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不願（2）
看著顏開和書生不懷好意的盯著自己，余也用腳趾頭都知道，這兩想的是什麼事。情況完全掉了一個頭，確實是挺讓人好奇，他究竟是怎麼選的。別說顏開和書生了，余也自己都不清楚，究竟選誰。
以前認識的曾煜，也算是認識了那麼長時間，曾經以為是了解的，看到他獨自一人坐在庭院，發瘋的時候，是心疼的。本著這份兒心疼，攬下了這個活，發現和自己想象中的並不一樣。曾煜太陌生了，像是從來都不曾認識過那樣，陌生的不知該如何去說。
又能怎樣去說？
他再怎樣多想，一開始也是選擇了曾煜，即便是在這真相來臨之時，總不能拋下曾煜什麼都不管了。不管曾煜是什麼樣的，至少以前的感情是否定不了的，他幫的還是得幫。弄完了，以後的事是怎樣的，也與他沒什麼關係了。余也也算是做到了仁至義盡。總不可能一直都在曾煜身邊，幫他坐這兒幫他做那兒。
余也就是這麼想，心裡還是覺得有些堵得慌。曾煜竟沒有主動與他說實話，弄的他像是一個傻子一樣。不是茗田說出來的話，竟不知道還有這樣一件事。這麼重要的事，心裡就是再慌亂，緊要關頭，也應該說出來了。
可是，曾煜並沒有。就連一開始被揭穿的時候，還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失望嗎？余也怎麼可能不失望。他嘴上說著無所謂，再怎麼說也是把他當做自己的朋友了，才願意趟這趟渾水。
余也承認，自己有時候是挺閑的，可這並不代表就是愛管閑事。曾煜也是不了解他，又或許說，最初的時候裝的太像了，才會成這樣。自以為看清楚的人，換來的不過是一句也罷。
「不管你們兩個之間究竟有怎樣的恩怨，茗田、你還有你，都走不了！為了一己之私，把臨桉變成這個樣子，便是罪無可恕。就是恨到了骨子裡，也得為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只要說出這背後的人究竟是誰，也可以少受一些苦。倘若不說，就休怪我心狠手辣。曾煜也需要好好的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了，這段時間，便由我看著他們，你便在房裡休息，等我消息就好了。」
再讓他們兩個人在一塊兒，余也絲毫不懷疑能把這房子給掀了。不是有他還有顏開、書生在的話，說的那麼激動，早就已經打起來，爭個你死我活，豈止只是簡簡單單的說幾句？
曾煜受的打擊一重接著一重，這一樁樁一件件合在一起，哪裡是那麼簡單的事。就是再冷靜的人，也得被逼瘋不可。更何況，曾煜已經瘋過一次了。不管他那次是真瘋還是假瘋，在余也眼裡是看的清清楚楚，若說全是裝出來的，也太可怕了。別的不敢說，就這一點，該是不可能的。
「交給我也可以，畢竟是我的事情，余也你幫了我許多了，我又怎麼能讓你繼續為我做那麼多事呢？我知道你心中有許多疑問想問我，等我冷靜冷靜，平復好了自會跟你說的。你既進的來，也是出的去的。便出去吧，別再回來了。臨桉的事，就當是做了一場夢，夢醒了，都該忘了。我很謝謝這段時間你對我的幫助，要不是有你，可能我就是死了，也不知道。如今知道的清清楚楚，就是死了，也沒什麼遺憾了。」
余也以為曾煜還會像之前那樣，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他來處理，沒成想曾煜竟讓他快些離開了。已經接手許久了，突然什麼也不用管了，余也才覺得像是做夢一樣。他都已經下定決心要留下來處理好了，卻是曾煜不願了。曾煜可知道，他這樣做，無疑是把他自己推入火坑，是死路一條。
余也要是真走了，就再也見不到曾煜了。
他的確是知道出口在哪兒，前些日子就知道了。只是這些事情都沒處理好，怎麼可能都放一邊，什麼也不管的便離開了呢？那他也太差勁了。本想找個機會跟琴師說的，這倒好，也不用說了，可以直接帶著琴師離開了，真有些不真實。
別說余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就是顏開和書生也是看不明白。余也現在是最後的陪在曾煜身邊最好的後盾，余也一走，沒人護著他。光靠著這七八個死士，根本成不了什麼氣候，完全就是自尋死路。他究竟是想做什麼？莫不是打算等余也走後，來個同歸於盡？
這麼想著，不由得覺得後背發涼。曾煜果然是要瘋了！自己瘋了就算了，還要帶上別人。
「別多問了，你走就是了。我騙了你很多事，總不能還讓你繼續當我的擋箭牌不是？你想留下來，我還不願意呢。你得好好的活著，完成你的夢想。以後別再碰上我這樣的人了，什麼做兄弟都是假的，只會為自己著想，從來不想著別人究竟是什麼感受。一定要擦亮眼睛，千萬千萬別再遇見了。走吧。」
曾煜邊說邊把余也推了出去，「走了就不要回頭，忘了這裡的一切。余也，你有更好的人陪著，也有更值得做的事去做，而不是被束縛在這裡。別再讓我看見你了。真的，謝謝你。」
曾煜已經這樣說了，也這樣做了，余也又怎會留在這裡？他既然這麼迫切的想讓他離開，應該是有了自己的打算，只是不願意說出來。既都不願意跟他說什麼了，也不用再多問了，還是走吧。留在臨桉太久，也是不好的。
等著把琴師帶出去，再回來看看究竟是什麼情況也不是不可以。琴師那兒，也拖不了多久了，再耗下去，那些人遲早會對琴師不利。琴師身邊的那個人，不可能每時每刻都能護著他，還是離了臨桉安全的多。
「便是我們的恩怨了，不必再牽連任何一個人。有什麼仇怨，今日就痛痛快快的了結，看誰更勝一籌。五年前，我沒殺了你，釀成大禍，今日便要殺了你，以祭臨桉萬千無辜慘死的亡魂！」
「求之不得！」
……
余也想了想還是先把翎兒母子喊了出來，送他們到洞口，讓他們好好藏著，說什麼都不要出來，做了簡易的陣法，用來應對不測。弄好之後，才去尋了琴師，正巧看見琴師滿臉焦急，這滿頭大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怎麼了。
「余也，你可算是來了，再不來我都得急死了。城北突然少了三個人，到沒聽說是得了衰老症還是什麼，平時也沒怎麼接觸。你說這人好端端的總不可能是憑空消失的吧？莫不是，這三個人同外面的人有什麼聯繫，你可得查仔細了。我這心啊，撲通撲通的跳的甚快，甚是不放心……」
「好了好了，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原來是這件事。你不用擔心，那三個人已經被抓住了，在城主府，有曾煜看著，出不克什麼大事。倒是你，膽子倒是挺大的，沒在你朋友身邊，竟在這兒外面等我。就不怕那些人趁著他不在，把你殺瞭然后拋屍荒野？」
余也吩咐給琴師的任務，琴師完成的倒是挺好的，真是說什麼都照做了，余也心裡莫名的還覺得有些感動。琴師這人，還是挺靠譜的，關鍵時候還是仗義。關鍵是，琴師的心思不像曾煜那樣難猜，他更直接一些，不會那麼多拐彎抹角的。就是在皇宮待了那麼久，這心啊，還是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莫名的，還挺招人喜歡的。
「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跟我開玩笑呢？就我一個人，我自然是不敢出來的。我都說了，在我心中，是小命重要小命重要，其他的都是浮雲。寒鴉要是不在我身邊，我都老老實實躲著。就是吃個東西也心驚膽戰，生怕有毒。他就是去了趟茅廁而已，看看你那兒，什麼表情。我不過是實話實說。」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琴師的心愿就是簡單明了，根本不需要猜，很容易就能滿足了。余也就是喜歡他這麼爽快的一點，好在是及時發現了出口，可以兌現承諾了。說要帶琴師出去，就一定會去的。
「我來這兒呢，不是為了問你事情的，是帶你出去的……」
「余也你說什麼？這大白天的沒做夢吧？可別是玩笑話，這玩笑還真不是那麼好笑的。我知道你知道我現在最想的是什麼，可沒叫你明知還唬我的。要是騙我的，我不介意原地將你暴打一頓，然後丟出去曬死你！」
琴師哪裡相信余也的話，他在這兒待了那麼長時間，要是能找到出口的話，早就找到了，怎麼可能還會等到現在？再說了，怎麼說，他身邊還是有寒鴉在的，他們兩個人合力都沒有進展。余也才來多長時間，怎麼可能這麼巧，就歪打誤撞了？怎麼看怎麼是騙他的，余也就是腦袋有些不清醒，琴師在心裡默默地想著。
「余也啊，我們還是認清事實的比較好，我覺得。阿彌陀佛。」
「得了得了，你閉嘴吧，這還念叨上了，什麼時候還信佛了？我認真跟你說的，你還不信了，我之前騙你的話倒是見你信的不能再信。你這讓我怎麼說？我本來就找到了，現在是帶你離開的。你要信我啊，就痛痛快快的跟我走，要是不信就在城北待到發霉吧。」
「余也，不是，你真沒同我開玩笑？是真的可以出去了？」
余也的話，無疑是讓琴師有些心動了，至少是七八分信。他已經在這兒鳥不拉屎的地方待到想吐了，再接著待下去，非得要了他的命不可，可是絲毫都沒有興趣繼續待下去了。還是出去的好，出去想想都幸福，必定是看什麼什麼都順眼的不得了。
「真可以出去了，我已經把翎兒母子帶過去了，現在就等你了，他們母子還在那兒等我們呢。你要是想出去，就快點跟我走了，別磨磨唧唧的拖時間。」
「好好好，你等我一下，我把寒鴉喊來就走！這樣的好事，我肯定是要出去的。余也信你果然沒錯，好在遇見你了，不然真不知道得待到什麼猴年馬月去了，我是受不了。」
跟余也說了之後，琴師撒丫子的跑到了茅廁，同寒鴉說了情況。寒鴉倒是沒表現的有多高興似得，就像是今天吃了什麼什麼一樣，根本沒什麼反應。寒鴉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和琴師一起去了。琴師不會武功，余也還帶著翎兒母子，總得有人能保護琴師才是。
雖說那條路確實是出口，可這前路未可知，還是小心謹慎的比較好。雖說，出去之後可能就是分道揚鑣了，但畢竟是認識了那麼長時間，也是互相陪伴了許久，總是要好好的道聲珍重和再見的。
翎兒母子待的好好的，也沒什麼人過來，再三確認過，余也便在前面帶路了。聽說翎兒還活著，和親眼見到總歸是兩碼事，琴師這心裡啊，還是有許多說不出的話。這小孩子，他是挺喜歡的，之前還爬到他身邊，喊他叔叔，給過他饅頭吃。
那時候，琴師都已經是生無可戀，只是混吃等死，小孩子一個溫柔的舉動，在別人眼裡或許是算不得什麼，但足夠讓琴師覺得溫暖。只要他平平安安，還活著就好了。其他的事，自然而然的也就不重要了。
「翎兒，過來，叔叔抱你。路有些不好走，余也叔叔再前面看路，你阿娘腿腳有些不方便，便委屈翎兒和叔叔一起了。」
看著林姐行動有些不方便，寒鴉不喜歡和孩子多接觸，在場就他算是閑人，還是他看著孩子比較好。
「超喜歡叔叔，翎兒會乖乖的。」
翎兒確實特別乖，也很懂事。孩子小，卻是經歷了許多事，不免讓人有幾分感慨。
「我之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還喜歡小孩子啊？莫不是我眼睛不好使？正好錯過了？」
「用你管？我就是喜歡孩子怎麼樣？你就老老實實善後就是了，其他事不需要你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