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 87 章

  看到本行字說明訂閱比例不足被防盜了, 請在24小時后閱讀~  皇長子謝迎離世時十七歲,當時的皇次子——也就是當今太子謝遠和陸恆都才十一。陸恆因為跟皇家親近, 兒時因為不懂事,也跟著謝遠管他叫大哥, 後來懂事了也沒改, 這聲大哥就一直叫到皇長子長逝。


  在陸恆心裡, 一直敬重這位大哥。當下雖然已過了十年, 自己實則已經比皇長子離世時的年紀要年長四歲,可他還是覺得這位已逝的大哥處處都是榜樣,自己遠不及他。


  皇帝沉了一沉:「今年這祭禮,給他大辦一場吧, 你看著安排。你們兄弟親近,主祭也由你擔。」


  皇帝不能親自主祭無妨,因為皇長子是小輩, 沒有父親跪兒子的道理。但陸恆不禁鎖眉:「陛下,太子殿下……」


  「他那個樣子……算了。」皇帝苦笑, 怕長子在天之靈看弟弟這樣會生氣,「阿迎今年若還活著, 該是……二十七歲。你挑幾個二十七歲以下品行端正的宗室子弟去。其他的,著禮部安排。」


  「是。」陸恆長揖應下, 抬頭見皇帝神色黯淡, 又勸了句, 「皇伯別太難過, 否則殿下在天有靈, 也會自責的。」


  「朕心裡有數。」皇帝長緩嘆息,像是有許多鬱氣積壓在心裡。靜了靜又道,「那個廣恩伯……」


  陸恆一愣,皇帝旋即又搖了頭:「沒什麼,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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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宮。


  太傅匆匆趕到的時候,太子還在溫香軟玉里睡著。宮人催促再三,太子終於起了身,草草地穿好衣服走出寢殿,向太傅一揖:「太傅。」


  「唉,殿下!」太傅薛成已經年逾六旬,一看太子這樣沉溺聲色犬馬就頭疼,沉嘆道,「陛下年前才對殿下發過火,殿下總該收斂一些。」


  太子倒笑了一笑:「孤有分寸,這是因為昨天上元,才稍放縱了一些。太傅急著趕來,有事?」說罷請太傅落座,讓宮人上了好茶。


  薛成嘆息:「半個時辰前,陛下傳忠王進宮的事,殿下可知?」


  太子一怔,搖頭:「不知。不過陸恆時常進宮,有什麼稀奇的?」


  「這回是為您兄長祭禮的事!」薛成說著直搖頭,「皇長子殿下亡故十年了,臣之前就覺著,今年必要大辦。可萬萬沒想到,陛下竟讓忠王主祭,還說讓忠王選幾個比皇長子殿下年紀小的宗室子弟同往,可沒提讓殿下您去。」


  這話說完,太子也心頭一緊。


  這確是不大正常,畢竟他才是皇長子的親弟弟。兄長祭禮不讓他主祭,就算他自己並不甚在意,滿朝文武會怎麼看這事?天下人又會怎麼看這事?


  太子連忙問道:「太傅覺得我該如何是好?」


  薛成鎖起眉頭沉吟了半晌:「臣也不知如何是好。不過好在時間還有月余,殿下大可再看看。若有機會,主動向陛下提及一二也不是不可以,您畢竟是皇長子殿下的親弟弟,去為兄長盡心也是應該的。」


  太子思量著連連點頭,又好好地向太傅道謝,弄得薛成心情頗為複雜。


  太子雖風評不好,但素來都還尊師,所以薛成一直也沒請辭不做這太子太傅。


  只不過,唉……


  若皇長子還活著,太子之位就不會是他的,一切都會是另一番光景。饒是薛成也不得不承認,皇長子比當今太子要明理得多,必能成一代明君,只可惜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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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恩伯府里,葉蟬也忙碌了起來。


  府里多了五百戶食邑的稅收,大家都可以過得寬鬆一些,用度份例全要調整,得她來安排。


  她原以為年底再安排便是,因為這稅應該一年一算。結果大約是戶部官員覺得謝遲有前途,想結個善緣,就說頭一年先按季度送來,好讓府里寬鬆一些。


  葉蟬就悶在屋裡算了整整一天的帳。她在家裡並沒有管過這些,上手自然有些困難,好在有劉雙領和謝周氏身邊的鄭嬤嬤來教她,她才不擔心出錯了。


  算完她發現,日子真的好過了很多啊!


  就拿布匹來說,按原本的俸祿,她這裡是每一季八匹布,其中還有一匹粗布、一匹只能做裡衣的薄細布,其他能做衣裙穿出門見人的綾羅綢緞一共就六匹。好像是不少,可是夏天的衣服得一天一換啊,冬天棉衣又基本都要穿到春天再拆洗啊,碰上陰雨□□服不容易晾乾啊……六匹布做的衣服也就是將將夠用。


  容萱那邊比她還少兩匹,一共六匹,除開粗布薄細布只有四匹。謝周氏身為長輩一季也就十匹,同樣包括粗布薄細布各一。


  有了食邑的稅收之後,二老那邊的用度直接翻了個倍。她這裡,鄭嬤嬤的建議是也翻個倍,不過她覺得粗布和做裡衣的細布是夠用的,就只多算了一倍做外衣的綾羅綢緞。容萱那邊她也是這樣給算的。


  除此之外,從首飾到擺件,各處的開銷也都可以適當加兩到三成;用作零花的例銀二老那邊各添五兩,她這裡多添三兩,西院多二兩。


  看病和宴請之類的問題預留一百兩。


  各種婚喪嫁娶的隨禮,也另外預留一百兩。


  看著日子奢侈了不少吧?結果一年竟然還能結餘出將近三百兩。


  葉蟬就說,這三百兩回頭到年底結出來交給謝遲收著,防備他出門在外需要額外開銷時拿不出前來。


  然而劉雙領堆著笑道:「夫人,是二百二十多兩。」


  「怎麼是二百二十多兩?」葉蟬頓時鎖著眉頭又翻來覆去地看賬本,「都是咱一起算的,你看,最後結下來是二百八十四兩啊?」


  劉雙領躬身:「是。但是爵爺早就交代了,讓您這兒每個月額外留出五兩銀子來,給您添點心用。」


  葉蟬:「……」


  於是晚上謝遲回來后,很快就發覺她一邊吃飯一邊盯著他看。


  「……怎麼了。」他也低頭看看自己,覺得沒什麼問題,帶著不解給她舀了一勺蟹黃豆腐。


  現下這個時節原本沒有好的蟹黃可以用,不過去年秋天螃蟹最肥美時,廚房就挑上好的母蟹熬了蟹黃油,封在罐子里放入冰窖備用。這東西不易壞,幾個月下來味道都還很好,煮出來色澤金黃,鮮香宜人,蟹肉和橙紅的蟹黃夾雜在金色的濃汁和白色的豆腐中,一看就很下飯。


  實際上也確實很下飯,和熱騰騰的米飯拌勻后,簡直每一絲每一縷都鮮美得很,葉蟬這一頓幾乎一直在吃它。


  他這麼給她一舀,她反倒先停了筷子。垂眸想了想說:「你不用每個月給我添……五兩銀子買點心,我沒那麼能吃!」


  她的例銀本來就也加了的,拿來買點心足夠了!還額外添五兩,她在他眼裡是有多能吃啊?!


  謝遲嗤地笑出聲,夾了個香菇雞肉丸掖進嘴裡:「盯著我看半天,就為這個?」


  「……就為這個。」葉蟬點頭囁嚅道,「我真用不著,而且那麼吃……要胖的。」


  「不會的,你現在長個子呢!」謝遲把雞肉丸里的香菇塊嚼得咯吱咯吱的,用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告訴她,「我前兩年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怎麼吃都吃不夠,也不見長肉。到了年底一試去年的衣服,才知道自己長高了一寸多,不吃飽就沒得長了!」


  葉蟬覺得這話有道理,他比她大三歲,現在高她一頭半還多,她肯定要再長長。


  可是,五兩銀子還是太多了!以前她也不是沒點心吃,廚房那邊本身就有她點心的份例。再多這五兩銀子,她得多吃出兩倍去!


  謝遲就道:「我又不逼你多吃了。花不了你就留著嘛,存在你這兒還是存在我那兒,不是都一樣?」


  「啊,那也行!」葉蟬恍然大悟,心說自己方才犯了什麼傻?


  然後在窘迫中悶頭吃了半碗飯。


  飯後,兩個人一起去花園裡逛了一圈消食,打從他養好傷后,基本每天都是這樣。不過這回她心裡稍微有那麼一丟丟的低落,因為他又開始進宮當值了嘛,那今晚就又該去書房睡了,她一想這個就有點沒道理的不開心。


  可能是因為天冷,兩個人一起睡更暖和!

  回到正院門口的時候,她在別彆扭扭里主動開了口:「那你……早點休息,明天吃飽了再出門,多穿點,別凍著。」


  「?」謝遲微怔,她指指院門:「我也去休息了。」


  她說完轉身就走,謝遲木了木,隔著夜色都能嗅到她的小情緒。


  於是,葉蟬剛走兩步,就驀地被人從后一擁。


  「再收留我一晚上行不行?」謝遲噙著笑抱抱她,說話時哈出的熱氣在她耳邊繞得痒痒的。


  葉蟬不禁脖頸僵硬,一分分地回頭,剛轉過去個側臉,他叭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葉蟬被他笑得又瞪他,不過也沒再同他爭執一起睡的事。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晚膳端進屋裡,謝遲放鬆下來自然胃口大開,雖是趴著都吃了不少。


  一邊自己悶頭吃,一邊還不忘抽神給瘦了很多的葉蟬夾菜。


  葉蟬跟他說句話的工夫,碗里就又被他塞了一大塊糖醋排骨。這糖醋排骨做得著實不錯,肉燒得夠爛夠入味,細細的脆骨燉成了尚存脆感的膠質,酸甜咸調得適中,吃起來特別下飯。


  如果放在平常,這道菜是很合葉蟬的口味的,不過今天……


  葉蟬鎖著眉把它夾起來,放到了謝遲的飯上:「我吃不下了!」


  「那你吃半個我吃半個。」謝遲邊說邊用筷子分起了上面的肉,葉蟬火速抱起飯碗跳開幾尺遠:「我真的吃不下了!!!」


  「噗哈哈哈哈。」謝遲噴笑,然後自顧自地吃著排骨道,「好吧好吧,放過你了。」


  這天晚上,謝遲前所未有地感覺到了家的幸福。前些日子在宮裡雖然也只是歇著養傷,什麼都沒有發生,可他終究放鬆不下來,神經時時刻刻緊繃,聽到門外有動靜有心跳加速。


  當下,他是徹底放鬆了下來,和葉蟬閑話家常,說話也不用有什麼顧忌。還叫乳母把元晉抱來玩了玩,結果元晉吧唧趴到了他身上,疼得他耳畔嗡地一聲差點直接暈過去!


  葉蟬趕忙把元晉抱起來,邊是心疼謝遲邊又想笑。元晉見她笑,也跟著咯咯咯地笑,笑得他直瞪他們:「你們夠了!不許笑!」


  葉蟬抱著元晉迅速開溜。


  晚上盥洗之後,葉蟬磨磨唧唧地上了床。這真是二人頭一回同榻而眠,成婚那日都沒有,他那天晚上邊醒酒邊跟她說了幾句話,就照常去書房讀書然後自己睡了。


  這頭一回同榻,他們還只能一個趴著一個躺著。葉蟬本來想盡一下為人|妻的職責,親手幫他換藥來著,但被他堅定地拒絕了。


  他伸手捂著他的眼睛,等劉雙領給他換完了葯,才把手挪開。


  葉蟬撇撇嘴,從床上坐起來:「那我看看你的傷。」


  「不許看!」謝遲一喝,鎖著眉頭把她按回床上,「有什麼好看的,乖乖睡覺。」


  葉蟬躺回去蓋好被子,突然沉默起來,謝遲看看她,發現她面色也不太好。


  他不禁有點心虛,手從被子里摸過去,攥攥她的胳膊:「生氣了?」


  葉蟬搖頭,倒反握住了他的手:「我是在想,你這回這事……真挺嚇人的。要不……要不以後你別去了,拼著命去換加官進爵,不值得。」


  「哎……」謝遲一哂,往她跟前挪了挪,手探出被子來,一刮她鼻子,「別多心,這事過去了。御前也不是刀山火海,這次是個意外。」


  「可這意外一下就鬧到陛下跟前去了啊!」葉蟬憂心忡忡,「我每天都擔心你回不來了。」


  哎,這個小知了……


  謝遲自不想就此退縮把難得掙到的差事扔了,但也知道她是好心,便伸手摟住她的後背,溫和道:「陛下並不是愛草菅人命的人,如果御前鬧出人命,那一定是有涉及朝堂紛爭的大事。我向你保證我不會去摻和那些,我就做好我的分內之職,自會平安的。」


  葉蟬又默了會兒,最後也覺得好像就這樣勸他縮回來並不太好,就黯然點了點頭:「那好吧。反正你……多加小心,都說伴君如伴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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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的幾天,謝遲都悶在正院里歇著,主要是因為傷還沒好要盡量減少挪動。但他回都回來了,這件事當然不可能繼續瞞著爺爺奶奶,二老還是很快就知了情,好在他已平安回來,他們擔心歸擔心,到底不用太過著急了。謝周氏時常自己來看看,爺爺不方便進孫媳的住處,就差人來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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