。」
聞言,許幸側了側身避讓,等醫生離開,才上前去看路小柯。
病怏怏的路小柯不復往日混世魔王的囂張,小小一條躺在床上,唇色淡淡的,眼睛緊閉,額頭上還粘了個兒童退燒貼。
大概是進進出出的動靜吵到了他,排扇似的睫毛抖了抖,他很快就睜開了眼。
剛剛醒來,他的眼神還有點迷茫,朦朧著一層水汽半天不散,認出了坐在床邊的許幸和站在後面的康沉,他揉了揉眼,突然從床上坐起,撲到許幸懷裡,軟軟糯糯地喊:「許老師~」
因為感冒,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奶聲奶氣。
路小柯這充滿愛意的一撲,撲得許幸有點兒找不著北,這小妖怪轉性啦?
她試探性地抱住小妖怪,安撫性地在他背上順了順,柔聲問:「睡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呀?」
「喉嚨痛痛,肚肚也痛。」
小妖怪委屈巴巴的抱著許幸撒嬌,然後偷偷瞄了康沉一眼。
康沉氣定神閑地站在那兒,眼神毫無憐憫,彷彿生病的小妖怪不是他侄子。
許幸此刻母愛泛濫,溫聲細語地哄著,心想:三歲半就感冒發燒,爸爸媽媽都不在身邊,只有一個可怕的叔叔,簡直是造孽!
她轉過身,語氣也有些冷淡了,「你有給小柯準備吃的嗎?」
「做飯阿姨煮了粥,好像放在廚房保溫了,我去拿。」
好像?還要自己提醒才去拿?
許幸又在心裡給康沉畫上了大大的幾個叉。
待康沉離開,許幸又哄路小柯,「叔叔去拿粥了,我們等一等,老師給你講笑話好不好?」
路小柯窩在她懷裡點了點頭,還不忘提條件,「許老師,我不想喝粥,想喝酸酸。」
酸酸?
路小柯貼心的解釋:「酸奶!我要喝草莓味的~」
「那喝完粥再喝酸酸好不好?」
路小柯突然又不乖了,「要先喝酸酸!」
許幸目光落在床頭的小兒感冒沖劑上,心生一計,於是假裝為難的同意了,「那好吧,許老師和叔叔說一說。」
路小柯又扯著她的衣袖催她,「嗯嗯,老師快點給我講笑話。」
許幸滿腦子搜刮,終於搜刮出一個在網上看過的笑話。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問:「小柯,你知道太陽是東邊升起,西邊落下的對不對?」
路小柯一臉迷茫,「不知道。」
……?
「沒關係,現在知道了。嗯……那小柯你知道向日葵嗎?」
路小柯又搖頭,天真地問:「向日葵是什麼?」
「……」
媽噠,這笑話講不下去了。
幸好這時康沉端了粥上來,路小柯一看到粥就小臉緊繃,警覺地喊出聲,「老師你答應我先喝酸酸的,大人不能說話不算數哦!」
許幸連忙安撫路小柯,安撫好之後,又起身跟康沉小聲解釋,「你拿一個酸酸,不是,酸奶,拿一個酸奶來,然後把感冒沖劑放進去,他不是不肯吃藥么。」
這一招她還是在辦公室里已經生了孩子的同事那兒聽來的,聽說百試百靈。
康沉聞言,沒有說話,只是看向她的目光有些複雜。
許幸懶得和他廢話,催他把酸奶找來,然後讓他拿著酸奶,自己往裡頭倒沖好的感冒沖劑,兩人就這樣在門外干起了偷偷摸摸的下藥勾當。
從始至終,康沉也沒對她的餿主意發表過任何意見。
攪拌好后,許幸拿著一杯打開的酸奶躡手躡腳上前,「吶,你的草莓味酸酸。」
路小柯見到酸酸,果真乖了。
許幸見狀,心裡悄咪咪鬆了口氣。
她端起床頭的雞絲粥,慢慢吹冷,一邊吹還一邊飄飄然地想,不露兩手,康沉那逼還以為自己這個老師是白當的。
很快,路小柯小朋友就喊道:「許許老師,我喝完啦~」
許幸一臉姨母笑,去接他的空瓶子,可拿到手裡,她掛在臉上的笑突然一僵。
路小柯小朋友見她這樣子,笑得在床上亂顫,額頭上的退燒貼都笑掉了,「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喝完啦?裡面有葯!我這麼聰明怎麼可能會被騙到!笨蛋!」
……?
你真的不是小妖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