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第 130 章

  看到本行字說明訂閱比例不足被防盜了, 請在24小時后閱讀~  忠王幫謝遲謀得的差事,是御前侍衛。葉蟬對官位劃分所知甚少,聽罷怔怔地問:「就是……給皇宮看門?」


  謝遲噗地一笑:「那不算御前。御前侍衛歸在御令衛里,在含元殿和宣政殿值守。另外若陛下出巡,也要護駕。」


  葉蟬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你要經常不在家了?」


  謝遲頷首:「如不出巡, 也不至於, 不當值的時候都還是能回家的。不過家裡還是勞你多照應,如果有拿不準的事,你可以等我回來一起商量。」


  「好的。」葉蟬這樣應下,謝遲就走了。翌日一早謝遲進宮,她也無所謂,獨自在家照樣過得怡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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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邊的院子里,容萱到晌午時, 才聽說廣恩伯有了差事的事。她自問手握女主劇本,鬥志昂揚, 聽說此事後在屋裡踱了一圈, 就想到了該發生的劇情。


  ——廣恩伯從前從未有過官職,當差之初必定難免覺得累、覺得不適應。等到回到家裡, 他或許會獨自在前院放空大腦, 或許會去正院找葉蟬排解,不管哪一種,都會很適合她這穿越女發揮。


  因為, 葉蟬一個土著女, 哪有她會逗趣啊?她心裡肯定守著什麼三從四德, 在廣恩伯煩心的時候不給她添堵就不錯了,要排解心事,多半指望不上她。


  於是容萱就吩咐下人說:「晚上先別傳膳,等爺回來再說。」


  如果他直接留在前面,她就拎著食盒過去。如果去了正院,她就觀察著那邊的動靜,瞧准合適的時機過去,或者請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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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裡,謝遲站在含元殿前,興奮和緊張很快便淡去了大半,緊隨而來的是對體力和耐力的考驗。


  御前侍衛三個時辰輪一次值,當中有兩次為時一刻的小歇,方便喝水出恭。但當值期間,是沒有用膳的時間的,雖然大多數時候也沒什麼事,只是在殿外站著,但這般筆挺地站上三個時辰那也不是鬧著玩兒的。


  謝遲這一班是從卯時開始。他站到辰時三刻就已飢腸轆轆,之後的時間幾乎都在一邊後悔早上沒多吃點,一邊咬牙硬熬。好不容易捱到午時輪值,他走進含元殿後供侍衛休息的小間時,覺得從頭到腳都累虛了。


  好在這差事雖累,但御令衛上下的友善從世宗開始一直延續到了今日。有年長的御前侍衛注意到他是新來的,主動倒了茶遞給他,隨口笑問:「兄弟,怎麼稱呼?」


  「啊多謝……」謝遲接過茶的時候還有點恍惚,接著趕忙答說,「我姓謝,單名一個遲字。請問大哥如何稱呼?」


  「我叫白康。」白康拍拍他的肩頭,又說,「姓謝,你是宗親啊?」


  謝遲點頭,如實道:「是,兩年前父親病逝,我承襲的廣恩伯。」


  白康便爽快地笑起來:「哈哈哈,那你可好好乾。去年有兩位君侯也來走過場待了半年,現下一個在兵部一個在吏部,你們是含著金湯匙生下來的,怎麼也比我們好混!」


  謝遲附和地笑笑,謙遜道請他多提點,白康那話對他來說卻是聽聽則罷。


  他不信什麼含著金湯匙生下來,日後便比旁人好混的話。在他看來,目下府里的情況,有些時候還不如尋常人家。他們這些沒落的旁支宗親,看起來還有固定的年俸,吃穿不愁,可實際上入不敷出很是常見。譬如碰上陛下、皇後娘娘、太子殿下逢五逢十的生辰,往往一份禮便要花掉三四個月的開銷。他們也知道,那禮進了宮多半連個水花都濺不起來便要收進庫中,但要省了不送又真不敢。


  因此謝遲覺得,現下家中的狀況,一言以蔽之便是已沒了宗親的風光闊綽,卻又還得恪守宗親的禮數規矩。既不能像正炙手可熱的王公貴族一樣瀟洒,又並沒有尋常富人的散漫自由。


  難啊!


  所以,謝遲心下很堅決,目下既混得了個差事,他就要咬緊牙關的一步步的往上走。別的不說,就說葉蟬吧,人家千里迢迢地從蘇杭嫁過來,就愛吃口點心,他總要保證她能隨時吃得起自己想吃的吧?

  ……怎麼想起她了?


  謝遲吃著午膳忽地一怔,搖搖頭把她吃東西的模樣從腦海里晃了出去,又悶頭繼續吃飯。


  午膳后,他們皆有半個時辰的時間休息,休息后還有兩個時辰的操練。待得體驗過了這操練,謝遲不禁感嘆當值時的三個時辰站樁都不值一提。


  ——簡而言之,這當值的第一天,謝遲是被白康和兩個侍衛一起扛回府的。


  劉雙領也猜到這第一天大概不好過,可看到自家爵爺被人這麼送回來的時候,還是嚇得臉都綠了。好在白康對此見慣不怪,擺著手輕鬆寬慰說:「沒事,但凡初到御前,都得適應適應。你們家爺年紀又太輕,猛地這麼練起來吃不住不稀奇,回頭我跟指揮使大人稟一聲,明天先告個假讓他歇一天,日後慢慢來便是了。」


  劉雙領這才勉強定了心,千恩萬謝地把白康他們送走,又招呼了府里的小廝出來把謝遲往回挪。


  謝遲整個人都已經透支,汗水把遍身的衣服都浸透了。但他在外人面前不肯示弱,一路上一聲都沒吭,到了書房被扶進側間一躺上榻,才忍不住在渾身加倍湧起的酸痛中吸了口涼氣。


  他從來沒遭過這份罪,劉雙領在旁邊看著都心酸,上前顫抖著詢問:「下奴叫大夫來看看?」


  「不用。」謝遲閉著眼搖頭,下一句話飄出口時,腦子已經漸漸墜進夢鄉了,「我睡會兒就好……」


  謝遲睡得昏天黑地,再逐漸轉醒時,隱約聽見斷斷續續的啜泣聲。他不禁皺了皺眉,抬手揉了會兒仍還乏力的雙眼,半晌才有力氣將眼睛睜開。定睛一看,幾步外案邊坐著的,是容萱。


  「你怎麼來了?」謝遲鎖著眉頭撐坐起來,容萱彷彿這才察覺到他已醒來,匆忙地拭了拭淚:「聽劉雙領說了些事……」她說著禁不住又抽噎了兩聲,「怎的第一天就弄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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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院里,葉蟬聽說謝遲回來了,就著人從膳房取了晚膳來。但菜還沒上齊,青釉就著急忙慌地跑了進來:「夫人!」


  「嗯?」葉蟬擱下手裡正做著的香囊,抬起頭,看到青釉一副氣紅了臉的模樣,好奇道,「怎麼了?」


  青釉強定了口氣:「膳房的人說,容姨娘取了午膳到前頭的書房去了!」


  她去和謝遲一起用膳了啊?

  葉蟬於是一點頭:「好,那我就不等他了。」


  她說罷瞧了眼堂屋,見一桌子菜都已經擺好,便起身往外走。青釉被她這反應弄得都懵了:「夫人,您不管管?」


  葉蟬一愣,停下腳看看青釉:「這有什麼可管的?」


  容萱不是府里的妾室嗎?那她去見謝遲這個做夫君的,不是很正常嗎?


  青釉徹底地傻了。


  她本來想說,容萱一個妾室,按規矩平常只能在後宅,不該擅自到前院去,可看夫人這樣,這話她就不敢說了,怕夫人怪她多嘴。


  葉蟬怔怔地望著青釉,望了會兒還是沒明白,倒是覺出了青釉的緊張。


  她於是對摸不清狀況的自己有點懊惱,竭力摸索了一下,遲疑道:「你是……怕容姨娘得寵,爵爺就不喜歡我了嗎?」


  「嗯……」這也是青釉生氣的另一個原因吧,她便點了點頭。


  然而葉蟬馬上就說:「可是如果他不喜歡我,有沒有容姨娘,他都不喜歡呀。」她鎖著秀眉邊思量邊道,語中一頓,握住青釉的手又說,「再說,我也不能一直盯著他,逼他喜歡我吧……」


  她才十三,估計還要再活幾十年呢。幾十年都守著這一個夫君她沒意見,可是,如果要她一直對妾室嚴防死守,要她一直在意他喜不喜歡她的問題……


  那想想都很累啊!

  她自得其樂地過日子,也隨他自在,不好嗎?

  葉蟬說完后看了看青釉的神色,就覺得自己可能和青釉達不成共識了。不過她也不想和青釉多爭,撇了撇嘴就繼續走向了堂屋,很快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道椒鹽明蝦上。


  那蝦炸得一看就外酥里嫩,而且蝦頭和蝦線都已經去掉了,吃的時候只要摘掉蝦尾便可,好吃又方便!

  葉蟬搓搓手,坐下來便先夾了一隻蝦來吃,香噴噴的味道一下子在嘴裡綻開,她享受地深吸了口氣。


  青釉無可奈何又想笑。她先前覺得夫人是因為比她小几歲,所以不知道操心那些事。可現下她怎麼覺得……就算是作為十三歲的姑娘,夫人的心也還是太大了點兒?.

  前院里,謝遲欲哭無淚。


  他原本倒不介意和容萱一起吃頓飯,畢竟她也是正經有名分的妾室,也已是這個家裡的一員。可是,這頓飯吃得他太無奈了。


  可她還沒想好怎麼讓人去探問,花穗就挑了簾進來說:「姨娘,夫人身邊的青釉姑娘來了。說夫人那邊吩咐,給您送兩道菜。」


  然後一道紅燒牛肉、一道清炒山藥就端了進來。青釉禮數也周全,菜送到了一福身便告退,一點都不跟西院的人多說話。對容萱的態度雖然恭敬,卻也是不卑不亢的那種恭敬。


  容萱心裡的氣更不打一處來——果然有鬼!

  正院什麼意思?變著法的給她下馬威是吧?

  前腳讓膳房扣菜,後腳又自己送菜過來施恩。想讓她看什麼呀?讓她明白這位正夫人在府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嗎?

  真氣人!

  可是,她還不能跟正院翻臉,硬碰硬去鬧事的女主早就不流行了。如今能混得下去的女主,都會明哲保身、會忍氣吞聲,讓讀者覺得有智商,讓男主覺得溫柔明理。


  容萱強行沉下一口氣:「前頭書房裡鋪紙研墨的,你搭上沒有?」


  「啊!」花佩眼睛一亮,「搭上了,近來常請他來喝茶,已慢慢熟絡了。」


  「那就好。」容萱銜著笑點點頭,「繼續走動著,記得別提我,等你們夠熟了,咱再說正事。」


  花佩應了下來,此事就此打住。容萱又緩了兩息,執箸用膳,但正院送來的那兩道菜她一筷子都沒動。


  什麼玩意兒!一個土著女,還是個小門小戶出來的,也敢給她臉色看!

  要知道,所有穿越女那都是自帶主角光環,無往不利的。她這也就是劇情還沒跑起來,等她劇情跑起來了,還有那葉蟬什麼事兒!

  生氣!


  容萱冷著臉吃完一頓飯,又冷著臉讀了一晚上的書。這一夜,她就連睡著了心情都不好,做的都是和葉蟬撕逼的夢。


  一會兒夢到《步步驚心》,她是若曦的視角,葉蟬頂著張八福晉的臉;一會兒又夢到《金枝欲孽》,自己是誰的視角不清楚,反正葉蟬是皇后。


  嗤,嫡妻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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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里至此平靜了一陣兒,眾人各過各的日子,似乎少不了交集,但又誰都不影響誰。


  不過,細微的變化還是有些。


  比如正院那邊,葉蟬從每天要叫三四道點心,變成了只吃一道點心,偶爾才會叫兩道。免去的幾道是為給家裡省錢,照吃的這一兩道是未免謝遲心裡難受。


  除此之外,她還叫青釉從外頭買了不少果脯蜜餞回來。一來外頭的東西便宜,二來這東西吃得慢,買個幾斤花不了多少錢,卻能吃上好幾個月,她就不會覺得嘴裡沒味兒了。


  但葉蟬這麼干,謝遲自然還是會知道。劉雙領便發覺爵爺似乎總覺得心裡有愧,變著法兒地想彌補夫人,哄夫人開心。


  譬如從宮裡回來的時候,他時常會從巷口那家夫人喜歡的店買脆皮炸鮮奶給她;

  譬如從宮裡拿了頭一個月的例銀,他就拿了一半去正院,跟夫人說讓她買些點心高興一下;

  再譬如,八月十五中秋節,尚食局照例做了許多月餅,陛下隨口說御前侍衛一人賞幾塊,爵爺回家后便把半數孝敬了二老,餘下三兩塊拿去給了夫人。


  那天劉雙領清楚地看到爵爺拿著塊月餅送到夫人嘴邊,笑吟吟說:「嘗嘗,宮裡賞的。」


  夫人對他這種舉動顯然不適應,低著頭盯了地面半晌,才雙頰紅撲撲的湊過去咬了一口。


  然後日子一晃眼就又過了兩個月,入了冬,天氣一下子就冷了。


  在葉蟬忙著安排府中上下做冬衣的時候,天子冬狩的人員安排也定了下來。


  諸如這般的事宜都不是姜海他們這些管操練的百戶能敲定的,他只能往上遞自己覺得合適的名單,最終由御令衛的指揮使親自定人。


  不過他也不算誆了謝遲。因為這幾個月謝遲練得用功,他確實把他寫進了名冊,還著意多寫了寫他是何出身、多麼用功上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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