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9當年事

  走下長長的天路，蘇小白一直抱著蘇小小，時空之力一直卷著管雅男和元秀，起伏的雲層在身邊飄來盪去，恍如仙境。


  在山頂的這點時間裡，元秀倒是相當識趣，沒有參與到蘇小白的家事之中，也不知道躲到了什麼地方，下山時才出現。


  蘇小小的小臉趴在他的肩頭處，始終看著後方，山頂處，林慧心垂眉看著，白衣如雪，青絲起伏，總有幾分道不盡的神採風流。


  林天鵬和寂苦站在她的身邊，目光中也透著幾分的不舍，這次離別，來得意外，所有人都還沒有做好準備。


  但世間事，本來就是如此，就算是沒有準備好，到頭來也終究是要面對。


  寂苦扭頭看了林慧心一眼，目光中浮起一抹罕有的溫柔，輕輕道：「慧心，你要是不舍，那就跟著去吧，小白其實真得很不錯。」


  林慧心垂著眉，長長的睫毛上似乎沾染了點點霧汽，凝結成水，晶瑩剔透，那抹出塵之氣越發濃烈了，她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他不錯，當年在太極鎮時，如果不是因為我感覺到了他內心的純凈，就算是中了引欲散，也不會輕易付出。


  那個時候，他的一言一行，都表明了他的不諳世事，而且他的內勁有一種焚盡一切的感觸，那是紫陽真氣達到了真正的極境，早晚有一天，他會因此而爆體而亡。


  所以那一次，我將體內的純陰之氣盡數給了他，那應當足夠替他壓制數年的純陽波動，沒想到他卻因此而精進，達到了這樣的地步。


  不得不說，他就是真正的武學天才，我從來沒有見過……甚至都沒有聽說過世間會有這樣的人，能夠在二十幾歲就橫跨諸天，敗盡了諸多的神話人物。」


  林天鵬輕輕嘆了一聲，末了扭頭瞄著林慧心，微微點頭道：「當年我已經看出了他的困境，他在武學上的天資實在是太高了，我也沒有想到他會在十五六歲就達到了紫陽真氣的瓶頸。


  甚至他都還不明白男女之間的事情，不知道以陰化陽，所以我才去找了寂苦，求著她安排了這樣的一場戲。


  當年事，是我們安排下的，再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了，這件事和丁大象其實一點關係都沒有，只不過星宿派和峨眉之間，素來不合，也借著這個機會，寂苦恰恰從丁大象身上撈到了一點好處。


  你並不知道這件事情，我們當年沒有告訴你，就是怕你排斥，沒想到你竟然也看出了小白的問題，願意就此成全他，這一點，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林慧心一怔，她的目光在寂苦的臉上掠過，末了微微一笑道：「原來當年事，竟然是你們提前安排好的，怪不得會有那麼多的巧合，或許這就是命運！

  只不過你們知道我的性子，要是提前告訴我，我肯定不會去東海的，那也就錯過了他，錯過了小小，錯過了許多的回味。


  佛說一切起源，皆是因果，如果沒有這樣的因，那就結不下這樣的果，師父，父親，多謝你們當年的安排，讓我見到了更廣闊的世界！」


  說到這裡，林慧心對著林天鵬和寂苦彎下了腰身，一頭青絲垂落，襯著她優雅修長的脖子，總有幾分天鵝般的高傲。


  直起腰身，林慧心什麼也沒說，轉身而去，一邊走一邊說道：「父親，師父，你們下山吧，我就不送你們了，峨眉就交給我了。


  如果將來我想放下身上的重擔，那就會去找明槍師弟，襯著他和小小，現在我還看不開，而峨眉也離不開我。」


  林天鵬和寂苦互相看了一眼，接著林天鵬聳了聳肩道：「看起來，慧心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成熟，這麼多年，這件事一直壓在我們心裡，原來也只不過是一場無謂的擔憂。」


  「你不明白慧心，就像是她說過的，她的性格倔強，如果不願意妥協，當年就不會在太極鎮付出，所以這件事情，過去也就過去了。」


  寂苦輕輕說道，目光隨著林慧心而去，飽含著幾分的不舍，這一別，她回峨眉的次數將不會太多。


  不管如何，過往的歲月中，林慧心始終在她的身邊，極少離開，所以那種離別，讓她隱隱間透著一縷道不盡的滋味，人還未走，但卻已經起了思念。


  此時此刻，管雅男的目光在群山的山谷間掠過，下山的時候，比上山時更加嚇人，天路筆直朝下，稍一不甚就會跌落下去。


  一側的蘇小小扭頭看了她一眼，稚嫩的聲音響起：「小男姐，你不怕嗎？我每天上下山，已經習慣了，所以不怎麼怕。


  但峨眉的那些後輩們，有些人剛上山，境界也不行，淬火境或者是入微境的實力，經常走著走著就嚇哭了，有些人還掉下過山谷，好在有人出手相救，所以境界太低的後輩，那都不敢輕易下山呢。」


  這番話說得頗有點老氣橫秋，但不管怎麼說，蘇小小也算是度字輩的弟子，在峨眉的輩份極高，整個峨眉，大多數人的輩份都在她之下。


  管雅男收回目光，在蘇小白的臉上打了個轉，輕輕道：「我不怕，因為我相信蘇哥，他帶著我，絕對不會讓我掉下山谷的。」


  蘇小白的嘴角抽了抽，也沒應聲，就像是沒聽到似的，蘇小小卻是揮了揮小拳頭道：「那是！我爸要真想下山，一步就夠了，的確不會讓人發生意外。」


  說到這裡，她再想起山上的林慧心，扭頭又看了一眼，微微嘆了一聲，稚嫩的聲音中透著些許化不開的愁緒，這就是離愁。


  雖說她仍是少年，不明白什麼是愁，只不過心中起伏，卻是帶著一種不想走的味道。


  蘇小白伸手拍了拍蘇小小的後背，輕輕說道：「小小，你不用在意，要是想念你媽媽了，我再送你回來。不管你身處何地，峨眉與你之間，始終都是一步之遙。」


  這番話雖然輕和，但卻透著幾分說不出來的霸氣，時空之力的籠罩之下，一步邁出去就可以到達任何地方。


  等到蘇小白從葯界回歸之後，應當就會掌控了最後的時光之力，那樣就會時空大成，進而掌控法則。


  只要將時空之力掌控到大成境界，那麼再去那些小世界，就算是不經過世界之間的通道，也可以在虛空之中不斷穿梭，也僅僅比經過世界入口傳送慢一點而已。


  如果再進一步，能夠掌控法則，那就可以自由地來往古今，穿梭無盡的時空，甚至可以改變一些已經發生的事情。


  這樣的能力，就算是放眼諸天，也都是相當強大的存在，所以蘇小白這一次去葯界才勢在必行，朝花樹又到了開放的時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