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百零八章 花燈節(2)
「然後是不是多聊了幾句,發現這小夥子是真的不錯?」
自家小姐是什麼性子,杜若自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掐指一算就知道,小姐這心裡啊,是怎麼想的。雖說是十個對兩三個,但也是猜到了,還是可以鼓勵鼓勵的。
「對啊,阿若可真是小機靈鬼呢!我確實是發現挺不錯的。對了,以後要做什麼糕點,就多做一點,給那小夥子。孩子喜歡吃甜的,多吃點挺好的。我呢,對於吃東西,就是一時興起吃不了多少,要都給我吃不完不是浪費了?」
「是小姐宅心仁厚,總是想著別人。好在,那些人的確是不錯的,否則啊,小姐就是被賣了,幫人數錢不說,還蒙在鼓裡呢。」
「哎呀哎呀,我知道啦,我也沒那麼傻,有分寸的。誰是好人,誰是壞人,誰裝模作樣,誰就是如此,我這心裡啊,是有數的。阿若啊,無需那麼擔心的。」
「好了好了,小姐都這樣說了,我要是再說其他的,不是就掃興了嗎?小姐既然覺得是值得的,那就是值得的。他們都是有分寸的人,自然不會這樣。能碰到小姐這樣好的人,是我們的福氣。」
阿若由衷的說道,她是特別喜歡小姐的,別人說小姐一句不好的話都不行。
「瞧你,又來了。與其說是你們遇到我是福氣,倒不如說我遇到你們才是福氣呢。還好有我最可愛的阿若在,不然啊,我還不知道得多無所事事呢。」
「小姐!」
扶霜就喜歡調侃阿若,每次看到阿若有些不好意思的時候,就有幾分成就感。這丫頭,凡事都是向著她的。總是想的周全,給她省了不少事。愛這丫頭還來不及呢。
杜若的花燈算是做好了,還給她做了漂亮的河燈。手提花燈,再捧著一個精美的河燈,想想都是漂亮。正好大紅色的襖裙也做好了,前幾日正好送過來,花燈節也是喜慶,正好配著穿,好生梳洗打扮,已然是讓人挪不開眼了。
想想都有幾分期待。
懷揣著這份兒期待,扶霜便睡下了。以往入睡都不會做夢,今夜倒是有些奇怪了,竟夢到了別人。那人背對著他,手上拿著玉簫,楊柳依依,湖面上模糊的倒影,水波粼粼。那人始終沒有回頭,扶霜並不知他臉上是怎樣的表情,又看著何處。
她看著這男人看的太入神,竟沒瞧見書上坐著一位少女,少女一身紅色廣袖留仙裙,長發用髮帶輕輕束著,容顏較好,她痴痴的望著樹下的人。兩人儼然像對璧人,美景都做了陪襯。扶霜不得不承認,他們的確是相配。
可這相配不相配的,同她又有什麼干係?這是她的夢境,怎麼出現了別人?奇怪的是,竟不覺得扎眼,還有幾分熟悉,似是很早以前就見過。她總有一種感覺,那個少女就是她,而手拿玉簫的公子又是誰?
若說有什麼前世今生,也太奇怪了。扶霜可不信這些,只想好好活過今生,前世、來世都太遙遠了,不必期待,也期待不得。
那兩人忽然開始消失,扶霜想去抓住他們,可是這身子根本動不了,就是走兩步都難。甚是奇怪。
「別走……」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可是做了什麼噩夢,看你滿頭大汗的,快把我擔心死了。」
杜若過來的時候,正好聽到扶霜說別走,加上她臉上的表情,杜若不害怕都怪了。聽人說,要是做了噩夢一定要旁人叫醒了才好,不然入了夢魘,就是想叫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了。
扶霜悠然轉醒,她沒發覺自己剛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只是看著阿若擔心的表情,倒是把她嚇了一跳。
「阿若我沒事,就是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也沒什麼特別的。我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麼話?」
「小姐你只是說別走,我一過來就聽見了。是什麼夢?可是以前的朋友還是?要是不想說的話,也沒關係,我就是問問。小姐方才的樣子可緊張了,第一次見小姐入夢時這麼緊張。」
扶霜一臉茫然,阿若更是。兩人就是相看兩茫然,不知是何事。
「啊?我說的是別走啊!在夢中的時候,我記得自己的確是說了這兩個字,沒成想竟喊了出來,真是有些丟人。阿若你別太擔心,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是夢,沒什麼稀奇的。今日不是花燈節嗎?都這個時候,你扶我起來,穿衣梳洗打扮,先給娘親問個安。」
扶霜看外面天色也不早了,想著起來,可是這身子有些發虛,還好有阿若在,阿若扶著,還能起來。就這一場夢的功夫,把他折磨的半死。別讓她看清楚那人究竟是誰,要是現實有人長相和他一樣,非得挨她一頓暴打不可。
衣裳是昨晚就找出來的,很快便穿好了。阿若的手藝還是一如既往的好,這手是真的巧,隨手一弄,便都弄好了。這上妝也是,一雙巧手,幾下就是精緻的妝容。梳了垂掛髻,簪上了精美的髮釵,貼了花鈿。看看這銅鏡中的人兒啊,臉甚是精緻,妝容衣裳皆是不錯,相得益彰。
用杜若的話來說就是小姐啊,簡直就是仙女下凡,這世間怕是再找不出幾個能和小姐媲美的人。當然就是有,在杜若的心裡,也是小姐最美。
「小姐,是帶面紗還是斗笠?對了,晚上可能還會下雨,油紙傘我也準備好了。畢竟是花燈節,晚上的時候比較好玩兒,白天也就逛逛,沒啥特別的。要我說啊,這好玩兒的好吃的還有重頭戲全在晚上。」
「沒什麼的,帶面紗就好了。這會兒出去呢,就是探探情況,我跟你說,肯定有人是按耐不住的。不信的話,一會兒出去就知道了。等著先在娘親那兒問完安,吃過飯再去。我要是不問安,不吃早飯,直接一溜煙的跑出去,不被拎回來才有鬼呢。」
阿若一向是聰明的,今日怎麼突然間就傻了。她的傻阿若啊,該怎麼說才好。扶霜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說了,畢竟啊,自己家的傻孩子,還是只有自己寵著不是?
「瞧我這記性,剛小姐還說了,我不知道在想啥,竟沒想起來。該打,該打!下次我要是再是沒長記性,小姐大可說我就是了,不必客氣,不必給阿若面子。」
「好了好了,真沒什麼事,我哪兒能真打你啊!阿若心靈手巧,疼著還來不及呢,自是捨不得打,捨不得罵的。我們快過去吧。再晚一些,可就不好了。」
扶霜戳了戳杜若的大腦門兒,就把她拖了出去。她這幾日可是很乖的,老老實實在家,無事的時候就經常往娘的院子跑,偶爾去爹爹的書房,可以說日子是過得不錯的。
「娘親~」
看到娘親的時候,扶霜直接撲了過去,她最愛的就是娘親了,娘親總是能明白,她這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母女兩的關係,也是特別好。
「曼之,最近往娘親這兒跑的倒是挺勤快的,可是有什麼事兒?之前啊,希望你經常來這兒,可是你這丫頭,喜歡在外野,娘親覺得你難免喜歡什麼,也不能過多的束縛你,便讓你去了。這次數多了,我家霜丫頭就是收不住心了,這突然收心,娘親還覺得像是在做夢一樣。」
「娘親,人家哪兒有經常出去野,這不是老老實實的在家裡待著嗎?之前我那是不懂事,現在懂事多了,才不會像以前一樣。娘親放心就好了。對了娘親,今日是花燈節,你和爹爹會去嗎?」
扶霜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一般,閃爍著。她這樣子就是非常期待爹娘也能一起去,一家人一起出去玩兒,和和美美的,挺好的。
扶夫人自是知道扶霜是怎麼想的,可是的確是有事,推辭不了,有些為難,「曼之,我和你爹爹原本定好的就是陪你出去好好玩玩的,誰知道突然出了些事,你爹爹得去處理。今早就已經走了,娘親也有些事兒忙著,抽不了身。所以今日啊,只有曼之和阿若一起去了。娘親保證,元宵節的時候,一定陪曼之去猜燈謎。就是你爹爹再忙,也把你爹爹一起拖出去,好不好?」
看著扶霜委屈巴巴的小臉,扶夫人也是心疼。可是這是真有事情,還是特別要緊的事兒,不能一起去了。只有過年的時候,再去玩玩兒。他們一家人,好像確實是有些時候沒一起出去了,也難怪扶霜那麼期待。
「曼之知道爹爹很忙的,就是說一下。真去不了也沒關係的,我和阿若也很好的。要是碰到了什麼新奇的小玩意兒,我肯定買回來,送給娘親。娘親和爹爹有事的話,就去忙事情好了。反正離過年也沒多少日子了,我盼著過年就好了。」
說是這麼說,扶霜還是覺得有些委屈巴巴的。過年還不知道會有什麼事兒呢,因為爹爹是太息太守,就是過年,也有忙的時候。要是出了什麼事,還是得過去。肩上的擔子很重,忙的事情也有許多,就是在家,一天也就是晚上的時候才能看到爹爹。扶霜這心裡啊,怎麼可能不委屈。
有時候,扶霜真希望如果是普通人家就好了,沒有那麼多的事兒,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日子沒有現在好,但是可以好好的過一個年。
「曼之,娘親知道你有些不相信,可是這沒辦法。再過幾年就好了。等著外面的戰事沒那麼頻繁,你爹爹也不會那麼累了。」
「娘親,又打仗了?」
太息是目前為數不多的凈土,在爹爹極力的維護下,太息才不至於成其他地方那樣。可是,並不是所有的城主都能像爹爹一樣,總是有一些地方是庇護不了。再加上,君王的野心,是遠遠不能填滿的。你就是不爭不搶,也沒用,也得被逼著去。不反抗,就只有等死的份兒。沒那麼多善人,更何況刀劍無眼。最無辜最可憐的就是那些老百姓,被迫顛沛流離不說,連活著都難說。
「可不是嗎?皇上知道太息富裕,便讓你爹爹在原來納貢交稅的基礎上再加一倍。這哪裡是獻力,這分明就是強取豪奪。皇上這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根本捉摸不透。交了兩倍的話,便是加重各家各戶的稅收,你爹爹自是不願得。」
「可是這不願根本沒用,爹爹就是想憑一己之力,補全翻的那一倍連一半都補全不了。原本給的就已經夠多了,太息比其他地方原本就是多了一倍,現在還多一倍,不是要人命嗎?」
扶霜聽著就來氣,早在第一次加倍的時候,就已經很生氣了。沒想到這像個無底洞一樣,無論給多少,根本就是填不平。給落不到一個好字,不給便是不顧聖旨,抗旨不遵。橫豎都是在逼父親。爹爹要是真的不給,皇上便是找到了理由,換其他人來接管。
根本沒得選。
「就是要人命,也沒對策。你爹爹已經快愁死了,娘親跟你說了,你放心裡就好了。這件事,就這麼過了。不論是什麼事,都要相信你爹爹會處理好的。曼之就當是沒聽過,別想那麼多了。」
扶霜就是在意,可也不想要娘親擔心,只有應下。這心裡啊,就是覺得憋屈的慌,為爹爹而感到憋屈。爹爹明明已經夠盡心儘力了,做的算是仁至義盡了,到頭來不僅得不到皇上的信任,還得被壓榨,這什麼道理?
吃過飯之後,扶霜和杜若便出去了,備好了馬車。阿若想下去走的,被扶霜一把拉上了車。就是她想下去,也不行了。
「阿若,剛才我和娘親說話的時候,你沒聽到什麼吧?」
「沒有沒有,剛才阿若在外面,沒在門口守著。知道夫人和小姐有事情要說,也遣散了其他人。」
「沒聽到也挺好的,總之不是什麼好事,我聽著都快要氣死了。算了算了,不說了,還是想其他的事好了。我就是再執著,也解決不了什麼事,只有這沒用的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