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告白九次
如果你看到的內容是重複的, 說明作者更了個假新 烘乾機旁邊, 有擦手的紙巾。皆川夏抽了一張,按住唇角, 一頓狂擦。蘇杉杉洗著手, 不忍直視她這麼□□自己, 「可以了,你很可以了, 你當你這是擦地呢。」
「……」
皆川夏補完下唇, 轉向蘇杉杉, 指尖點了點嘴,對比了下:「怎麼樣?」
她嘴唇很飽.滿, 擦上唇膏更顯得光澤潤和,粉嫩得像果凍一樣,蘇杉杉關上水龍頭,色.眯.眯地看著她, 「嘻嘻嘻,很可口, 想親。」
「……滾。」
話音剛落, 皆川夏聽到隔壁沖水聲, 神情一僵, 赤司同學這是要出來了?
蘇杉杉見她忽然臉色大變,剛想問問她怎麼了, 卻見方才還笑嘻嘻求表揚的那廝, 像只見到狼的兔子, 撒腿就跑。
「喂……」她追了一步,忽然想起某人的書包還沒拿,一把撈起書包,也跟著追出去,「等等我……」
沒多久,剛剛緊閉的那扇門開了。
赤司征十郎走向水池,眼角的餘光,瞥到一部手機,孤零零地,被扔在防水台上。屏幕暗著,漆黑的膠皮外殼,與純黑的理石檯面幾乎融為一體。
赤司僅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片刻后,待他抽了張紙巾,擦拭手上的水珠時,一直安安靜靜的電話,屏幕突然亮了。赤司低垂著眼,盯著那個備註,面無表情。須臾,他扔掉紙巾,拿起手機,手指在屏幕上一劃,低低地「喂」了一聲。
電話那頭的人,聽到聲音不對,非常警覺地問:「你哪位?阿夏呢?」
赤司征十郎眸光微動,眼底一片清冷,沉聲道:「你又是哪位?」
*
皆川夏心怦怦跳。
不知道是因為逃跑累的,還是因為躲他,感覺真刺激。
這種刺激感,直到合唱團的,用美聲嚎了兩首歌下台,在一片悠揚的鋼琴聲中,才慢慢平復下來。彈奏鋼琴的,是一位高個子男同學,他上台行禮時,皆川夏注意看了一下他的手,瘦長,有點蒼白,挺好看的。可是那個人,手掌寬厚,指骨分明,修長有力,似乎比他的,更好看。
不知道手更好看的赤司同學,會不會彈鋼琴呢。
皆川夏盯著鋼琴出神,冷不丁旁邊伸過來一隻爪子,拍在她腿上。
她嚇一跳,轉頭看蘇杉杉,對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腿。白色的手機,四平八穩地躺在她腿上,皆川夏低頭,屏幕上,是讓她倍感親切的一行漢字——
「剛剛你為啥要跑啊?媽個雞,累死爹了_(:з」∠)_」
還沒等到她回復,「爹」爪子一伸,又把手機拿走了,重新開始打字。
皆川夏:「……」
然後她開始找自己的電話,剛伸手摸衣兜,倏然想起一件事——
娘誒!
她的電話扔在衛生間的防水台上!
*
兩個人做賊一樣地溜到衛生間。她們過去的時候,一個扎著馬尾的姑娘在洗手。皆川夏張望了下,檯面乾乾淨淨,空無一物。
「夏啊,」跟在她身後的蘇杉杉,弓著腰,兩手撐著膝蓋,喘成狗:「你確定你手機放在這?」
「當然。」皆川夏又想起她剛剛是有多丟人現眼了,偷拍被本尊抓包,倒霉成這樣,也沒sei了。
「我進來的時候,這裡就沒有手機。」旁邊的姑娘聽到她們的對話,轉過身來。她推了推眼鏡,提議說:「很可能被誰撿走了,你們打電話試試看,還能不能打通?」
「啊對對對!」蘇杉杉解鎖自己的手機,調出皆川夏的電話號碼,撥了出去。
皆川夏從她手中接過電話,貼到耳邊。等待中的每一秒,都很漫長,幾聲之後,電話那頭,響起了個磁柔的男聲:「喂?」
音色清透朗潤,還有絲絲的涼。
這聲音,太有辨識度,這是……
皆川夏咬著下唇,「赤司同學?我是皆川夏。」
「嗯。」聲音壓得很低,帶著點尾音,鑽進她耳朵里,有點癢,莫名地臉熱。
她停了幾秒,有點局促:「你拿的這部電話,是我的。」
那頭低應了一聲,語氣淡淡的:「你在哪?」
「我,我在衛生間……」
「在那等我。」
電話掛了。
皆川夏:「……」
只餘一片盲音,她捧著電話呆了一會兒,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糟了!」
蘇杉杉:「怎麼了?」
「赤司要過來!神啊啊啊啊啊我剛剛那個樣子,現在還有什麼臉見他?」
「你剛剛像脫肛的野馬一樣狂奔……就是因為沒臉見他?」
「……是啊。」
蘇杉杉開始懷疑人生:「……有一句媽的智障不知當講不當講。」
「我謝謝你了,你已經講了。」
聽見她們講漢語,那個替她們出主意的熱心姑娘,有點驚喜地搭話:「你們也是華人?」
「咦?」皆川夏轉頭看她:「你也?」
「嗯嗯嗯,我叫陸佳,從國內剛過來沒多久。」
「誒嘿……」
他鄉遇同胞,也是人生一喜。三個人說著話時,走廊里有腳步聲漸漸靠近,少頃,一個壯壯的大個子,出現在她們面前,目光逡巡了一下,視線落在皆川夏的臉上。
男生掌心向她一攤:「同學,你的?」蒲扇大的手掌上,是一部智能機。
皆川夏有點詫異:「嗯,對。」
對方把電話塞給她,語氣挺恭敬地對她說:「我們隊長讓我送來的。」
「哦?」蘇杉杉很感興趣地打量男生,「你之前認識皆川同學?」
「不。」對方瞄了皆川夏一眼,頗有點不好意思。
「那你怎麼認出她的?」蘇杉杉促狹地看著對方,「難道赤司同學告訴你,『穿校服穿得最好看的那個,就是你要找的人』?」
「啊……嗯。」大個子的臉,瞬間爆紅,訥訥地點頭,飛快地走了。
「媽呀,太純情了。」
「是啊,真容易套話。」
蘇杉杉和陸佳笑岔氣。
皆川夏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們,內心毫無波動。
那個人,會和別的同學說,穿校服穿得最好看的那個,就是她?
呵。
她們倆怕是還沒睡醒。
「真是怪了。」
夜幕降臨。
管家指揮著大家把別墅里的燈換了個遍。大夥快累癱,只有管家,精神矍鑠,越戰越勇,以和他年齡不符的矯健,大步流星地下了樓。
迎面,主廚焦急地走來,「管家,可以開飯了。」
「少爺呢?」
「沒出現過。」
管家想了想,對主廚說:「準備一杯藍山。」
片刻后,管家端著藍山進了書房。
書房燈沒開,眉目已經漸漸長開,介於男人和男孩間的小主人,坐在一片幽暗裡。他俊朗的臉容,映著顯示器微弱的光,時明時晦。骨節分明的長指,以讓人眼花的速度,敲擊著機械鍵盤。
靜謐的空間里,噼里啪啦的聲響,像戰鼓陣陣,為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嘶聲助威。
管家聽著這聲音,臉上露出點笑影。
少爺什麼都好,就是年紀小小,肩負太多,心思重得很。他彷彿沒有少年期,直接從男孩過渡到男人,活得剋制而壓抑,給自己太大壓力,對健康不利。
不過現在看來,他的擔心有點多餘,少爺也像他家那個兔崽子一樣,沉迷遊戲嘛。
這才是青少年該有的日常!
管家甚為欣慰。
赤司征十郎聽到聲響,抬眼微笑,「有勞您了,我十分鐘後下樓。」
他知道對方的目的,不在送咖啡。
「是。」
管家低頭安靜地快走幾步,將咖啡輕放在他手邊,然後目光不經意略過屏幕,頓時感到非常詫異。沒有精美的遊戲畫面,不帶炫目耀眼的技能特效,一串串英文字元,變幻莫測,讓人眼花繚亂。
有點奇怪。
和普通的遊戲……不太一樣。
管家收回視線,「我替您開燈。」
赤司輕輕「嗯」了一聲。
燈是遙控的,亮度可調,開燈時,昏暗的光線,晃進少年沉寂的眼眸里,一片晦暗。鍵盤敲擊聲,漸漸停止,赤司端起咖啡,嘗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