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第 155 章
看到本行字說明訂閱比例不足被防盜了, 請在36小時后閱讀~ 他就使勁兒把葉蟬往床上按:「明天再去明天再去,睡覺, 啊!」
葉蟬據理力爭:「可是她已經醉了!」
謝遲:「我知道!」
葉蟬:「等到明天……就醒了!」
謝遲心說醒了不是正好嗎?她推開他就又要往外去。
「小蟬小蟬!」他再度拽住她,「我替你去, 好嗎?我替你去看看,你好好歇著, 乖!」
葉蟬恍惚地瞧瞧他,大概覺得眼前這個人還可以放心,吧唧著嘴點點頭:「那也行吧。」
謝遲趕緊讓青釉伺候她就寢, 生怕她反悔再要出去似的, 立刻出門殺往西院。
西院里,容萱倒沒葉蟬醉得那麼厲害, 她只是頭腦一陣陣地犯暈,外加身上沒什麼力氣。
謝遲突然過來, 把她嚇了一跳,怔了怔趕忙下床見禮,謝遲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你沒事吧?」
「沒事。」容萱紅著臉, 笑吟吟地抬頭, 「爺, 您……」
「沒事就好, 我回去告訴小蟬。」謝遲自覺完成了葉蟬交待的事情, 轉身就要走, 容萱顯然一愕, 不假思索地追上去。
謝遲乍覺背後一沉, 猛地停腳,容萱的聲音聽上去緊張不已:「那個……您來都來了,就、就別走了唄……」
謝遲忽地窒息。
其實容萱也是正經有名分的妾室,是宮裡賜下來的。但不知怎的,他竟然很慌,覺得自己好像犯了什麼錯,覺得心虛不已。
他剋制著慌亂,拍拍她環在他腰上的手:「你……你鬆開,你喝多了,早點休息,我還得……」
「我比夫人還早三天入府呢!」容萱聲音裡帶著哭腔,借著酒勁兒跟他爭辯,「我也沒讓爺覺得討厭吧?爺您別走了,我們說說話、聊聊天也好啊,聽說你喜歡看武俠故事,我也喜歡啊,我看過好多,我們可以聊聊看!」
謝遲深吸了口氣,連脖頸都發僵,「容萱。」
「不然我就不鬆開了!」容萱想想近幾個月的孤單,咧著嘴哭出聲,「你別走嘛,你會喜歡我的!」
明明她拿的才是女主劇本。
「……」謝遲有點崩潰。他剛才看容萱好像不太醉還鬆了口氣,怎麼現在看起來她好像比葉蟬醉得還厲害?
接連應付兩場耍酒瘋的謝遲,感覺自己在渡劫。
他深吸了口氣:「那、那個……你冷靜點。」然後琢磨了個緩兵之計,「行,那咱聊聊天,就聊武俠故事。你……先去床上躺著?找本書我們來讀?」
容萱滿口答應,卻機智地沒有完全鬆手。
她拽著他去書架前找書,又拽著他躺到床上。謝遲想趁機開溜的算盤落空,只好認命地把書翻了開來。
她都喝高了,自然是他讀給她。可是他也喝了酒,讀著讀著眼皮就打了架,接著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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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葉蟬起床后很快便感覺到屋裡的氣氛不大對。
細一問,得知謝遲昨天睡在了西院;再細問,聽說是自己耍酒瘋把他給推過去的。
葉蟬懵了半天。
她的思緒突然很亂,一邊覺得這沒什麼,一邊心裡又不是滋味兒。
為什麼會這樣呢?她覺得自己想的一直都是謝遲應該對她和容萱都好啊。
但她就是覺得提不起勁兒來了。她在屋裡悶了半天,才強行壓制住煩亂去看元晉。
屋外,青釉和紅釉直犯嘀咕。
爵爺和夫人是還沒圓房,可其實吧,如果爵爺願意先和容姨娘那什麼,也不是不行——但他要去倒是早去啊!
眼下可好,從前陣子他在宮裡出事開始,夫人就明擺著顯出對他上心了。好不容易他回來了,夫人也放心了開心了,他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去找容姨娘?
夫人也是的,喝高了鑽牛角尖,往誰那兒鑽不好啊,非往容姨娘那兒鑽,結果折騰來折騰去,倒讓爵爺鑽進去了!
青釉就小聲跟紅釉說:「我在這兒守著,你帶白釉到廚房提膳去,現在就去。看到夫人愛吃的就先端過來,別叫西院搶了先,夫人正為西院窩火呢。」
「哎,好!」紅釉立刻應下,進屋叫上白釉就一道走了。青釉擔憂地看著在廂房裡逗小公子的葉蟬,餘光里忽地看見剛走到院門口的紅釉白釉往後一退。
「……爺。」兩個人趕忙福身,謝遲問她們:「夫人呢?」
「在小公子那兒。」紅釉用目光往廂房一引,謝遲就朝那邊去了。他走得快,懵了懵神的青釉尚未來得及回頭告訴葉蟬,他已邁進了門檻。
「咿——」元晉眼睛一亮,伸著小手指門口。葉蟬便回過頭,看見他,勉強笑笑:「你回來啦?」
謝遲也負氣地瞅瞅她:「你酒醒啦?」
葉蟬微噎:「……醒了。」
「那你幫我揉肩!」謝遲坐到椅子上,又瞪她,「都怪你,喝口酒就開始抽風,早知道就讓你自己去西院了!」
謝遲很憋屈。他要是知道容萱這樣,一定就不攔她了。她過去看看,起碼不會被容萱強行攔住不讓走!
害得他在那兒鬥智斗勇。
他先是想騙她鬆手就開溜,結果容萱根本不松。躺到床上,他想讀故事把她念睡著了就走,然而畢竟他喝得更多,自己讀著讀著就先一步睡著了。而且吧,容萱一直死抱著他的胳膊!一夜都沒松!早上醒來他從肩到胳膊都酸痛不已,一時之間他簡直懷疑自己的胳膊廢了!
至於醒來后,容萱千嬌百媚地想跟他做點什麼的那一環,謝遲覺得不好開口就沒跟葉蟬提,其實那一環也很令他不痛快——容萱也太……說好聽點叫太奔放了些。
他前些天都在葉蟬這裡,葉蟬從沒有過那樣的舉動。容萱一見面就這樣,真較他適應不來。
是以謝遲一肚子邪火兒,葉蟬察覺到了,但她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高興啊,就一邊給他揉肩一邊使勁兒探頭看他。
他時不時地斜瞥她一眼,俄而綳著臉問:「你昨天是不是故意把我往西院引的?」
「啊?」葉蟬一啞,立刻說,「不是啊!我昨天喝多了,我……」
她都後悔一早上了!
「不是就好!」謝遲攥住她的手,站起來認真地看著她,「你以後也別在這種事上幫她,我跟她在一起不自在。」
「哦……」葉蟬點著頭應下,「那你……你以後也別讓我喝酒唄?我喝了酒腦子不聽使喚,這……這次算我錯了!」
「……誰要聽你認錯。」謝遲嘴角輕扯,「走,我們吃飯去。」
葉蟬的心情於是莫名地就好轉過來了。早膳有她喜歡的南瓜羹,主要是用南瓜和糯米粉一起調的,加上冰糖之後口味甜糯,冬天吃起來暖暖的特別舒服。葉蟬不知不覺吃了足足兩碗下去,冬筍香菇包和醬肉包也各吃了三兩個,吃完才發現撐得夠嗆。
飯後,謝遲消了消食,然後照常讓劉雙領取書來給他讀。他這些天過得多少有些忐忑,因為把拳腳功夫放下了,擔心再進宮當差時又跟不上操練。不過也實在沒辦法,畢竟傷還沒好,拉弓射箭的萬一影響了養傷,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去當差。
就這樣,謝遲強迫自己安心養著,養到上元時可算基本痊癒,正月十六時終於又可以去當值了。
這回葉蟬把那個葫蘆形綉蝙蝠的荷包塞給了他!
進了宮,謝遲按照忠王叮囑的,等到皇帝從宣政殿退朝回來,便和守在殿外的宦官說了要謝恩的事,然後就靜等著那宦官出來說陛下不得空,讓他在殿外磕個頭了事。
結果,片刻后那宦官折出來告訴他:「陛下說正好沒什麼事,進去吧。」
謝遲:「啊?!」
他是覺得按常理來講,皇帝不至於為這麼點小事見他。可現在皇帝要見,他能說不去嗎?
謝遲只好硬著頭皮進殿,行禮下拜后,大氣都不敢出地靜聽四周動靜。
皇帝擱下手裡的奏章,看看他:「傷養好了?」
謝遲盯著近在咫尺的地面:「是。」
上頭靜了一會兒,又問:「朕打了你,你恨不恨?」
謝遲一愣,旋即搖頭:「不恨。」
這是實話。大概是因為一國之君實在太高高在上的緣故,他當時雖然覺得冤、覺得恐懼,但卻不恨,或者說是恨不起來。現在皇帝這樣直白地提起,他也依舊恨不起來。
皇帝對這個答案沒有多做探究,沉了會兒,繼道:「那朕打了你,又賜你食邑,你怎麼想?」
謝遲復又懵住。他頭一個反應自然是想說感念皇恩,畢竟這五百戶食邑對家裡而言著實很重要。可謝恩的話方才已然說過,皇帝當下想問的顯然不是這個,而是……
謝遲不解皇帝為什麼要探究他的看法,滯了滯,如實說:「臣不懂。」
這也是實話。他真的不懂,皇帝如果不信他,為什麼要賜他食邑?可如果信他,當時又幹什麼打他?
上面沒有回應,謝遲努力想想,又道:「臣覺得陛下自有陛下的道理,可這『道理』,臣想不明白。」
皇帝嗤地笑了聲,好似聽了件很有趣的事,笑音聽上去心情不錯:「起來吧。」
「謝陛下。」謝遲站起身,兩丈開外,九五之尊含笑的目光定在他臉上,忽地問說:「你多大了?」
「臣十七歲。」謝遲道。
皇帝眸光微微一凜,又轉瞬恢復如常,繼而擺了擺手:「退下吧。」
謝遲便按規矩施禮退了出去。紫宸殿中久久無聲,皇帝沉默了半晌:「傅茂川。」
傅茂川躬身上前聽命,皇帝一喟:「傳忠王來。」
謝遲怔神的這剎那工夫,謝信已疾步上了前,往太子腋下一架。太子不禁慌神,伸手便要拽皇帝的衣擺,恰好謝遲也趕上來,不做多想,一把擰住了太子的手腕!
——他這幾個月的操練不是白練的,自己許不覺得有明顯的長進,實則力氣已然不小。太子倏然吃痛,身子難免一軟,謝信和兩個宦官趁機將其順利架起,不由分說地便往殿外去。
「……父皇!」太子亂了陣腳,噎了一噎,到底認了錯,「父皇,兒臣知錯了!父皇……」
眼見他又想往回掙,原只是跟著往外走的謝遲及時按住了他的胳膊,太子原想去抓門框的手與門框一蹭而過,錯失了掙扎的機會。
路過外殿旁的角房時,一聲嬰兒嬌嫩的啼哭令謝遲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他恰好看到小皇孫被乳母抱著的樣子,稚嫩的小臉上依稀可見幾許病中的痛苦,他怔了一怔,待得回神又匆忙別開視線。
他不由自主地想,太子殿下真渾啊!
孩子還這麼小。
接著他就想到了元晉。元晉並不是他親生的,不過葉蟬把這孩子當親的帶,近來他住在葉蟬那兒,也元晉相處的時間也不少。他鬼使神差地就開始琢磨,如果他敢讓元晉受這份兒苦,葉蟬估計會活撕了他……
再接著,他就想到了葉蟬。
嗯……
謝遲紅著臉回了回神,見太子已被兩名宦官看著往東宮去,抹了把汗:「真是……」
「唉!」謝信嘆息搖頭,「嘖,儲君啊,就這德性。咱有好日子,就趕緊享樂吧!」
言外之意,等到儲君繼位,搞不好要天下大亂。
殿中,皇帝坐在寬大的龍椅上緩了好半晌氣兒,才稍稍舒適下來。傅茂川在旁躬身候著,就見陛下望著房梁,久久也不見說話,只一下接一下地搖著頭。
半晌,皇帝長長地吁出一口鬱氣:「唉……」
「陛下。」傅茂川試探著端起茶送到了皇帝跟前,「您喝口水,消消氣兒。太子殿下還年輕,熱血上頭也是有的。」
皇帝一聲苦笑,擺擺手,傅茂川只好將茶盞又擱下。
皇帝復又嘆息:「他年輕,陸恆可是跟他一般年輕。」
傅茂川就不敢說話了。
人比人,比死人。忠王又明理又賢名在外,沒有過沉迷美色的惡名,反倒有和王妃感情甚篤的佳話……偏他還和太子同齡,這麼兩相一比,讓人真沒法拿「太子年輕」來安慰陛下。
「朕原想著,有陸恆輔佐他,他也不會太出格。畢竟天下太平,他能守住江山安享盛世便是,現在看來……」皇帝疲乏不已,又擺擺手,不再多說,「把元晰給太子妃送回去,告訴她,准許她自己傳御醫,不必再讓太子來稟話了。」
「諾。」傅茂川欠身。掐指一算陛下都為這個氣了大半夜了,不得不勸一句,「既已免朝,陛下您再睡一睡吧,聖體要緊。」
皇帝卻半晌無言,沉了會兒,問說:「剛才進來的兩個侍衛,都是宗親吧?」
「是。一個是廣恩伯,一個是成康伯。」傅茂川道。
皇帝點點頭:「皇長子若還活著,今年該是二十七歲。這兩個看著都不到二十七……告訴忠王,皇長子祭禮,把他們兩個加上。具體幹什麼,由他安排。」
傅茂川一啞,想了想,不得不提醒一句:「陛下,成康伯謝信是也不滿二十七……可他比皇長子殿下長一輩。」
按規矩,祭禮上不能讓長輩給晚輩磕頭,縱使晚輩是皇子、長輩是不入流的宗親也不行。
皇帝恍然,斟酌片刻便改口道:「那就讓廣恩伯去參禮,成康伯觀禮。」
「諾。」傅茂川恭敬地應下。輩分上沒出錯,他這御前當差的就沒問題。至於陛下這麼干,是如何如何給太子臉色,那不是他該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