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那是心悅

  「人在哪兒你會不清楚？最好別挑戰我的耐性，最後一遍，你要再不說實話，我真會殺了你。」


  小六的話，惹惱了榮湛。本就急了，小六還說這些，不讓人多想都奇怪。榮指月在一旁，急的不行。


  「那個，我不知道你叫什麼，你就說吧。要是知道我們同伴的消息，說了也不用受罪了。我哥哥不是無理取鬧的人。真的很緊急……」


  「緊急與我又有何干係，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上哪兒給你們把人找出來？說話將就的是證據，像你們這樣莽撞無理，今日的人不是我換做別人試試？」


  扶霜回來的時候，看著房間里沒有人，喊了幾聲幼薇也沒人答應，便去了隔壁房間，榮湛也沒在，就知道壞了。他們兩個看她不見，以為她出事了，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哪兒找人去了。要是鬧大了，驚動客棧老闆可就不好了。


  余也真是，只負責把她帶出去，不負責她回來之後應該怎麼做。等著下回見到，一定得狠狠地把他拉出去打一頓不可。真是欠揍的主。


  余也回來后，想去找小六，想等天亮了就去看看，那個叔叔的故居。在這兒那麼長時間，連故居都沒看過，總是要懷疑的。小六雖說忙，但他自己還是可以去走走的，別露出破綻就不好了。


  怎料過去的時候，與扶霜同行的那兩個人扣住了小六，還用匕首指著，估摸是覺得小六把人帶走了。還真是傻，有一句話說得好，病急亂投醫。


  小六就是知道很多事又怎樣？只要井水不犯河水，也不會去主動惹是生非。扶霜他們於小六而言，不過只是住店的客人罷了，犯不著主動去得罪。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是怎麼想的。


  「我勸你還是放下手中的匕首。還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得罪的，小六要是真有個好歹，我保證，這家店的老闆不會讓你們任何一個人活著離開西域。當然，不僅是這家店的老闆，還有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余也靠在牆上，就這樣盯著榮湛，看似漫不經心的，實則暗藏殺機。他想試一下，扶霜身邊的人，都有什麼本事。正好也確認一下，看他們是否有能力護得住扶霜。


  「閣下這話，看來是知道我們同伴的下落。話可別說到一半，惹惱了人可就不好了。」


  榮湛撤下了手中的刀，朝著余也走去。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眼前的這個人，真是第一眼看著就很不喜歡，令人生厭。


  也許是他嘴角若有若無的傲慢笑意，也許是他弔兒郎當的態度，也許是他幾分運籌帷幄的樣子，也許是他那說不上的玩味。


  「說不定，你找的人現在正在樓上，正想著你們在哪兒呢。我不過就是在這個客棧住下的旅人。閣下最好改了這莽撞的性子，在西域，有的是啞巴虧，若是個個像你這樣，那得死多少人？腦子呢，是個好東西，我希望你也有。」


  「用不著你來評頭論足，指責我的不是。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


  還沒等榮湛靠近余也就被余也一腳踹飛，榮指月直接愣在了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榮湛的功夫是不差的，但在這人面前，就像是一個蹣跚學步的娃娃，竟是一招都沒接住。


  這是個什麼妖怪？

  「哦？那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你們在鬧什麼？」


  每次都是好巧不巧，第一眼就看到余也在踹人，余也雖說脾氣不好，但不會平白無故就動手。榮湛是個暴脾氣，一看她不見，自然是火氣大的，估計挑釁了余也。能讓余也出頭的，估計這店小二和他是有淵源的，榮湛太傻了。


  「大哥，你沒事吧？」


  扶霜過去把榮湛扶了起來，榮指月完全待在了一旁，看到扶霜過來的時候，都快哭了出來。原來不覺得，現在真是緊急關頭自己幫不上什麼忙，只能無助的看著。


  「沒事，你回來就好了，我以為你啊兒壞人帶走了，有些生氣便在這兒質問。沒成想，他們是一夥的。你告訴哥，是不是有人欺負你，是誰，只要讓我逮到絕對饒不了他。」


  余也聽著覺得有幾分好笑，險些笑出聲來。他把扶霜帶走的時候，確實欺負了她，不過是那種欺負。這個人，就是連他一腳才八分力都受不住，還想管其他的事？什麼時候武功高強有本事了，再說這些還差不多。


  沒想到的是，這人竟是扶霜的哥哥。只聽說扶霜是太守的獨女，還從來不知道突然間多了一個哥哥，就是應清也沒說，估摸著這事應清也是不知道的。這人應該是太息某名門世家的公子哥，嬌縱慣了，在余也眼裡還真的是不成氣候。


  「我沒怎麼，我很好。就是胸口有些發悶，出去走了走，本想著等回來再跟你們說的。看幼薇睡得正香，我也不忍心把她叫醒，你也別怪罪她了。我保證，下次要是有什麼事兒，出去的時候，一定會提前跟你們說一聲的，不會再像今晚這樣了。」


  「跟他們沒有關係嗎？」


  榮湛都已經是懵了，愣在原地，榮指月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們剛在這兒逼著這店小二，原來是找錯人了，怪不得他會那麼淡然絲毫都不害怕的跟他們說會後悔的。還好剛才沒有動手，不然真傷了人，在西域可是沒那麼好待了。


  別什麼事都沒辦好，倒是給自己惹了一堆麻煩，得不償失的，可就不好了。


  「和他們的確是沒有關係的，這個店小二什麼都不知情。你們可別是誤會了人家。要是對他做了什麼無理的事，還是儘快跟人家道歉吧。自我們來開始，他對我們都是不錯的，也沒說虧待。就是其他人再有可能，他也不會害我們的。」


  余也那麼信得過這店小二，必定是自家人，不過是鬧了場誤會。誰都不知道，竟是這樣就遇到了，要是早知道的話，肯定會提前跟他們說好的。也不會這樣莽撞的得罪了人。


  「剛才的事，不好意思，我以為二弟出事了，那會兒我整個人都慌了，說話也有些不過腦子。還望你不要放在心上。顧及不周的地方，多多擔待。」


  「我都說過了你們要找的人，和我半分關係都不曾有，是你自己不信的。既然人找回來了，也沒什麼好說的。我倒是沒什麼，畢竟也只是一個僕人罷了。要是換做是其他人，幾句道歉的話根本算不得什麼事。這裡有很多人，你們都是不能得罪的，一旦惹上了，就是被扒皮抽筋也是不足為奇的。這位公子還是識大體，看在他的份兒上，給你的忠告罷了。」


  「是我們的不是，別放在心上。」


  扶霜知道，這種是不論換做是誰，都會生氣的。大半夜的莫名其妙有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還說那麼多威脅的話，本來是睡得好好的，這樣莫名其妙，著實是讓人火大。人家生氣也是正常的。就看余也能不能搞定了。


  「行了，別跟我說那麼多了，沒什麼事就都散了吧。我白日有的忙的，可沒工夫陪你們在這兒耗著。」


  榮湛和榮指月自知理虧，也沒再言語。這是都是起因還是因為扶霜，是她沒考慮周到，是有責任善後的。人家既然這樣不想看到他們，也沒必要繼續留在這兒，走了也好。


  「抱歉，那我們這就告辭。」


  說罷，就帶走榮湛和榮指月灰溜溜的走了。


  「遲年，我其實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要是其他人的話，根本不會管。說吧，是因為什麼事。別看你在那人來了之後沒怎麼說話，我看得出來，你和他一定是有什麼淵源。你們是不是在外面就認識的？」


  「的確是什麼都瞞不了哥哥。我和那個人，的確是認識的，只是前不久的事。一次偶遇，見她人不錯，就認識了。剛開始的時候，還鬧了些笑話呢。她的性子，可比原來收斂多了。原來的時候張牙舞爪的，現在乖的就像個小貓一樣，挺招人喜歡。」


  「得，遲年，你是不知道你的表情是什麼樣的。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斷袖呢。別跟我說，你喜歡的是男子，還是那種類型的，要是義父知道的，不得氣的活過來把你打死。我可得提醒你，要是玩玩兒的隨便你，可是終身大事開不得玩笑，你要娶只能娶女子。不論那個女子長什麼樣，就是滿臉麻子，只要你喜歡，你敢娶我都認了。」


  小六見那人過來的時候，是實實在在的公子，沒有半分姑娘的樣子。就是因為這樣才害怕，自己的義弟要是真喜歡男子了，可該怎麼辦？在事情還沒發生之前，說什麼也得讓這種可能被扼殺。之前不過問，是覺得遲年是喜歡姑娘的，這會兒是真的懷疑。


  「哥，你想什麼呢？我是喜歡姑娘的，還是長得好看的姑娘。其實也不是說一定要長的傾國傾城多麼的秀麗，只需要投緣就好了。最好是能和我鬥嘴的，要是過於安靜，我還是有幾分不習慣呢。還是喜歡有人能常伴在我身側，多陪陪我也好。有幾年太過孤寂了，現在不想再像以前一樣。」


  余也說著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了，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開心。他說的所有，全是扶霜。只要提起這些，腦海里不自覺浮現的全是扶霜。扶霜還真是讓人上癮的罌粟，美艷絕倫吸引著人，把人的心牢牢抓住，竟是片刻都不願意移開在她身上的目光。


  「看到你喜歡的是姑娘我就放心了，也沒什麼好擔心的。我知道你是一個極其有分寸的人，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也有自己的目標，我要是說的多了，就顯得多餘了。都交給你自己定奪就好了。要是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儘管開口，為兄呢會一直是你後盾。雖說也不是多遮風擋雨，但是不會在所有人都不理解你的時候，就離開你。」


  「我知道哥對我最好了。你的話我會牢牢的記在心裡的。哥，有句話在我心裡很久了，我一直在想是該說還是不該說。也許，並不是你喜歡聽的話。」


  小六對余也越好，余也越覺得心裡有負擔，越是不安。很害怕，要是有一天謊言被揭開，赤裸裸的傷口，那些甜蜜餞般的謊話，就這樣暴露在陽光之下，到了那時候，他又該怎麼做。小六是一個很好的人，這一點，余也一直都知道。也是因為他太好了，才不想看見他失望的樣子。


  「你說，我們兩之間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


  小六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麼事。還是第一次見余也露出這個表情，能讓他為難的事，還真是少有的。


  「我就是想，假若有一天我對哥說謊了，哥對怪我嗎？」


  「你是我弟弟，我怎麼會怪你呢？」


  若不是呢？余也終是沒開口。


  「哥，要是再有這種情況一定要冷靜，不要讓自己亂了陣腳。還有幼薇也是，不要慌。要是換做仇人的話，你們這些慌，不僅什麼都做不了，還會給自己招來禍事。我不想看到你們任何一個人出事，你們明白嗎？」


  到了房間之後，扶霜才把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畢竟在那兒也不是自己的地盤。就是余也是向著自己的，也沒必要給他製造麻煩。余也和榮湛也是結仇了，還不知道之後怎麼弄。只有回來才能慢慢說。


  「曼之姐姐，我真的很害怕，看書的時候，書上寫的西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我整個人都慌了，才會這樣的。全都怪我，要是不是我的話，哥哥也不會那麼著急的下去質問那個店小二，曼之姐姐罵我吧。」


  「好了，也沒什麼好罵的，是我不對，是我沒有提前說。我要是說好了，就不會這樣了。被罵也應該是我自己。我好好反省。」


  「是我的錯，你們都別怪了。」


  很久以後扶霜才知道，榮湛那麼害怕的衝下去，不是因為莽撞，喜歡一個人在危急關頭根本藏不住。就是明知是錯的，還是會忍不住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