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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得失

  扶霜根本不敢回憶當時是怎樣的場景,血淋淋的場面,永生都篆刻進了骨子裡,根本沒法忘記。余也拼了命的也要護住她,最後只剩下半口氣,要不是有貴人相助,他們四個都會死在那裡。


  原來言凌竟是讓西域找了多年,能預測未來的人。只是簡單的幾句話,就可以免去一場屠殺,也同樣是因為這麼簡單的幾句話,可以救很多人。


  言凌終歸是不捨得看到榮指月吃苦受累,從第一眼看到榮指月的時候,彷彿看到了她的影子,所以便想著要認她做妹妹。到後來,自己也想通了,哪裡有什麼妹妹可言,忘不掉就是忘不掉,只是心裡一直念著想著的人早已經不在了。


  世間唯一一個同她有八九分像的人,哪裡會再想經歷第二次親眼看著他們死?


  所謂的預言,皆是有因。一開始的那個人,只算出來結果,卻從未推測出,起因是什麼樣的。若是早知曉了,何必一步一步的把人逼到絕路,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方法,卻選擇了兩敗俱傷的,可不就是犯傻?

  扶霜他們想好好的感謝言凌,言凌只是擺了擺手,便消失在了人海之中。哪裡會想真的要什麼感謝,不如像風一樣,來去自由,所過之處,不留痕迹。


  也許再過些年歲,竟連容貌都記不清了。


  從西域出來的四人,就像是脫胎換骨一般,是實實在在的從地獄里走了一遭,半條命都沒了,莫名的也覺得有幾分不真實。


  一晃都過去三個月了,許久未見過太陽,怎麼可能會不懷念?


  榮湛在扶霜和余也打鬥的時候,真的見識到了扶霜有多厲害,也清楚的知道他們之間的差距,本來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起初,覺得,扶霜是太守之女,他們兩家又交好,理應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然而他們之間的差距,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他,是他配不上扶霜。


  扶霜的身邊,應該是更好更強的人,而不是他這個在危難關頭,除了在一旁干著急,什麼都幫不上忙的人。


  在回太息的路上,扶霜也想了許多。他們一起經歷了生死,很多事情其實都已經不重要了。有這麼一個人願意陪在身邊,願意付出生命那樣的去珍愛她,還有什麼是可求的呢?


  能遇到這樣的一個人,又是何其的幸運。


  「霜兒,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扶太守看到自己女兒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身前的時候,激動的眼淚都止不住的往下流,扶夫人也是如此。夫妻兩自從扶霜走了之後,擔心的不行,就怕扶霜一個不小心出了什麼事,他們又該如何是好?

  「爹爹,娘親,我回來,這三個月,讓你們擔心了。以後不會再去以身犯險了。」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場面一度讓人淚流滿面。余也在扶霜身後,看著他們,竟有些紅了眼,什麼時候想再回到從前的,他自己也說不出了。


  很想很想再回到那個時候,天很藍,地很廣,隨處可見的花草,撲面而來的花香……


  可是,再也回不去了。


  許久,扶太守才看到扶霜身後的余也,心情不免有些沉重。早在余也過來換霜兒的時候,他就看出不簡單。只是,那個時候霜兒不曾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並未放在心上。


  此番在西域,竟偶然碰到了,看霜兒的樣子,必定是已經說破了心中的事。霜兒並沒有向他們說過,必須要什麼,可這次看來,是真的放在心上了。只是,余也畢竟不是扶太守和扶夫人心中,能與霜兒相配的良人。


  「爹爹、娘親,女兒想同餘也成親,說什麼也想。如果沒有餘也,我早就死在西域了。」


  扶霜一直都記得,在最危難的時候,余也的回答。她問余也,後悔嗎?惹上她這樣一個令人頭疼的人,可能連命都要沒了。余也只是想了想,湊在她耳邊說道,不論扶霜是怎樣的人,我只知道是我的人,我便要寵著。


  這樣的余也,扶霜怎麼可能會放棄?如若另一半並不是余也,不論是誰,她都不想嫁。


  心中唯一的乞求。


  「曼之,余也人是很好,爹爹心裡都清楚。余也是個有擔當,敢作敢為的人。可是,曼之,不是爹非要強制性的攔著你,只是從一開始的時候他的身份就錯了。若是他只是一個商人,一個秀才,哪怕是農夫,爹娘都認。可他是大盜,有許多仇家,那些有權有勢的官家人也恨透了他。這樣,你讓爹娘如何同意?」


  「對,曼之,你爹爹說的都是。娘不可能願意看著你嫁了之後,過朝不保夕的生活。娘知道這麼說對不住余大盜,可娘真的捨不得。娘自私了一些。對於這些事,也不想無私。」


  扶太守和扶夫人都表明了態度,一開始的時候,扶霜就猜到了還是這樣的,可心裡總歸是不死心的,抱著說什麼也要試一試的心態。


  「身份從來都不是可以選擇的,若是說僅僅只是身份就否定了一個人,那又有什麼意義?安穩的生活?這個世道早就沒有安穩的生活了,女兒知道這次是莽撞了一些,可女兒說的句句都是真的。已經下定決心了,並不是一時衝動。求爹娘成全。」


  扶霜一下子跪在了扶太守和扶夫人面前,這是她第一次,為了求得一件事,跪在了爹娘面前。扶太守和扶夫人愣了一下,便去扶扶霜起來,可扶霜這倔脾氣,說是不起就是不起的。大有要是扶太守和扶夫人不答應,就長跪不起的意思。


  余也也愣住了,他想過,扶太守和扶夫人不會接受他。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會接受的了。本就是該浪跡天涯的,卻比誰都渴望能有一個像模像樣的家,哪怕是知道,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想試一試,不想讓自己後悔。


  「若是因為我的身份,不能同霜兒在一起的話,我願意去參軍。給我幾年的時間,我會把那些事都處理乾淨,必定會回來聘霜兒為妻,許她十里紅妝,生生世世。」


  余也話一出,扶霜先是愣住了,而後反應過來,拉著余也的手。其實不用為她做到這個份兒上的,余也從來都不想摻和那些事,只是想洒脫自在一些。他花了很長時間,才能到這個地步。一旦放下了,可能這輩子都回不了頭了,何必做到這個地步?

  每一次都是余也付出,這一次,扶霜不想余也再這樣付出了。寧願是她去放棄一些事情。


  「你不用這樣,不喜歡的事情就不要勉強自己。我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過得太苦了,便不要再讓自己難過了。總是有法子的。」


  扶霜拽著他的衣角,讓余也別那麼倔強。這個事情交給她來做就好了,爹爹和娘親最疼她了,慢慢地一定會接受的了的。要是冒然去了,她是真的害怕。


  「你既說了去參軍,便去吧。若是當了將軍,凱旋而歸,我便把女兒許配給你,必定是說到做到。只是這戰場上的事,世事無常,若是你不能活著回來,便不要怪我了。」


  扶太守知道,余也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他既然是答應了,就不會錯。這年年征戰,豈是那麼容易就可以結束的。這幾年,兩人分開了,也可以去好生琢磨,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也許,這幾年會變心,也許依舊是堅持自己內心的想法。


  不論是怎樣,若是連這幾年都熬不過,又談什麼一生一世?

  「爹爹!」


  戰場上何止是世事無常,那是九死一生,也許余也再也回不來了。扶霜再也受不了那種提心弔膽的感覺了,怎麼可能會想著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拚命?

  「屆時希望岳父大人不要食言。」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見扶太守是應下了,余也便把扶霜拉了起來,站在她旁邊,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告訴她自己永遠都會在她身邊。


  扶霜不知為何,只要余也在自己身邊,不論是怎樣的話,她都信著。


  在扶霜的強烈要求之下,把余也留下來吃飯了。早在余也痛快答應的時候,扶夫人就已經對余也有所改觀了,這樣一個有擔當的人,就是前路滿是荊棘,他也會在第一個給霜兒開出一條路來吧。


  這樣的公子,世間少有。


  扶霜執意要送余也出去,余也拗不過也只有隨他了。在還沒成親,為了避免人多口雜,扶霜只有喬裝打扮一番。


  杜若看見扶霜回來,身旁還站著余也的時候,大吃一驚。在一年前,根本沒想過,有一天自家小姐會和余也扯上什麼關係,事實證明,這就是真的。想想以前,就像是發生了很久很久一樣,根本無法想象。


  不論她再怎麼排斥余也,再怎麼不願意余也同小姐有什麼關係,亦是無用的。若不是親眼所見,也不會相信,小姐會選擇這樣的一個人。


  「余美人,不管在哪兒,都要保護好自己。時時刻刻都要提醒自己,身旁還有一個我。我知道你很聰明,所以很多時候不要像個傻子一樣,不管不顧的沖在最前面,該裝傻的時候還是要裝傻充愣,知道嗎?」


  在馬車上,扶霜靠在余也的肩膀,握著他的手,根本就不想鬆開。她想了一會兒,還是說了出來。


  「你說,我都聽著。」


  余也滿臉都是寵溺,恨不得現在就把扶霜佔為己有。像扶霜這麼招人喜歡的姑娘,世間余也也只認扶霜一個,其他人不論再好或是怎樣,也同她半點關係都沒有。只要有扶霜就好了。


  「那裡不論是什麼條件,一點都不好,吃不飽也穿不暖的,還有天寒地凍的時候。碰到狡猾的敵人,還有可能損了半條命。你說過,你這條命都是我的,我不准你死,你就只有好好的護住你這條命。聽到了嗎?」


  扶霜越想越覺得害怕,越想學發覺確實是有那麼多的事,這要是再舉例子一個一個的說下去,估計就更捨不得余也去了。本來就挺難受的,現在是更難受了。


  「好好好,都聽你的。我保證會照顧好自己,不會讓你憂心,不會讓你擔驚受怕的。你看我武功高強,那裡可能會說有事就有事?就是有人想殺我,想算計我,還沒那個本事呢!」


  「你吻我!你吻我的話,我就相信你的話!」


  扶霜湊過來,盯著余也的唇。真是讓人上癮,不知不覺就放在心頭,甚是喜歡。像余也這樣的男人,可還能在哪兒找?

  余也也不曾猶豫,抱著扶霜,深吻著,宣洩著內心熾熱的感情。他想,還好發現了自己的心意,說了出來,並未因為自己的傻氣而錯過。


  應清看著余也和扶霜下來,就在自己面前,兩人的手還牽著。他們二人眼中全是對彼此的愛意。可是,把他放在了什麼位置?

  余也看到應清的時候,讓扶霜先回去,之後再慢慢說。他拉過應清,想跟他說清楚。應清眼中全是怨恨,甩開了他的手。


  「你說過,不會喜歡扶霜,也不可能跟我搶的。你說,你要去辦事,我什麼都沒問,為你準備東西,讓你去。我全心全意的為你,你說的話,我也都信了,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應清以為自己會很憤怒的吼出來,卻原來氣到極點,語氣會平淡那麼多。


  余也知道,一旦回了太息,就不可能再瞞著什麼事。應清喜歡了扶霜那麼久,卻被自己的好兄弟捷足先登了,怎麼可能會適應?怎麼可能會原諒?

  「我知道,一時之間你無法接受。那個時候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也許是一開始的時候就一見鍾情了。在西域,經歷了許多事,我不想再同霜兒分開。那個時候騙了你,是我對不住你。我也沒奢望過你會原諒我。」


  「滾啊!該死的人是你!為什麼我要認識你!要是你那會兒死了該有多好!哈哈哈,真是可笑!太可笑了!原來我才是那個笑話。」


  應清揪起余也衣領時,拳頭猶豫再三,並未落下,最後只是踉踉蹌蹌的走了,再沒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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