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內鬥
「茗田,沒有證據可不能瞎說話不是?」
書生還是有些怕茗田的,這怕是一回事,並不妨礙他懟茗田。就是心裡想的是想有的事,也不能表現出來不是?
茗田只是隨意瞥了一眼書生,書生就覺得心裡發慌,「你得聽清我說的話,我指的是萬一。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腦子這個東西,我希望你有。」
「少自以為是了,你以為你多好,只知道背後玩兒陰的,人前裝好人。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小人做派,真是好的不行。」
「對,你直腸子,說話不經過腦子,就你最好了。」
「茗田!」
「我怎麼了?懶得跟你說廢話!顏開,我知道你們兩個呢,關係向來是不錯的。有一件事我是挺為你覺得難過的,這貨跟在你身邊那麼久,還是那麼莽撞,一點腦子都沒有。我要是你啊,准氣死了。」
茗田略過了書生,直接同顏開說了起來。顏開有些不知該說什麼是好,反駁吧,好像是那麼一回事,這不反駁吧,看著書生氣個半死似乎也不太好。畢竟,也算是同一戰線的人,多少還是得維護一下的。
「下次定不會讓他這樣莽撞了,茗田兄何必計較不是?共事那麼長時間,這很多事啊,不也沒必要嗎?看你是從外面回來,可是得了什麼消息?」
橫豎都是得罪人,還不如轉移一下話題。充當個老好人,先把兩位哄住了再說其他的事。拋開其他的不說,現在還得一條心,不是一條心,也得假裝是一條心。總而言之,這該怎麼樣還是得怎麼樣。
「還是顏開明事理,不像某些人。」
茗田說著眼神不自覺的就飄到了書生那裡,書生哪裡會任由他說,當即就反駁著,怒氣沖沖。
「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問這話不覺得沒腦子嗎?自然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你都說我小人做派了,怎麼著我也得面上給你點出來,才對得起你說我的那些話吧。」
「茗田,你別欺人太甚?」
「就是欺負你了又怎樣?打不過我,還學著逞口舌之能。之前不說你,不是因為說不過你,只是顧及你的面子罷了。真以為自己挺厲害的?」
茗田今日索性也不忍了,把心裡頭想說的話,一股腦的全說了出來。本就是放在心裡很久的話,說出來的那一瞬間,感覺舒服了許多。不知還能活到什麼時候,怎麼著也不能讓自己委屈可不是?
「呀,真是同我說的一模一樣,怎麼,不忍了?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呵,之前不裝的挺好的嗎,真是要把人活生生笑死才甘心?」
書生也撕破臉了,都成這個樣子了,茗田也把話說明了了,他要是再拐彎抹角的,他自己都嫌棄自己。怎麼著,書生就是算準了茗田不會動手,自然是那麼囂張。就是囂張了,又怎樣。
「你不覺得你更像跳樑小丑,還以為自己很能?」
「你……」
「都少說幾句,知道互相看著不順眼,你們要針鋒相對要怎麼樣都好,等著之後慢慢說。非得在這緊要關頭,鬧成這樣,給別人看到了,不覺得丟人?」
兩人越吵越停不下來,顏開夾在中間覺得煩悶的緊。聽著他們吵來吵去的,腦袋都大了。也不知今日兩人是吃火藥了還是怎麼了,能鬧成這樣。以前就是吵,也是見好就收,紅過臉,也不至於成這個樣子。
「行了,今日就看在顏開的面子上,我懶得跟你多說什麼。你想吵就滾出去,我也聽不得。」
「是我懶得跟你吵,搞清楚狀況好嗎?」
茗田和書生你一句我一句,著實是頭疼的緊。
「夠了夠了。茗田今日出去,是有事情,長老那邊可是來了消息,還是城主府那邊有什麼動靜?我和書生盯著琴師和寒鴉,他們兩人倒是沒什麼動作,一直在城北,未見出去過。」
顏開更關心的是長老那邊。長老對他和書生始終是留了一個心眼,他心裡不說,可事實就是那樣。有什麼事兒,也都是先跟茗田說好了,讓茗田代為轉告。半真半假的,根本不知道哪些才是真的。
茗田只是看起來老實,誠如書生說的那樣,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做的天衣無縫。就是他和書生,和他相處了這許久,也不明白,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還是說,他們所看到的,全都是假象。
「今日是長老來了消息,城主府那邊並未有什麼事,你們只需好好待在城北,看住琴師和寒鴉便是。」
「是什麼事?」
一聽是長老的消息,書生一下子就來了興趣。其他的不說,長老的消息很重要,尤其是他們已經決定離開了。別是什麼不好的消息,那就沒辦法了。
「也沒什麼,不過是說,臨桉很重要,很器重我們。這個陣法,務必守住了,若是實在不行,有一處生門。不過,這生門的具體位置在哪兒,就不好說了。你們要是動了其他心思的話,我勸你們趁早打消。」
茗田看著書生和顏開,眼神犀利。顏開是見慣了,倒是覺得沒什麼。就是書生,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怕茗田的,別看和茗田懟起來的時候,什麼都不管的樣子。真要是正面起衝突,局勢可就完全不一樣了。書生一直提著自己嬌滴滴的心,咯噔咯噔地不停,又不敢表現出來。好在顏開在他身邊,否則,早就露出破綻了。
「茗田說這話,也太不相信我們了。我們要是真有那個本事和膽量,其實有的是機會,這不還是留下來了嗎?」
「這可不好說。你們確實是有機會,但這機會啊,可不是活的。你們心裡清清楚楚的知道,擅自離開究竟是怎樣的下場,不敢輕易嘗試。可這要是有了漏洞,顧及不周的時候,那可不一定了。我這眼還是不瞎的,看的清楚明白。」
「哈,哪裡哪裡,茗田自然是看的清楚明白。我和書生,不過只是茗田兄的助手,充其量,也就是打下手的,哪裡會有那些想法。茗田兄,別誤會我們才是。」
顏開知道,茗田就是只老狐狸,只得慢慢周旋。也只有書生那個傻子,才會覺得茗田那麼好對付。茗田說的還是挺對的,書生真的就是豬腦子。
「這誤會不誤會的,你們心裡清楚。」
茗田說完后沒再看顏開和書生,徑直從他們身旁走過去,躺在了自己床上,蓋上被子,兩耳不聞窗外事,沒再看他兩,把他們當做透明人。
書生看著來氣,剛想發火把他揪起來,顏開一把卡住了他。
「他這是什麼態度?」
「人家有的是本事,就是這態度你又能怎麼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用管那麼多。茗田話都說的那麼清楚了,再上去說什麼,也是無益的。你自己心裡也清楚,我們是什麼處境。」
就是書生再有氣,也得讓他把心裡的火壓下去。誰都不知道,這背後留了哪一首。這段時間最好安分守己,慢慢等。茗田有時間跟他們耗,就得慢慢玩兒。
「好了,我知道了。我也就是生氣,這長老也太偏心了吧,什麼好處都給茗田一個人,讓我們兩在前面擋著,上趕著送命。我是看出來了,茗田的命是命,我們的命就是草芥。真是算的好,再有脾氣也得磨得什麼都不剩。」
「好了,少說幾句吧,別把自己身體氣壞了。」
顏開心裡何嘗不覺得生氣,可這生氣有什麼用,根本解決不了任何事情。茗田手裡就是握著生門,是長老給他們的警告,這點還不明白?
書生嘟囔了幾句,也就沒說了。還好有顏開在,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真是好心機,一步一步,一環扣一環的。
茗田知道書生在背後怎麼說他的,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管他是怎麼說的,只要他不氣,便是沒事的。這兩愛怎麼想怎麼想,反正他是我行我素管了,無所謂。
聯繫不到琴師,余也心裡甚是覺得煩悶。這煩悶歸煩悶,該去的地方一個也不能少。好在翎兒在這兒甚是安全,也沒被人發現。城北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翎兒已經痊癒的事兒,有幾日未見了,都覺得他們娘倆死了。隨時死人,並不是什麼事兒,誰都不知道下一個是誰,頂多也就覺得可憐,也就沒什麼了。
「翎兒,過來叔叔抱抱。」
余也本想著叫哥哥的,但翎兒的娘親一直恩公恩公的叫著,無形之中,這輩分就上去了,要是叫哥哥,總覺得怪怪的,叫叔叔吧心裡又覺得有些膈應。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叫叔叔好了,膈應就膈應吧,也沒什麼。
余也經常過來,翎兒便認得他,與他十分親近。只要聽到余也的聲,就會撒丫子跑過來,撲倒余也的懷裡。翎兒身體好多了,不像以前那麼虛弱了。接到城主府,果然是明智的選擇,若是讓他們娘倆一直待在那處小破屋,不知道得成什麼樣子。
「叔叔,要,要糖糖……」
余也每次過來的時候,都會給翎兒帶些東西,不是吃的,就是玩兒的。畢竟是小孩子,覺得新奇,自然是喜歡的,也就更粘余也了。林姐起初還怕余也會不喜歡被翎兒粘著,每次翎兒抱住余也的時候,都會過去把翎兒抱過來。余也倒是覺得沒什麼,沒放在心上,有個孩子粘著也挺好的。
最近挺累的,和這孩子待一起的時候,感覺還是不錯的。
「好啦好啦,糖糖在這裡,」余也從衣袖裡掏出了一塊兒方糖,餵給了翎兒,「每次叔叔來的時候,翎兒第一件事就是要糖糖,是不是不愛叔叔!都不想叔叔,叔叔生氣了,需要翎兒哄哄才能好!」
「叔叔、叔叔不生氣,翎兒想叔叔,超級喜歡叔叔,翎兒哄……」
翎兒奶乖奶乖的樣子,著實是招人喜歡。余也聽著笑的十分開心,果然沒有白疼翎兒一場,真像是貼心的小棉襖。
「遲年,翎兒就是這性子,別太放在心上。他只有對喜歡的人,才這樣粘。」
林姐在一旁看著,有些哭笑不得。那會兒,她一直恩公恩公的叫著余也,余也糾正了許多次,硬生生的讓她沒再喊什麼恩公。遲年聽著還舒服一些,恩公恩公的,真是聽著腦袋疼,頭都大了。
「我知道的,小孩子都這樣。翎兒要是不喜歡我啊,就是我把最好的東西取來放在他面前,也不見得他會跑到我跟前來。其實,我還是挺喜歡小孩子的。喜歡什麼,討厭什麼,都痛快的說出來,行動也直接,不用顧及那麼多。」
余也笑著說道,把翎兒放了下來,看他在院子裡頭跑來跑去的,這嘴角不自覺的就揚起了笑,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是啊,還是小孩子最好了。翎兒要是可以一直這樣無憂無慮的就好了。我這一輩子,就守著他了。」
林姐瞧著余也很喜歡翎兒,心裡也高興。她就怕給余也添麻煩,之前求著余也許多事了,生怕再連累了。臨桉現在又是這個情況,她心裡啊,總是有些慌,也不知是怎麼了,總感覺還有什麼事兒,只是現在不曾發生罷了。就怕真出事,到時候措手不及,又該如何是好。
「林姐,這以後的路還長著呢,你一定可以陪他很長很長時間的,別說那些話,不吉利的。雖說現在是這麼一個情況,改變不了現狀,但能改變自己心裡的想法。只要不是過於悲觀,不管什麼事兒,其實都會過去的。別太在意那些還沒發生的事情了。」
余也也不知之後是什麼樣的,但想安慰林姐他們。每次看到翎兒的時候,心裡莫名就覺得有些難受。有些事情壓在心裡好久了,不知不覺間,竟然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久到,就像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前發生的,事實上也確實很久了。
以為過去了,實際上,只是一直在內心深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