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59

  宴清歌正覺得有些奇怪, 怎麼蘇傾域突然間就不說話了, 她側臉過去看著蘇傾域,就瞧見他正透過玻璃窗不知在看些什麼。宴清歌剛準備開口問, 自己的手指就被蘇傾域捏了一下。這下她即使是再遲鈍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宴清歌朝著前面看了一眼, 她剛好就從後視鏡裡頭看到了司機陰狠的眼神。那雙眼睛有些渾濁, 似乎是半含著血色, 好像是很長時間沒睡一樣。冷不丁一下, 前方正在開車的司機和宴清歌來了個對視,宴清歌不慌不忙的挪開了眼神, 像只是無意中瞥見了一樣。


  司機將車速提升了,一下子飆升至了80km/h。蘇傾域垂下了眼帘,並未看出半分著急的神色。宴清歌想,也對,估計是被綁架習慣了。


  其實她想錯了。蘇傾域被綁架慣了這是事實,偶爾, 面對一些讓他討厭的人,他還會設計利用這些特意針對自己的人來除掉那些讓他討厭的人。只是, 這次的確在他的預料之外。雖然說他的心裡還沒有確定自己對宴清歌究竟是什麼感情, 可是只要一想到會把她拉進這次的綁架事件中, 想到她有可能會受傷,他就有些不太愉悅了。


  蘇傾域此時此刻腦子在飛快的轉動的,一隻手拿出手機, 一看, 手機上面顯示無信號, 估計是這群人早就有準備,自己在一上車的之後,就打開了能夠屏蔽手機信號的裝置,為了防止自己找人求助。


  想到了這裡,他突然間抬起了頭,看著宴清歌竟然露出了笑意,他發出邀請道:「願意和我來一場遊戲么?」


  宴清歌聽得蘇傾域一改往日一本正經的禁慾性子,也笑了,伸出手搭在了蘇傾域的手上,語調輕柔的回答道:「my pleasure.」


  兩人相視一笑。隨後蘇傾域不知從何處拿出了一把手術刀,而宴清歌則坐在椅子上,突然間出聲問道:「您是要將我們帶到哪裡去?」


  司機不回答。


  宴清歌看了蘇傾域一眼,從直接一腳踢到了司機的座位的椅背上。椅背上傳來的動靜,讓司機將車速開得更加快,由於此刻車子已經駛出了鬧市區,後面的黑車也跟了上來。司機好像是突然間就脫開了韁繩的野馬,也不再管後面的人,而是直接開口:「給老子老實點!」


  司機還想說些什麼,他是一個亡命天涯的歹徒,蘇傾域親自帶人倒了他的公司,現在他一定要給這人一個報應!

  這麼想著,他索性在這大道上將車速又開了起來,如果能撞到樹樁上是更好的,不要撞不死這混蛋,就往死里撞。


  他的眼眶發紅,身後跟著的黑車是自己的同伴,幾個人是死命逃了出來,就是要給這小子一個教訓,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蘇傾域扯開嘴唇笑了一下,手裡的手術刀沒有絲毫的猶豫,就著低於司機頭部的駕駛座的空擋,像是切西瓜一樣,刀尖一下子就插.進了司機的後腦勺,一剎那,血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告訴你一個常識。刀柄進入人身體的時候,如果沒有遭遇太大的壓強,血液是不會噴薄而出的。」宴清歌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蘇傾域又不緊不慢的補充道,「但是我可以讓血液流快。」說完,他用手輕輕的轉動了刀柄,像是削蘋果一樣,咻咻的削出了一朵蘋果花。


  只是,司機死了之後,踩住油門的腳一下子就送了開來,油門失去了外力,自覺地向外談起,車速越減越慢。蘇傾域在後座上半起身,將司機的屍體給硬拽到了副駕駛座上,還有一隻腿被卡在了駕駛位上。


  宴清歌見此,很有默契的從中間放手剎車的位置,越到了計程車的正駕駛位。


  駕駛位上留著一隻腿,蘇傾域絲毫不猶豫的用刀給切了下來,然後對宴清歌說道:「可以開車了。」


  宴清歌不顧三七二十一,一隻腳踩上了油門,本來是已經慢下來的油門突然間被加速,車子發出了一聲顫動,然後熄火了。


  蘇傾域:「……」


  眼看後面的黑車馬上就要追了上來,宴清歌轉動了車鑰匙,重新啟動車輛,然後拚命的換擋加速,她準備按照原速度行駛,甩開後面的車。


  蘇傾域見此,問道:「你以前開過車么?」


  宴清歌全神貫注的盯著前方:「拿過駕照,沒自己上路。」


  蘇傾域:「哦。」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看起來和沒學差不多。」


  宴清歌急忙的出聲道:「你不要打擾我開車了!」


  蘇傾域閉上了自己高貴又冷艷的嘴。


  開了幾分鐘之後,他看了一眼後面越跟越近的車,又瞧了瞧前面的路,他出聲說道:「我們在前面停車吧,進樹林。」說完了一句,又像是擔心宴清歌聽不懂一樣,補充道,「我想照你這麼開下去,不出五分鐘,我們就會被抓了。」


  這句話一說完,蘇傾域只感覺車速又立馬上了一個檔位。他打開了車窗,看了一下車後座上的東西,有個塑料袋,拿起塑料袋套上了手,然後拿起了剛才被自己割下來的一條腿,直接扔到了車窗外。


  後車的綁匪們,見到前方車輛扔下來個東西,急忙的在附近停車,派遣一個人下車去撿起來看看,那人撿起來,一看,本來不知道是誰的腿,可是一看見那連帶著被割下來的褲子,立馬轉為悲憤。


  不得不說,蘇傾域的這一波拖延時間和刺激操作得很順手。等到綁匪們將腿扔在了地上,重新開車追過去的時候,他倆早就扔車跑進了山林裡邊。


  山林是個好地方,特別是對付這種敵人多,我方人少,又不能硬碰,還兩個人都不會開車的情況下,找個有躲避物的地方比直接在大路上逃跑的可能性大很多。


  宴清歌跟著蘇傾域兩人一起跑進了山林。


  深秋時節,山林地面上落了一層層的枯黃的松針,但凡是茂密樹林之處還長著未死去的荊棘以及一些尖刺。


  尖刺纏繞在松樹的周圍,有些高有些矮,高高低低,一些垂下來,稍不注意,就直接扎住了人的衣服,以及……宴清歌的頭髮。


  每到這個時候,蘇傾域就拿起了刀,幫宴清歌把刺給割了。


  以前用來殺人的刀,此刻用來了斬刺,宴清歌覺得有些可惜。


  蘇傾域跟在宴清歌的後頭,而綁匪也走進了這樹林,人手一把槍。雖然說華國境內已經命令禁止了槍支,但是跨國犯罪集團要麼是從警局內部的「自己人」,要麼是從國外買購一批槍支-,可以說擁有槍支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大事。特別是這次,他們下定決心要報復甦傾域,知道了他的地址之後,本想先殺幾個他在意的人,沒想到竟然沒發現一個。唯獨發現的一個,還沒機會殺。


  綁匪順著那山林走了進去。


  蘇傾域他們走在前面,他看著堆放在一旁的松針,這些松針估計是被人給收集起來,然後冬天拿來點火用的。


  他倆往前走,可惜後面的綁匪走的也並不慢,更何況前後只間隔了一分鐘的距離。


  遠遠的,綁匪的頭子,一個從額頭正中心開始,一條疤痕橫跨過鼻子,直接延長到了嘴巴的處的男人看到了兩人的身影,二話不說,冷冽一笑,露出有些發黃的牙齒,估計是長期抽煙留下來的,直接朝著兩人所在的位置開了個槍。


  蘇傾域耳朵十分靈敏,一見到此情此景,就直接拉住了宴清歌蹲在了地上,那子彈全部射進了擺在他們身前的松針堆。


  如果站起來跑很有可能被射中。如果不站起來,在這裡等著,就像是待宰的羔羊。


  可惜,宴清歌和蘇傾域兩人全部都不是什麼砧板上的魚肉。


  兩人相視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決定,朝著前面跑去。


  宴清歌起身,二話不說,直接向著那樹林裡面跑去。不過她選中的落腳點,每每都是朝著樹背面,可以用來掩護視線。


  倒是蘇傾域,此次此刻,他緊緊的跟在了宴清歌的身後,明明可以邁出更大的步子,卻偏偏又落下幾步,只待在她的身後。


  好像是一種本能,有些讓他欣喜。


  所以當槍聲再次響起來的時候,再次接二連三的響起來的時候,在宴清歌看到前面有一個類似於廢棄的閣樓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蘇傾域悶哼的一聲。


  聲音很小,可是宴清歌還是聽見了。


  跟在身後的蘇傾域對著宴清歌說道:「別回頭。」


  幾乎是命令的語氣。


  宴清歌故作輕鬆,沒有回頭,腳步卻慢了下來,對他說道:「那阿域可得跟上我啊!」


  蘇傾域微微一笑:「自然。」他的嘴角有些泛白,可是兩人還是跑進了前方那廢棄的閣樓。


  一進閣樓蘇傾域就再也掙不住了,腳步一軟,剛要倒在地上,就被宴清歌扶住了,半托半拽的拉他到了一旁。


  蘇傾域躺在一堆稻草上,背上中了一槍,他將手術刀遞給了宴清歌:「光、孔,地面……」


  宴清歌拿過了他手裡的刀,迅速的理解了他的意思,雙眼笑彎:「那我們來玩一場瓮中殺鱉吧。」


  兩個人有著共同的興趣,也是彼此的瘋子,有些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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