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第 1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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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想讓她別緊張, 結果她「咦?」了一聲, 他看過去,她認真地眨了眨眼:「你覺得我長得漂亮?」
謝遲懵了一下, 意識到是自己說了句「沉迷美色」, 噗地一聲從側躺笑翻,然後一邊抽著涼氣一邊大笑出聲!
葉蟬被他笑得又瞪他, 不過也沒再同他爭執一起睡的事。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 晚膳端進屋裡, 謝遲放鬆下來自然胃口大開, 雖是趴著都吃了不少。
一邊自己悶頭吃, 一邊還不忘抽神給瘦了很多的葉蟬夾菜。
葉蟬跟他說句話的工夫, 碗里就又被他塞了一大塊糖醋排骨。這糖醋排骨做得著實不錯,肉燒得夠爛夠入味, 細細的脆骨燉成了尚存脆感的膠質, 酸甜咸調得適中,吃起來特別下飯。
如果放在平常,這道菜是很合葉蟬的口味的,不過今天……
葉蟬鎖著眉把它夾起來,放到了謝遲的飯上:「我吃不下了!」
「那你吃半個我吃半個。」謝遲邊說邊用筷子分起了上面的肉,葉蟬火速抱起飯碗跳開幾尺遠:「我真的吃不下了!!!」
「噗哈哈哈哈。」謝遲噴笑,然後自顧自地吃著排骨道, 「好吧好吧, 放過你了。」
這天晚上, 謝遲前所未有地感覺到了家的幸福。前些日子在宮裡雖然也只是歇著養傷,什麼都沒有發生,可他終究放鬆不下來,神經時時刻刻緊繃,聽到門外有動靜有心跳加速。
當下,他是徹底放鬆了下來,和葉蟬閑話家常,說話也不用有什麼顧忌。還叫乳母把元晉抱來玩了玩,結果元晉吧唧趴到了他身上,疼得他耳畔嗡地一聲差點直接暈過去!
葉蟬趕忙把元晉抱起來,邊是心疼謝遲邊又想笑。元晉見她笑,也跟著咯咯咯地笑,笑得他直瞪他們:「你們夠了!不許笑!」
葉蟬抱著元晉迅速開溜。
晚上盥洗之後,葉蟬磨磨唧唧地上了床。這真是二人頭一回同榻而眠,成婚那日都沒有,他那天晚上邊醒酒邊跟她說了幾句話,就照常去書房讀書然後自己睡了。
這頭一回同榻,他們還只能一個趴著一個躺著。葉蟬本來想盡一下為人|妻的職責,親手幫他換藥來著,但被他堅定地拒絕了。
他伸手捂著他的眼睛,等劉雙領給他換完了葯,才把手挪開。
葉蟬撇撇嘴,從床上坐起來:「那我看看你的傷。」
「不許看!」謝遲一喝,鎖著眉頭把她按回床上,「有什麼好看的,乖乖睡覺。」
葉蟬躺回去蓋好被子,突然沉默起來,謝遲看看她,發現她面色也不太好。
他不禁有點心虛,手從被子里摸過去,攥攥她的胳膊:「生氣了?」
葉蟬搖頭,倒反握住了他的手:「我是在想,你這回這事……真挺嚇人的。要不……要不以後你別去了,拼著命去換加官進爵,不值得。」
「哎……」謝遲一哂,往她跟前挪了挪,手探出被子來,一刮她鼻子,「別多心,這事過去了。御前也不是刀山火海,這次是個意外。」
「可這意外一下就鬧到陛下跟前去了啊!」葉蟬憂心忡忡,「我每天都擔心你回不來了。」
哎,這個小知了……
謝遲自不想就此退縮把難得掙到的差事扔了,但也知道她是好心,便伸手摟住她的後背,溫和道:「陛下並不是愛草菅人命的人,如果御前鬧出人命,那一定是有涉及朝堂紛爭的大事。我向你保證我不會去摻和那些,我就做好我的分內之職,自會平安的。」
葉蟬又默了會兒,最後也覺得好像就這樣勸他縮回來並不太好,就黯然點了點頭:「那好吧。反正你……多加小心,都說伴君如伴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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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天,謝遲都悶在正院里歇著,主要是因為傷還沒好要盡量減少挪動。但他回都回來了,這件事當然不可能繼續瞞著爺爺奶奶,二老還是很快就知了情,好在他已平安回來,他們擔心歸擔心,到底不用太過著急了。謝周氏時常自己來看看,爺爺不方便進孫媳的住處,就差人來問候。
就這樣,年關眨眼工夫就過去了。年初三,謝遲剛能勉強正常的走路,劉雙領砸了個大消息過來:「門房說忠王府送了帖子來,道忠王殿下想來看看您。」
頃刻之間,屋裡的所有人都被愕住。
謝遲噝聲吸了口氣:「他的意思是親自來?」
劉雙領雙手把一張帖子呈給了他:「爺您看。」
謝遲便翻開帖子,帖中字跡蒼勁瀟洒,估計是忠王親筆。帖子的話倒不多,基本就是先祝全家新年大吉;然後說那日人人都緘默不言,唯獨廣恩伯你敢說真話,我很佩服;最後說聽說你的傷還沒好,我想來看看你,你看行不行?
謝遲看完懵得更厲害了。
忠王要親自登門拜訪,那和上回請葉蟬去見王妃可不一樣。他的大駕走進這道門,估計整個京城都要議論一番,廣恩伯三個字會一夜之間被人所知曉。
那他要讓忠王來嗎……
按理說這是件讓家中蓬蓽生輝的事,可謝遲竟然猶豫了。他想到這事還牽扯太子,不知自己此時與忠王走得再近一步是好還是不好,而且,他還記得傅茂川的話。
——傅茂川說,讓他上元之前,盡量不要出門了。
傅茂川是御前的掌事宦官,他說出這句話,必是皇帝的意思。謝遲雖不懂皇帝有怎樣的考慮,但他明白此時應該遵從聖意。
那他出不出府是重點嗎?顯然不是。洛安城這麼大,他又不打家劫舍,出府又有什麼關係?
皇帝是不想讓他和旁人走動。
或許是為平息事態,又或許還有別的顧慮,但總之,皇帝想讓他過年時消停一些。
那他還是不見忠王為好。
謝遲想明白后,循循地吁出口氣,吩咐劉雙領:「拿紙筆來,我寫回帖,你親自給忠王府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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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當日下午,陸恆就看到了廣恩伯府送來的回帖。彼時王妃衛氏也在,見他看著看著帖子忽地笑了,不禁好奇:「怎麼了?」
「唉。」陸恆笑嘆,「被廣恩伯府拒之門外,真新鮮。」
「啊?」衛氏訝然,「為什麼啊?」
「那天陛下讓傅茂川囑咐他過年別出門……可能把他嚇著了。」陸恆無奈地搖搖頭,「也罷,你備份厚禮讓人送去,我讓人把話帶到就行了。他年紀太輕,萬一走動多了讓他浮躁起來,反倒害了他。」
衛氏覺得也對,便點頭應下,交待身邊的侍女去庫里挑禮物出來,按著雙份厚去備。
如此這般,謝遲在次日禮送到府中時,才知忠王提出前來原是真有正經事要說。
忠王差人遞來的帖子說:第一,陛下口諭,讓他養好傷後去紫宸殿當值。
——從含元殿到紫宸殿,雖然御前侍衛的身份沒變,但因為離天子近了,實則也算小晉了級。
第二,忠王說元日大朝會後陛下照例封賞宗親,賜了他五百戶食邑。
——這說得上是一樁大事!
宗親也分三六九等,食邑有多有少,像廣恩伯府這種,壓根就沒有食邑可言了,只有固定的年俸。食邑五百戶聽起來不多,可一年算下來,府里會多千兩左右的入賬,相當於把年俸翻了個番。
這真是個實在的恩賞。而且,宗親之間一定會知道這件事。
謝遲簡直覺得心裡一片明亮。如果說前陣在宮中的日子讓他覺得日日烏雲壓頂的話,這兩件喜事就是一道強烈灼熱的陽光,把他心裡一切的陰霾都驅散了。
再往下看,忠王在帖子上叮囑他,回宮當值時理應去向皇帝寫個恩。按規矩是先去問問紫宸殿前的宮人,皇帝方不方便見——當然這種小事皇帝多半是不見的,那就在殿門外磕個頭便可。
謝遲認認真真地記下了這些事宜,然後放下帖子,去東廂房找葉蟬。
東廂是元晉的屋子,葉蟬正蹲在搖籃邊一口一口喂元晉吃膳房剛送過來的蛋黃泥,突然背人從身後抱得一仰!
「啊!」她差點把碗扣過去,匆忙拿穩了,回過頭瞪他,「你幹嘛啊?」
謝遲喜色溢於言表,搓搓手問她:「晚上我們吃頓好的,怎麼樣?」
「啊?」葉蟬莫名其妙地打量他,心說過年這幾天哪天吃得不好?
謝遲道:「我讓膳房備個正經的席面,送去爺爺奶奶那兒,全家一起吃。」
西院裡頭,容萱看著眼前的四菜一湯正生氣,她不信這裡頭沒鬼。
可她還沒想好怎麼讓人去探問,花穗就挑了簾進來說:「姨娘,夫人身邊的青釉姑娘來了。說夫人那邊吩咐,給您送兩道菜。」
然後一道紅燒牛肉、一道清炒山藥就端了進來。青釉禮數也周全,菜送到了一福身便告退,一點都不跟西院的人多說話。對容萱的態度雖然恭敬,卻也是不卑不亢的那種恭敬。
容萱心裡的氣更不打一處來——果然有鬼!
正院什麼意思?變著法的給她下馬威是吧?
前腳讓膳房扣菜,後腳又自己送菜過來施恩。想讓她看什麼呀?讓她明白這位正夫人在府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嗎?
真氣人!
可是,她還不能跟正院翻臉,硬碰硬去鬧事的女主早就不流行了。如今能混得下去的女主,都會明哲保身、會忍氣吞聲,讓讀者覺得有智商,讓男主覺得溫柔明理。
容萱強行沉下一口氣:「前頭書房裡鋪紙研墨的,你搭上沒有?」
「啊!」花佩眼睛一亮,「搭上了,近來常請他來喝茶,已慢慢熟絡了。」
「那就好。」容萱銜著笑點點頭,「繼續走動著,記得別提我,等你們夠熟了,咱再說正事。」
花佩應了下來,此事就此打住。容萱又緩了兩息,執箸用膳,但正院送來的那兩道菜她一筷子都沒動。
什麼玩意兒!一個土著女,還是個小門小戶出來的,也敢給她臉色看!
要知道,所有穿越女那都是自帶主角光環,無往不利的。她這也就是劇情還沒跑起來,等她劇情跑起來了,還有那葉蟬什麼事兒!
生氣!
容萱冷著臉吃完一頓飯,又冷著臉讀了一晚上的書。這一夜,她就連睡著了心情都不好,做的都是和葉蟬撕逼的夢。
一會兒夢到《步步驚心》,她是若曦的視角,葉蟬頂著張八福晉的臉;一會兒又夢到《金枝欲孽》,自己是誰的視角不清楚,反正葉蟬是皇后。
嗤,嫡妻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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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至此平靜了一陣兒,眾人各過各的日子,似乎少不了交集,但又誰都不影響誰。
不過,細微的變化還是有些。
比如正院那邊,葉蟬從每天要叫三四道點心,變成了只吃一道點心,偶爾才會叫兩道。免去的幾道是為給家裡省錢,照吃的這一兩道是未免謝遲心裡難受。
除此之外,她還叫青釉從外頭買了不少果脯蜜餞回來。一來外頭的東西便宜,二來這東西吃得慢,買個幾斤花不了多少錢,卻能吃上好幾個月,她就不會覺得嘴裡沒味兒了。
但葉蟬這麼干,謝遲自然還是會知道。劉雙領便發覺爵爺似乎總覺得心裡有愧,變著法兒地想彌補夫人,哄夫人開心。
譬如從宮裡回來的時候,他時常會從巷口那家夫人喜歡的店買脆皮炸鮮奶給她;
譬如從宮裡拿了頭一個月的例銀,他就拿了一半去正院,跟夫人說讓她買些點心高興一下;
再譬如,八月十五中秋節,尚食局照例做了許多月餅,陛下隨口說御前侍衛一人賞幾塊,爵爺回家后便把半數孝敬了二老,餘下三兩塊拿去給了夫人。
那天劉雙領清楚地看到爵爺拿著塊月餅送到夫人嘴邊,笑吟吟說:「嘗嘗,宮裡賞的。」
夫人對他這種舉動顯然不適應,低著頭盯了地面半晌,才雙頰紅撲撲的湊過去咬了一口。
然後日子一晃眼就又過了兩個月,入了冬,天氣一下子就冷了。
在葉蟬忙著安排府中上下做冬衣的時候,天子冬狩的人員安排也定了下來。
諸如這般的事宜都不是姜海他們這些管操練的百戶能敲定的,他只能往上遞自己覺得合適的名單,最終由御令衛的指揮使親自定人。
不過他也不算誆了謝遲。因為這幾個月謝遲練得用功,他確實把他寫進了名冊,還著意多寫了寫他是何出身、多麼用功上進。
這名冊遞上去后,謝遲就一直懸著顆心等著。好在幾日後指揮使把定下的名冊發回來,並沒有把他給劃了。
他於是可以隨駕去冬狩了。
啟程的前夜,謝遲幾乎徹夜未睡。腦子裡似乎並沒有在想事情,但就是有一股熱血在體內翻湧著,令他精神抖擻,好像渾身都有使不完的勁兒。
寅時初刻,他便起了床。劉雙領趕忙進來伺候,謝遲簡單地盥洗后,也沒讓費事備正經的早膳,直接讓人去端了一碗豆漿兩個麵餅,湊合著儘快吃飽了。
然後他邊往府外走邊交待劉雙領道:「這一趟少說要去半個月,若陛下起了興緻還會更長,府里的事你多照應。」
「哎,您放心。」劉雙領趕緊應下,謝遲卻還是放心不下來,又想了想,駐足道:「這些日子你去正院守著吧。如果有夫人忙不過來的事,你幫著些。」
劉雙領一愣,旋即又趕忙應諾。
謝遲便出了門,坐上馬車匆匆地往皇宮去。馬車駛起來,車輪碾過地面的聲音碌碌地響了一陣,離得遠了便逐漸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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