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5信仰與野心
池洛蘇的身影直接飛了出去,速度快到了極點,一晃而逝。
風雪被撕得粉碎,形成了一個人型的通道,池洛蘇直接飛到了幾十米之外,撞到了一座山丘的山壁間,只露出兩條小腿來,其餘部位都被大雪淹沒了。
那名長發男子嘴角抽了抽,對著身後打了個手勢,接著恭敬地彎下腰身,對著蘇小白一行說道:「這位先生,洛蘇不懂事,還請您別在意。」
蘇小白扭頭看了一眼,這才淡淡說道:「所以我也沒殺了他,只是給了他一點教訓。」
男子鬆了一口氣,接著輕輕說道:「先生,我是天音派的秋小刀,不知道您是哪一派的?」
蘇小白瞄了他一眼,目光透著幾分的平淡,但這種目光卻是讓秋小刀渾身冒汗,總有種說不出來的壓力。
「竟然和一個外人說出了隱宗的的存在,你真是夠有出息的!天音派也是北域隱宗的一員,看起來,你們已經完全被世俗所同化了。」
蘇小白淡淡說道,只是心中卻是浮起幾分的悲哀,隱宗發展到現在,已經完全融入了世俗之中,沒有人知道這些強大的宗門的存在,這已經成了某種傳說。
但也總有些人在歷史的發展中拋棄了隱宗的信仰,對於這樣的人,隱宗的處理方法就是不去理會,只是會控制一些消息的擴散。
只要沒有人出來承認這些事情,這些消息最終就只能成為流言,進而沒有人再會關注這些事情。
歷史中,有諸多的宗門傳承最後都是因為想要從幕後走出來而斷絕了。
當所有的隱宗宗門都在迴避某一宗門,這個宗門將得不到任何的資源,最終只能是失去根基,再也收不到弟子了。
秋小刀怔了怔,末了微微搖了搖頭,一臉倔強地說道:「我不認為大隱隱於市就是正確的!我們天音派認同密宗的觀點,隱宗當初隱於市的目的就是為了保全自身。
但現在我們已經變得空前強大,佔據了世界上絕大多數的資源,那就不需要再隱藏自身了,我們完全可以成為世界的主人。
像是那些阻止我們顯達於世間的宗門,也的確是該清理出去,時代在變,我們的想法也在變,為什麼我們就不能與時俱進?
當初的震蕩拳門也是因為贊同密宗的觀點,進而把許多反對的宗門清理了出去,那些宗門過得並不如意。
現在牛心光回到了北域,反而又開始支持隱於市的宗門,我們這些已經在世界上露出蹤跡的宗門,反而成了眾矢之的,這一點,我不服氣!」
蘇小白眯著眼睛想了想,這才淡淡道:「我們隱宗的力量過於強大,如果只是在暗中順應時代的發展,做出一些改變,那麼沒有人會覺得有什麼。
但要是真正出現在世界中,掌控權利,操縱經濟,那麼就會引來所有人的恐慌,這個世界並不是不需要英雄,只是不需要看起來不像是英雄的英雄。
身為隱宗的一員,諸多的宗門已經高高在上慣了,所以有了一種驕傲的心態,總是覺得這個世界上的普通人就像是螻蟻一般。
當一個人失去了那種悲憫,那就不適合主掌世界,所以隱宗的宗旨一直都是大隱隱於市,我們不在世間露出存在的痕迹,只是通過暗中的手段去改變這個世界。
這樣一來,就沒有人去覺得有什麼畏懼的地方,這才是一種良性的發展,世界本來就在隱宗的控制之中,又何必在意隱於市還是顯於市呢?」
秋小刀一怔,末了搖了搖頭道:「你的觀點或許有道理,或許這就是那些隱宗前輩真正的想法,但我們天音派至少有一半的人已經顯於市了。
我們不想再回去了,成為一個受人尊重的人,手中掌握著富可敵國的財富,操控著世界的發展,這才是我們想要的生活。
執掌天下權,醉卧美人膝,這才是我心中的隱宗,如果始終隱匿不出,那我們的存在又有誰知道呢?」
蘇小白搖了搖頭,微微嘆了一聲道:「你這樣的心態,果然還是高高在上,看起來,天音派可以從隱宗除名了。
從現在起,天音派在隱宗之中,將不會有任何的盟友,你們的道路就算是走到頭了,天下權或者是美人膝,那都不會有。
隱宗的目的就是隱於市,這一點無論歷經多少年,那都不會更改,要想顯達於世間,那就是顯宗一脈的事情,但隱宗領導顯宗,這一點更是不會更改。」
秋小刀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們天音派的事情,誰也阻止不了,更何況我們的盟友是密宗這樣強大的宗門,這不是你想除名就能除名的!
以我們的底蘊,沒有人能把我們怎麼樣,當我們已經掌控了諸多的財富時,有些人的威脅,我們還真是不放在心上。」
蘇小白聳了聳肩道:「或許你們依舊會過得很好,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一點,你們的傳承,很容易就斷了?
你過得很好,不代表你們天音派的後代就會過得很好,如果最終你們連傳承都斷了,你們靠什麼去執掌這個世界?
隱宗的要義,隱於市,其實最大的期望,就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把宗門武學給不斷傳承下去,什麼富貴與榮耀,那都不可能永遠。
我們這些宗門,本來就分成了顯隱二宗,顯宗的存在是為了彰顯存在,處理世俗中的一些事情,而隱宗的人則是在背後支撐著顯宗,領導著顯宗。
正是有了不同的分工,不同的職責,隱宗才能發展到現今這樣的地步,否則如果顯隱不分,到最後要是滅亡的話,那就一起滅亡了,連武學傳承都留不下來。」
「我承認你說得有道理,但我們自然有我們的運作方式,而且這是我們天音派的事情,就算是你的武功比我高,那也強迫不了我改變信仰。」
秋小刀挺著腰身,淡淡說道,目光中透著幾分的犀利。
蘇小白搖了搖頭,卻是沒再說什麼,只是微微嘆了一聲,末了回過頭,摟著古麗和林仙兒的腰身,淡淡說道:「走吧,我們繼續向前走。」
古麗輕輕應道:「爺,這其實已經無關乎信仰了,而是一種對於隱宗觀點的不認同,一種離經叛道式的改變。」
「這應當就是西域密宗所帶來的改變,他們所說的信仰,其實就是一種野心。」
蘇小白淡淡應道,三人的身影漸漸沒入了風雪之中,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