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0前塵往事

  整個峨眉的隱宗，雖然和峨眉連在一起，但中間卻是有著陣法的阻隔，這道天路不對外開放，是登上山頂宗門唯一的路。


  這就是後山，而前山則是香火鼎盛的峨眉，隱宗弟子幾乎不會踏足其中，所以整個後山相當清幽，這才是真正的大宗之相。


  蘇小白一路行走著，天路幾乎挨著石壁的邊緣，甚至也沒有裝扶手，看起來相當險峻，腳下就是懸崖，一眼望下去，升騰的空氣化為了風，不斷吹動著，讓人生出一種搖搖欲墜之感。


  能夠開闢出這樣一條路，可以說是真正的偉跡了，但普通人要想在這上面行走，那幾乎不可能，稍一失足就掉下去了。


  蘇小白卻是有如閑庭散步，看著起伏的風景，間或有大鳥從眼前飛過，那種自然親和的氣息浮動著，他的心越發平靜。


  本來要見到林慧心，他的心中不免有些忐忑，隨著行走，他的心漸漸放下了，再不在意這些事情了。


  無論如何，逃避不是辦法，這段因果必須要了結，就算是為了蘇小小，那也一定是要做的事情。


  這段天路極長，在度能的估計之中，像是蘇小白這種走法，至少要走半天，但沒想到十來分鐘之後就到了山頂。


  他行走的速度看似不快，所有的風景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卻偏偏距離與空間在他的腳下就像是失去了應有的作用一般。


  這種強烈的對比，讓度能的心中生出幾分奇怪的感受，只是稍微一思量，她就有種頭暈目眩之感，這已經超出了她的理解。


  整個山頂之上，相當寬廣，層層落落的建築起伏，古拙的寺廟透著幾分肅穆之感，邊緣處，一株巨大的松樹下是一塊大青石。


  此時此刻，小胖子盤坐在青石上，仰頭看著松樹，也不知道在看什麼，但松樹間或落下來的松針卻是落滿了他的肩頭。


  只不過就算是這樣，小胖子依舊是一動也不動，仿如一座石雕一般，稍遠處，則是一座座雕像，擺出種種動作，就像是某種武技的傳承一般。


  耿無雙站在一座雕塑之前，認真看著，目光中透著幾分的沉迷，似乎陷入了頓悟之中，一縷縷氣機浮動著，那是護體罡氣無意識地激發，周身兩米之內，乾乾淨淨。


  蘇小白的嘴角抽了抽，小胖子變回老頭之後，竟然又變得古怪起來了，這種沉思的神情，看似挺認真，其實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猥瑣的事情。


  時空之力散開，度能恢復了自由，一臉畏懼地瞄了蘇小白一眼，對著他彎下了腰身，蘇小小跳下蘇小白的懷中，輕輕喚了一聲：「小外公，你就別發獃了，外婆連真相都不知道，你搞得這麼傻缺完全沒用。」


  小胖子這才收回目光，抬眉看了蘇小小一眼，看到蘇小白時，他的目光亮了亮，接著雙手搓了搓道：「小子，你來了啊？正好，我有事拜託給你，你一定要幫我一把。」


  蘇小白搖了搖頭，淡淡說道：「我明白你的心思，只不過，這世上有些事情，只適合你自己去化解，我不會幫你的。」


  小胖子跳了起來，身上的松針緩緩飄落，就連頭頂也隨之落下幾片，這讓他拍了拍臉，相當懊惱道：「呸！呸！怎麼這麼多松針？都落到嘴裡了……這怎麼耳朵邊還有鳥屎……」


  一邊嘟囔著，小胖子一邊把所有的松針都拍了下去，抬頭瞄著蘇小白道：「小子，我知道，有些事肯定得我自己上，不過我就是想讓你替我創造個機會。


  比如說，你以時空之力把寂苦抓到我的身前，反正她失去了反抗能力，那還不是任我為所欲為？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她不就乖乖從了我嗎？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麼樣？」


  蘇小白的嘴角抽了抽，盯著小胖子那張得意的臉，他實在是不想說話了，這傢伙著實太猥瑣了，這種想法都能想得出來。


  「老頭，你這情商吧，實在是太低了，我都懷疑當年你怎麼就能打動寂苦師太，寂苦師太需要的是一句道歉。


  這麼多年了，你不管不問，你對得起她嗎？就算是當年你來峨眉的時候，我也曾經隨行，看似你是來道歉的，但其實卻依舊抱著這些猥瑣的想法。


  對於女人，你不懂，你要真是想和寂苦師太重續前緣，你就得真正坦白，將所有的責任都扛下來。


  其實，寂苦師太要真是不想搭理你，當年就不會和你見面了，我還記得當年你曾經和我說過，女人是要靠哄的，但你何曾哄過女人？」


  蘇小白淡淡說道，小胖子一怔，他怔怔想了想，末了點了點頭道：「小子，你是真長大了啊！看起來，對於女人，你比我有辦法，那我就聽你的，上門請罪，直接見一面。


  反正我現在還是小孩子的身體，就算是要長大，也需要十數年的時光，以小孩子的身份，哪怕被她打，被她罵，甚至是跪在她的面前，那也不丟人。」


  「你現在的樣子，她不會打你，也不會罵你，寂苦師太是要尊嚴的人，你真指望著她能搭理你這麼一個小孩子？」蘇小白搖了搖頭，依舊是一臉的無語。


  小胖子梗著脖子道：「小子，你這是什麼話？說得我好像就是不要尊嚴的人似的！」


  「老頭，男人可以猥瑣，可以悶騷，但不能不顧忌女人的感受啊，寂苦師太的身份尊貴，就算是沒有你，她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其實你來與不來，對於她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你覺得要不是當年的那點牽絆，她憑什麼就得搭理你？


  所以啊，要想認錯，那就得真正賭上尊嚴，女人在乎的無非就是你的態度，你不拿出點誠意來，還是下山吧，別在這裡丟人顯眼，我們武當也是要面子的。」


  蘇小白一本正經說道，目光直愣愣盯著小胖子，他已經把武當掌教傳給了老頭，這也算是一個輪迴。


  小胖子一怔，末了沉思片刻，這才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走到蘇小白的身邊道：「小子，走吧，我們一起進去。」


  這句話說得頗有些老氣橫秋之感，卻偏偏聲音稚嫩，總有幾分的滑稽感。


  一側的度能小心翼翼看了小胖子一眼，一時之間也沒弄明白這到底是什麼人，但看蘇小白對他這麼尊重，她也沒敢說別的。


  管雅男則是一臉落寞地盯著小胖子，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似乎真正斬斷了前塵往事。


  過往的點點滴滴在她的心中融化，接著她的嘴角揚了揚，或許，這也是一種宿命的輪迴，通過小胖子結識蘇小白，這才是命運的指引。


  所以就在這一刻，她也放下了那點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