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自己抉擇
「巷久，你還有個姐姐吧，聽說過幾日便成親了，與如意郎君是情投意合。你們姐弟兩相依為命，當初你姐姐為了養你，被迫在青樓做了藝伎，勉強度日。長姐如母，你說你姐姐的如意郎君在成親前暴斃，你姐姐會怎樣？若是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孝的弟弟才發生的，可會恨你？」
傅員外居高臨下的看著巷久，滿臉都是笑意，卻是讓人覺得刺骨的冷。
他知道用什麼招，能將人徹徹底底的敗了，尤其是對巷久這樣，心裡本就有在乎的人，想要使他崩潰太容易了。
「你姐姐的如意郎君，包括她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間。讓我猜猜你剛才是如何想的，你想自己死了也沒關係，你死了，就可以脫離傅家，你姐姐就可以和她的如意郎君幸福快樂的在一起。巷久啊，我跟你說，你這是做夢，一日進了傅家，就別想著會有出去的時候。生和死皆在一念之間，老爺我啊從來不是善人，有的是手段。你跟在我身邊這麼久了，向來也知道，我從來不開什麼玩笑，說什麼是什麼。」
巷久痛苦的捂著肚子，額頭上青筋暴起。
傅仕那兩腳是用了全力，就是為了讓巷久知道疼，讓他知道什麼是不能得罪的，什麼話不該說。
教他的道理，一個都不能少。
巷久既然做不到狠心的話，那他就正好教教他，怎麼去狠下心。
是護著不相干的人，還是保護自己的親人。兩者不可兼得，如何取捨，已經不必多說了。
「巷久，我一直當你是我身邊最好的也是最懂事的刀，你比他們都明白老爺我是什麼意思，辦事也穩妥。否則，這樣的大事，也不會選擇交給你來做。正因為信任，也想讓你明白，我的信任不是白給的，你要對得起這份兒信任。畏畏縮縮的，這和之前的巷久可不是一個人。你想你身邊的人過得好，想他們平平安安的，就得拿出實際行動來。不然，這樣放任他們，老爺覺得很虧呢。」
巷久哪裡還會再為其他人訴無辜，姐姐對他的好，拼了這條命，也是還不清的。兩者之間，只會選擇姐姐，沒有姐姐，早就沒有巷久了。這條命，是姐姐拚命保下來的，那時候所受的屈辱，姐姐付出的一切，沒有誰能與之比擬。
終於這樣提心弔膽的日子也已經過去了，他有能力可以給姐姐更好的，姐姐也找到了那個對的人。姐夫人很好，對姐姐沒話說，且是真的不計前嫌。他們真心相愛，姐姐打心底的歡喜，他看得出來。
所有的事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這個時候一定不能出錯，說什麼也不能讓任何人壞了這份寧靜。
也只能對不起那些人了。
「屬下知道該如何做了，剛才是屬下糊塗了，說錯了話，還望主上不再生氣，給屬下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巷久想明白了，傅仕自是高興。他知道，將這些話說出來，巷久不可能再拒絕。
他見過巷久的姐姐，的確是一個特別溫柔的人，連他自己都覺得是溫柔，這樣的人如果死了，確實可惜。
傅仕沒什麼人情味，體會不到其他人的痛苦，只要自己過的舒舒坦坦，其他人是怎樣的生活，今日死了誰，同他又有什麼干係？
「這樣懂事才是我認識的巷久，瞻前顧後的照顧那些無辜人，賠了自己的一切，那才是最不理智的選擇，就這樣便是極好的。下次可別再等我提醒了，提醒的多了，老爺可是要生氣的。你知道的，我生氣起來的時候，可是真的什麼都不會管的。」
「巷久明白。」
正是因為明白，知道傅仕有多可怕，哪怕是羽翼逐漸豐滿，也不敢去得罪。除去不敢，就是不能。傅仕眥睚必報，不會放過誰，但凡是得罪了他的，都沒有一個人有好果子吃。他殺一個人，太容易了，不過是動動手指頭的功夫。
也許正是因為太容易了，才會把目標換做是余也。畢竟難得碰到一個實力不錯，且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輕鬆逃脫的人，難免是上心了一些。
若是余也和之前碰到的所有人是一樣的，傅仕早就失去那種新鮮感，說不定覺得無趣的時候，就放了他，隨便他去哪兒了呢。
可惜啊可惜，余也不是一般人，傅仕也不是一般能惹的人。兩個遇強越強的人碰在一起，互相博弈，不分出個勝負來，是絕對不會輕易的善罷甘休的。
傅仕這次抓了同餘也有關的人，一旦動了那些人分毫，余也定然不會輕易的放過傅仕，說不定還會讓他陪葬。傅仕再用自己的命去堵這一局，余也也是一樣，就看誰才是真正的贏家。
念露在前挖著草藥，余也就跟在她身後撿著。若不是實實在在的是藥草，余也還以為是紅薯，想起紅薯，腦子裡就情不自禁的想起了烤紅薯。許久沒吃過了，還是有些想念。這個天氣，燒個紅薯，既可以暖手，還好吃，簡直美哉。
「余遲年，你能不能認真一點？你就把這些草藥當成泥人，絕對積極的起來。實話跟你說，這些草藥還真沒有哪個是便宜的，弄壞了，你也不用會竹屋了，就在這喝西北風。」
念露看著余也心不在焉的，當即就踹了他一腳。除了臉，念露現在還真沒那點像初遇時的神仙姐姐。余也都覺得自己眼瞎了，第一次看到念露的時候，竟然被她的外表迷惑，還以為是純良無害的小狐狸，卻忘了狐狸就是狐狸，鬼點子特別多，直接欺壓的他沒脾氣。
這會兒還真想把扶霜那臭丫頭帶過來，這兩人要是碰到了，說不定一拍即合，當即結拜成姐妹了。都是外表迷惑人，潛意識裡都以為是弱不禁風的樣子，實際上一個人可以抗一隻虎，秒殺了很多男人。
兩個都同時見識過的余也就比較慘了，橫豎都是被欺負的樣子，簡直是沒脾氣。
「我知道啦，也沒有敷衍，很認真的再弄。我知道分寸的，這些草藥不都分類好了嗎，只是撿起來丟進背簍里，我哪裡有那麼笨，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余也反駁道，他脾氣是突然間有點見漲，也有點膨脹。
「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就你昨晚閑得無趣看的書，估計也是看了就看了，一點印象都沒有了。真不知道，你這樣的看法，學的是什麼。你應該感謝我這個好心人，在百忙之中還有閑情雅緻帶你出來挖藥草，這要是換做其他人，早就把你踹出去了。畢竟，你現在是真的廢柴。」
念露毫不留情的損著余也，也就這種時候，才覺得余也還是挺有趣的。余也這人，嘴向來會說，要想把他的嘴堵住，就得抓得住經典，把他想說的話，都卡的死死的，方能致勝。
再加上，念露親眼看到余也玩泥巴，這在她的印象里過於深刻，就這一點抖出來，余也就已經輸了。被扼住了命運的脖頸，余也也是無可奈何。
「我這只是初步的興趣，要是真有看一遍便能一飛衝天的本事，那我就不是人了，是實實在在的神。你看我對這些上心，也不過是一日的功夫。怎麼說醫藥方面，念露姑娘也算得上我的半個師父不是？徒弟不懂的地方，師父是不是應該耐著性子講解一番啊？余也天資愚鈍，不是什麼聰明人，凡事不得看著念露這個大師不是？」
連余也都對自己拍馬屁的本事讚許，關鍵時候會說話，能討得別人的歡心，這樣的技術活，他簡直就是無師自通，且是靈活運用。
「行了，你就是不想我再提玩泥巴那件事，我都懂。你也別愣著了，繼續撿吧。如果我今日心情好的話，就勉強用草藥燉個雞湯出來，要是心情不好的話，那就算了。」
念露廚藝不錯，這點余也深有體會，吃了念露做的東西，他是佩服的。簡簡單單的材料，隨意的一弄，味道便不一樣了。還有隱隱約約能聞到的葯香，沁人心脾，清淡又不會顯得太素，實在是喜歡。不得不說，出聽有念露這樣的師妹，簡直是相當有口福。
要是有這樣一個師妹，肯為他花心思，他一定是感動的感激涕零，就差哭的不成人樣。
「出聽兄真是幸福。看得出來，你為了出聽兄做的一切，包括後山的這些草藥，也是你親手種的吧？「
余也不經意的問道，他原以為是土生土長的，可這規模，根本不是，分明是有人故意為之。他猜的沒錯的話，出聽應該是病著，那些飯菜的葯香，除了強身健體，還是為了調理出聽的身體。
余也算是沾了光，這一點運氣還是不錯的，碰到了念露準備養生的時候。
「的確是親手種的，悉心打理了一些時日，反正平時閑著也是閑著，倒不如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來的痛快。師兄很少過來，我便常來挖草藥。這裡的很多東西，外面就算是傾家蕩產，也未必買的到的。」
這點余也十分贊同，他看著都覺得不凡。念露能捨得帶他過來長見識，也是仁至義盡了。換做是其他人，早就已經把他打包扔出去了，哪裡還會讓他在這兒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