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購買比例不足, 顯示防盜章節 她問道:「這次我帶了診金, 可否將的鐲子拿回來。」
賀修齊有些遺憾地說:「鐲子被安德魯鎖在柜子里,需要等他回來才能取出來, 若你無事可在這稍等片刻, 他應快要回來了。」
沈青梧頷首, 然後便坐在一旁等了起來,閑來無聊, 她瞥見了賀修齊擺在案几上的醫書, 眼中一亮, 自覺有些唐突地問道:「賀醫生,你案前的書能否借我一閱。」
賀修齊眼中飛速閃過一線光芒,他五指併攏彎曲, 指背輕敲著桌面, 「沈小姐, 你真要看。」
沈青梧點頭,賀修齊眼中的戲謔她自然不是沒有看清,只是她也想知曉他到底在賣什麼關子。
「沈小姐, 你先要向我保證你看了這書後不會責怪我才好,不然我是不會借於你的。」
「你多慮了, 我保證無論裡面內容如何我絕不會責怪你。」
得了保證后, 沈青梧從賀修齊手中接過書,她原以為值得他這般神秘的是某些不可言說的禁.書, 翻來后才曉得這是一本講人體器官構造之書, 上頭勾勒有清晰的男女身體構造圖, 修長的指尖撫過書頁,心中不覺有些好笑。
過一會,她自沉浸在書中的圖例與文字解說中去了。
賀修齊單手捂住眉頭,將眼睛隱在手掌之下,透過手中的縫隙處的餘光觀察著不遠處的少女
細長的脖頸隱在豎起的衣領間,衣領是呈現出淺淺v字形,那尖角一直延伸到鎖骨處便戛然而止,餘下的肌膚便都隱匿在紫色的束身上衣內。那領口處鑲著金絲邊,邊角兩朵淺淺的祥雲,襯得她巴掌大的臉蛋溫婉動人,那雙晶亮的眼睛很是專註,褐色的水珠子間倒映出印刷的字跡,沉靜中又隱約露出別樣的靈動。
頭一回他意識到這在他看來早已過時的衣服在少女身上竟也能穿出異樣的風情來。
沈青梧的反應亦出乎他意料。這書中主要描述人體器官學說,所以免不了有些裸.露人體剖面圖,這在他們學醫之人眼裡到沒什麼,不過就是人體一器官罷了,可這小城的其他人看來便是有傷風化了,這書他連他父親都不敢給他看,更何況是眼前這顯然未經世事的少女。
他原以為對方不大呼小叫,也要帶譴責且紅著臉對其唾棄不已,如何也想不到她能如此淡定地將這書給翻下去,神情平靜不似有半分作偽,一時間他也有些搞不清對方到底什麼路數了。
她看書的時間,糰子枕在她大腿上,眯著眼睛好不愜意,同它主人一樣,姿態舒展且慵懶。
只過了一會,糰子突然從她身上跳了下來,撒開四隻爪子往外跑,那翻動靜將沈青梧從書中喚醒了過來。
她忙將書放下,找尋糰子的蹤影。卻見它在門口處,直立著身體,前面兩隻肉爪子正撓著玻璃門。
而門外站著的則是安德魯和季凌恆。當她同季凌恆那黝黑的眼睛對上的時候,瞳孔有些微縮。
因為糰子擋在門口,人家不好推門,沈青梧忙上前將糰子抱開。
待兩人進來后,安德魯道:「沈小姐,很久不見,近來可還好。」
「我很好,勞你掛心了」,沈青梧回了安德魯的話后,稍稍扭頭,「季先生,沒想到又見到你了。」
「你們認識?」安德魯海藍色的眼睛在兩人間游移了會。
「上午剛巧見過」,季凌恆頷首示意,轉而解釋道。
安德魯雖還有些疑惑,但並不打算深究下去。因為他知曉即使他深究下去,季凌恆也不會告訴他,這位老友對人對事一如既往冷淡,這冷淡亦滲透到他說話的方式里。他真想知道這般冷靜自持的人心裡駐進一位姑娘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的。
他知道這有些困難,但心中仍舊懷著這樣的期待,想到這般他聳肩不語。
「安德魯,沈小姐一直在等你回來,拿回鐲子。」賀修齊插嘴道。他看向季凌恆的眼神中有探究,亦有淺淺的敵意。
兩人皆是各自領悟的精英,不過顯然醫學與文學領域是不能相提並論,因著文學有著更廣的傳播途徑,所以能為更多人所熟知。
如季凌恆般,他雖人尚年輕,資歷在許多老人眼裡還很淺薄,但同輩人之中卻屬鳳毛麟角,更難得的是,他以如此年歲便以開創了一新興的流派,此流派介於新舊流派之間,既有傳統的文學之底蘊,亦兼具西方文學的自由博愛之光。
總之他達到了許多人追求一生都不曾有的高度。且只要沈青梧知曉,他的名聲並不只限於當下,即使百年後仍舊為人所熟知。
俗語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但這話放在他身上卻是不合適的,他確實當之無愧的民國文壇第一人。
不過賀修齊心中總還是有些少年人的銳氣,所以當他面對著這與他差不多年歲,名聲卻早已響徹海內外的人總存了些比較,這比較從內至外,而一旦有了比較,一方對另一方便不可能以平常心待之。
安德魯作了一回中間人,為幾人作了介紹后,賀修齊理了理衣襟意味不明地向季凌恆伸出右手。
季凌恆面色不改的同他握住了,兩人交握的雙手在空中停了好一會,方才各自放開。至於他們到底做了一番什麼較量也只有各自才曉得,或許應該說這是賀修齊單方面的較量,至於季凌恆是否有參與其中沈青梧並不太清楚。
因為他自始至終都是不咸不淡,眼神太過幽深,誰也不知這深淵底處到底有什麼東西在醞釀。
至於賀修齊,到如今她也不曉得,這位就是原主的前未婚夫了。即使在原主的記憶里,對於未婚夫的印象也只是賀家的大少爺,至於其人到底是誰,她也不曾知曉。
倘若沈青梧能在多知道一些的話,那麼她對賀修齊的態度便不會如現在這般友好了。
當她將診金分文不差的交給安德魯的時候,安德魯從一密封的柜子里小心的將她的鐲子取了出來,交還到她手中。
「沈小姐,總算物歸原主了,這鐲子一看不便宜,若是在我手上出了什麼差錯,那可真是罪過了。」
沈青梧接過鐲子,將其套在手上,「不過是個普通玉鐲子,不值什麼錢。」
這卻是實話,原主手裡大凡值錢的東西皆被沈青桐以各種名目搶走了,這鐲子卻因為雖是上等和田玉所制,卻不知為何有一處地方沾染了黑色的污斑,這一污斑確是大大折了這玉鐲的價值,沈青桐眼高於頂,自不會看上這物件,因此才得以留了下來。
沈青梧剛要告辭,卻聽,「沈小姐,能否借你玉鐲一觀。」
順著極有辨識度的聲音望去,一向寡言的季凌恆確是稀罕地開口了,那雙清冷的眸子里竟也有了熱度。
紅木柱旁,一道白影躍過了門檻,躲過了守門人視線成功進了側廳。
豆蔻躲在木柱後面,小心探頭往裡看去,目露焦急之色。
而那道小身影極靈巧的躲過重重障礙,從桌底的縫隙中穿越。諸人或沉浸在台上的戲曲,或閉目養神,無人發現場內竟多了一個小東西。
沈青梧專註於台上的表演,忽的感覺腳上有重物,轉而又輕了下去。她不動聲色地瞥向腳下。
紅木地面反射著瑩瑩地光,一撮毛糰子翻身倒躺在地面上,露出光潔的肚皮,還不時滾來滾去,玩得好不開心。
沈青梧打量了周圍,見無人看向著邊,不禁長舒一口氣。她不知糰子是如何躲過諸多人的視線混進來的,如今這般狀況,最好還是不要讓旁人看見它的好。
她伸食指向糰子勾了勾,糰子正抱著掉落在地上的乾果玩得酣暢,哪裡看得見她的指示。
恰在這時,糰子玩得沒邊,一下滾到季凌恆腳下去了,沈青梧心一下提了起來。
糰子卻未知曉主人的擔憂,不嫌事大地往季凌恆褲腳邊拱了拱。
季凌恆微閉的眸子陡然睜開,他往地下一瞥,眉頭微緊。將腿往旁邊輕移過去,也不知糰子怎麼就和季凌恆杠上了,他移過去一段距離,糰子就滾一圈,將原本已拉開的距離又拉進了。
沈青梧恨恨地瞧了眼無視她的糰子,在季凌恆臉上漸有不耐神色前,忙作勢湊到季凌恆背後,輕喚道:「季先生。」
季凌恆微微側頭,那露在黑色西裝外的襯衣白得發光,且因著光線的原因,沈青梧只能看看到對方挺直的鼻尖,臉上其他部位便是一片模糊。
顯然他因為沈青梧的靠近身體變得愈發僵硬了,臉上的表情亦凝固下來。
沈青梧似是察覺了對方的不適,忙同他拉開一些距離后,才輕聲道:「抱歉,我的貓驚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