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左右為難
「小姐,你還好嗎?」
杜若剛挨了二十個板子,好在那人並未下重手,不至於廢的連路都走不了了。老爺剛才怒火正盛,小姐性子就是這樣,認錯容易,可如果認了死理,小姐是寧願多挨罰,也不肯退一步的。
扶霜跪了兩刻鐘,之前六個時辰都跪過,兩刻鐘和六個時辰比起來,還差很多火候。她到不覺得疼,只是心疼阿若,白白的陪著她挨了罰。和阿若的板子比起來,她這算是輕的了。
「阿若,我沒事,不必擔心我,等爹爹氣消了,自然會叫我回去的。你也別在旁候著了,回去拿上好的金瘡葯好好敷敷,別落了疤。女孩子身上要是留下疤啊,可丑了,沒人喜歡哦~」
「小姐,別拿阿若打趣了。這二十板子還好,阿若皮糙肉厚,也算不得什麼疼。小姐,你且跟老爺認個錯,閉門思過些時日,也免了受這罪。老爺會聽的,小姐莫要倔強。」
阿若哭笑不得,她都快擔心死了,小姐還能笑得出來。要是換做是她,早就覺得天塌下來了。老爺第一次發這麼大的火,也是第一次把太息翻了一個遍,就為了找小姐。
小姐究竟是闖了什麼禍事,鬧到了如此地步。
扶霜摸著阿若的腦袋,細聲細語道,「阿若,這次同往常是不一樣的,你就別管了。就當這事沒有發生,爹爹也會封鎖所有消息的。聽我的回去好好休息,再跪幾個時辰,我就回來了。爹爹不會讓我跪到半夜的,別擔心。」
「小姐,都到了這個份兒上了,你就同阿若說說,到底是怎麼了?」
阿若就差哭出來了,小姐越是這麼若無其事的樣子,這事兒就越大。她還真希望小姐像以前一樣,滿眼笑意的跟她說,這樣眉頭蹙著,怎麼讓她不害怕,不擔心?
「反正啊,不管是什麼事情,總會有解決的方法的。越擔心越沒用。我知道,你為我好。快回去休息吧。你要是再不走的話,我可是要惱的。」
扶霜裝作嚇人的樣子,看著杜若,杜若一看小姐是認真的,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也沒用。小姐這倔脾氣啊,一旦倔著,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她只得先走一步,一步一回頭,甚是凄慘的樣子。扶霜忍著不笑,可阿若這丫頭,真真是逗她樂的一把好手。每次看到她來,再難過的事,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目送阿若離開后,扶霜又老老實實的跪著。她爹爹走的時候,袖子一甩,正好甩下了一本書在她身旁。扶霜拿起來,竟是關於兵法的書,正好跪著也無趣,便拿來看看。
沒想到,爹爹竟然對兵法感興趣。
她這事兒,爹爹肯定是要教她學會明哲保身,而著明哲保身的辦法便是把錯都推給余也。爹爹和傅員外必定相識,那批貨在太息周邊被劫的,又事關朝廷,爹爹不可能收手置之不理。
只是不知道余也現在到哪兒了,那些東西有沒有安全送出去。她還想著送他一份出關文書的,現在被困在家中,事情沒解決好,爹爹斷然是不會讓她出去的。
又是幾個月的閉門思過,等她能出去了,還不知道變成什麼天了。
只能在心裡道,余也,余也,願他安好,千萬別被抓住了。
事已至此,她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余也把扶霜送走之後便一路向東,後面的蒼蠅竟甩都甩不掉,第一次碰上如此難纏的人。
對打自然沒人是余也的對手,可如果換成是長久的拉鋸戰,局勢就不一樣了。一波接連一波,如此反覆,再強的體力也能被消磨殆盡。
這樣終歸不是什麼長久之計,只有把東西放在那個人手裡了。
「你們說什麼?傅員外東西在太息附近掉了?消息可準確?」
應清本來想跟父親請個安,卻沒想到正到門口就聽到父親說起傅員外的事,當即就捏了把汗。
「老爺,句句屬實,扶太守為了追盜賊,派了不少人手跟著。傅員外那邊早料到有人會出手,不惜花重金請了不少各路高手,眼下正全力追著那人。」
「這事事關朝廷,若是追不回來,扶太守怕是不好交代。」
應父捋了捋自己的鬍子,重聲嘆了一口氣。
扶太守來這任職時,對他們這原來的名門世家諸多照顧,免了不少麻煩。太息能有今日的富足,少不了扶太守背後的嘔心瀝血。
他要是出事,太息眾名門世家必定不會袖手旁觀。
「再派人去盯著,一有消息,立刻回報,務必把人盯緊了。」
應清一聽,心裡不禁咯噔一下,如若說剛才只是捏了一把汗,現在是直接全身抖了一抖。他只是聽聞扶太守比較看重這些東西,沒成想,竟和朝廷沾了邊。
他當時就應該死命攔著余也,說什麼也不該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的。這下好了,事情鬧大了。父親是不可能放手的,扶太守那邊也不會善罷甘休,傅員外更是不會就此作罷,讓他拿著這些貨任意離開。
余也這次得罪的人,可不是小人物。
如果扶太守被發難,太息這邊名門世家,為了扶太守,必定不會坐視不理,善罷甘休。
他該怎麼幫?
「朝辭你在那兒站著幹什麼?有話進來說。」
應父看應清愣在原地,有些不解。他也不知道,朝辭究竟聽到了什麼。
「父親,沒什麼,朝辭就是過來請安的。前段時間,一直出去,未曾好好跟父親請過幾次安,朝辭愧疚。」
應清努力緩和了自己的情緒,逼著自己讓自己不能發顫。一旦結巴,父親便能聽出些端倪。他不能讓父親知道余也的存在,或是說不能讓父親知道,他的那個好友就是余也。
「朝辭,難得你有這份兒孝心,還知道跟為父請安。為父還以為,你越大了,越是想飛,留不住了呢。」
應父拍著應清的肩膀,打趣道。
「哈哈,父親說笑了,朝辭豈會不中留?以後啊,朝辭肯定會常來跟父親請安。」
應清迎著父親笑道。他們父子之間,相處的更像是朋友,父親會同他說很多事,雖然有時候他一直推辭,也頂撞父親。不可否認的是,父親是真的極其疼愛他這個兒子。
「雖然為父知道這以後遠著,但朝辭說的,為父還是願意相信的。你有這份兒心啊,為父是打心底的開心。」
應父眉目間的笑意騙不了人。天底下,哪個父親不喜歡看到這樣父慈子孝的場景呢?
「朝辭,你那個朋友近期還會回來找你嗎?看他不在,你都不怎麼出去了。只有他在的時候,你才算活潑些。你待他是不同的,他待你也是,難得有這麼好的兄弟,莫要散了。年少的朋友,熱血的那勁兒,為父還是懷念的。可惜,歲月不常在,如白駒過隙一般,竟都散的差不多了,而這留下來的,是顯得彌足珍貴的。」
應清輕聲應著,父親待余也是極好的,若是父親知道他的朋友就是余也,不知道會不會覺得很失望。
父親想他能夠洒脫,有責任擔當,自然也是希望他的圈子與其他人不同。不求聞達於諸侯,守著應家家業,安穩度日是極好的。
「父親,如果朝辭做了一些讓您失望的事,父親會如何?」
應清小心翼翼的聞著,他害怕得到的答案會把他打入地獄。
「你的性子為父最為清楚不過,你能做的失望的事也就是死都不繼承家業,追求自己的自由,這一點就已經足夠氣死為父了。其他的,為父還真的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