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第 127 章
看到本行字說明訂閱比例不足被防盜了, 請在24小時后閱讀~
正坐在對面給他講笑話的容萱一愣, 見他匆匆擦了把嘴:「突然想起點事……你先吃著!吃完直接回去就行!」
他說罷轉身便走,連侍候在旁的劉雙領都沒摸清到底怎麼回事。劉雙領只得匆匆跟上, 只見謝遲大步流星地悶頭走了好遠,忽地腳下一定。
劉雙領也定住。
去哪兒好呢?謝遲心裡掂量了一下,雖然去爺爺奶奶那兒繼續吃飯也不是不行, 可一來自己現下精神不濟, 二老會擔心;二來, 爺爺聽說他讓個妾室逼成這樣,肯定要笑話他。
他於是側眸陰惻惻地睃了劉雙領一眼:「我去正院, 你不許跟西院多嘴。」
「哎……哎哎!」劉雙領發著懵連聲應下。
是以正院之中, 葉蟬喜滋滋地吃飽喝足,正打算再喝一小碗排骨蓮藕湯就讓人把膳撤了, 謝遲風風火火地殺到了眼前。
他悶著頭進來也沒聲,她注意到他剛一愣, 他已經坐到旁邊的空椅子上了, 開口就說:「給我添碗飯。」
青釉剛才正為容姨娘的事兒負著氣, 現在見爵爺還是來了正院自然高興, 福了一福立刻麻利地盛了碗飯過來。
葉蟬還怔著:「我聽說……容氏去你那兒一起用膳了?」
「沒吃飽。」謝遲眼也沒抬。剛才他在書房時只覺得累到虛脫, 這一路走過來反倒打開了胃口, 一口氣往嘴裡噎了半個四喜丸子。
葉蟬更不懂了,為啥會沒吃飽?她這兒的菜都頓頓要剩大半, 他個一家之主房裡的菜會不夠吃?這不可能啊!
可看他這一副明顯餓狠了的樣子, 葉蟬又覺得還是先別追問了, 讓他先吃。她轉而問劉雙領:「爺今兒去宮裡怎麼樣?當值順利嗎?」
劉雙領清楚自家爺既上進心強又愛面子,便省去了被人扛回來的一段沒提,躬身只說:「多少有些累著了,回來就先睡了一覺。」
「哦……」葉蟬點點頭,知道他累便更不再多和他說話,只在旁邊托著腮看他。
謝遲於是得以輕鬆地吃飽,吃飽后氣力自也恢復了些,他撂下筷子往椅背上一仰,長長地吁出一口氣來。
葉蟬托腮傻看了她一會兒,把他要問他為什麼沒吃飽的事給忘了,張口問說:「明天還去嗎?」
謝遲一嘆:「去。」
當值的事白康幫他告了假,可以歇一天,但操練他不允許自己不去。謝遲把自己的弦綳得很緊,這是好不容易得來的向上走的機會,他得握住。
再者,在御前侍衛中,他這麼個旁支的勛爵實在不算什麼。很多親王世子、甚至皇子在真正開始辦差前,都會現在御前侍衛里歷練一番,他們叫苦可以,但他不行。
.
是以的第二天,謝遲早上多睡了兩個時辰,起床后緩了緩勁兒,又好好地吃了頓飯,就按時趕到宮裡操練去了。
留在家裡的葉蟬也很忙,忙著帶孩子。
這個孩子對她而言可以說是「從天而降」——沒十月懷胎也沒一朝分娩,去忠王府走了一遭,他就來了。所以對這個孩子,葉蟬不知道容萱那邊是什麼感覺,反正對她來說是既壓力很大又很新鮮。
兩個孩子都是在恪郡王府就已經起了名字的,繼過來后也沒改,都是按族譜從元字輩,日字部。容萱房裡那個叫元顯,葉蟬這裡這個叫元晉。
葉蟬覺得元晉不哭的時候還是挺可愛的,睡覺時粉嘟嘟肉呼呼,醒來后一雙眼睛東張西望特別亮,喜歡咿咿呀呀地吧唧著嘴看她。
不過元晉現在這樣乖乖醒著的時候還很少,葉蟬對他又新鮮,就一聽說他醒來便要趴在搖籃邊看他、逗他玩兒。弄得元晉的兩個乳母心下都好笑,心說這哪兒是養母帶孩子啊?這就是個大點的孩子帶個小點的孩子!
但可見也是有緣,元晉一個小小嬰孩什麼都不懂,但就願意跟她親,她在旁邊他就很少哭鬧。
乳母楊氏就噙笑捧了一句:「夫人這有孩子緣,來日自己生了小公子,那必是很好的!」
卻沒想到正拿香囊流蘇逗元晉的夫人面容陡然僵住。
她鎖鎖眉,抬頭說:「不許你們這樣說!元晉和元顯既然繼過來了,那就是我的孩子。以後我就算自己生了,待他們也是一樣的!」
楊氏的笑容僵在臉上,正要謝罪,葉蟬卻已轉向了青釉:「青釉你去,把府里的下人有一個算一個,都給我叫過來。」
青釉一啞:「那老爵爺和老夫人那邊……」
葉蟬咬咬牙:「也叫過來,就說我有事情要說,晚些時候去跟奶奶賠罪!」
她從來沒這樣過,在跟了她大半個月的青釉看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不過見她認真,青釉反不敢像平常一樣拿她當小姑娘看了,她匆匆一福,恭敬地應了聲「諾」,立刻退出去辦差。
.
皇宮裡,御前侍衛操練的箭場旁邊,幾個老資歷的侍衛正在茶間里休息,邊喝茶邊看著在烈日下站樁的少年嘆氣。
眼下是已入秋了,可天氣還完全沒涼爽下來,下午這會兒日頭毒得很。謝遲剛站了一刻,衣服就已盡濕,淋得腳邊一圈的汗。
一個年愈三十的侍衛就搖頭說:「唉,你們說這小子這麼拼,是嫌命太長嗎?」
旁邊的同伴瞪他:「積點口德好嗎?人家才十六歲,招你惹你了?」
「不是……我沒別的意思。」之前那個訕訕笑了兩聲,「我就想說,我要是他,就跟家裡安享爵位,不來受這份兒罪。而且我就不明白了,來御前侍衛裡頭歷練的宗親,我見過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人家都是走個過場,他怎麼真往死里練自己啊?」
昨兒頭一天就把半條命練沒了,今天竟然還按時按點的來?初來乍到又體力不支,練射箭時脫靶的次數多了點,被負責箭術操練的百戶大人罰站樁半個時辰,他也一句辯解的話都沒說。不然以他的身份,百戶大人怎麼也得給三分面子。
這不,現下他沒開口給台階,百戶大人也不好自己把話收回來吧?只好坐牆根兒下自己鬱悶去了。他也奇怪,新來的這位廣恩伯不是頭一個進御前侍衛的宗親啊,可怎麼就他這麼拼呢?他圖啥啊?
百戶姜海坐在牆下,看著謝遲被汗浸濕的背影發怵。
姜海比謝遲大足足十歲,他說罰謝遲站樁半個時辰,原本是給他留了討價還價的餘地,沒想到謝遲一點怨言都沒有地去了,倒弄得他很有種自己欺負小孩的感覺。
於是半個時辰剛到,姜海就主動走過去一拍謝遲的肩頭:「行了,我喊兩個人送你回家。」
謝遲被他一拍差點栽下去,所幸又被他眼疾手快地扶住。緩了兩口氣,他轉過身一抱拳:「多謝大人。我先去找程大人把擒拿補上。」
他說的程大人叫程華,也是個百戶,專教擒拿功夫。今兒姜海在這邊一罰他,那邊他就沒去成,現下乾脆利落地轉身就要走。
「……回來!」姜海趕緊一把將他拽住,嚇得臉色都變了幾變,「你不要命了?趕緊回家去!」擒拿學起來摸爬滾打摔,謝遲累成這樣再過去,他怕鬧出人命。
謝遲抹了把額上的汗:「我沒事。」
「什麼沒事?你當自己鐵打的?」姜海不懂這個身在宗室的少年幹什麼這麼拼,又覺得年輕人有拼勁是好事。
可他這個拼法真不行,早晚得把命拼沒。
姜海於是忖度了一下,沉然道:「程華那邊我去打個招呼,你近來都別去了。」
「大人?!」謝遲頓時急了,姜海抬手制止了他的爭辯,「我看你箭術有底子,這幾個月好好練。騎射準頭夠了,我就把你添進冬狩隨駕的單子里。」
天子冬狩?!
謝遲一下子兩眼放光。
他想往上走,還有什麼比接近九五之尊更好的捷徑呢?
等到謝信離開,謝遲氣壞了。
就知道吃!
謝信風捲殘雲地吃完,還點評說「這個吃法不錯,省時間,吃著還舒服」。可是他追問的事情呢?謝信告訴他說你看著辦吧。
謝遲便很忐忑,轉磨盤一樣在書房裡轉了好多圈,也拿不定主意。
他覺得,謝信不去和自己不去,不是一回事。一來,雖者謝信也就他比大個五六歲,但論輩分,人家真是長輩,長輩不去晚輩的祭禮也沒什麼。二來,謝信只是觀禮,觀禮的人多一個少一個都不是大事;可他是受召去參禮,參禮的員額安排那是有規矩的,他不去就得找別人填補,似乎隨便開口並不太好。
但讓他得罪太子……
謝遲心裡亂得慌。雖然先前也已經得罪過一回了,可這會兒總不能讓他破罐破摔地想,既然得罪過了就無所謂再得罪一回吧?
謝遲便這麼在書房翻來覆去地琢磨起來,待得回神時天色已然很晚了。他想了想,自己現下過去沒準兒要擾葉蟬安睡,再則他有心事,葉蟬看了也要跟著憂心,就索性睡在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