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連條狗都不如
目光平靜地盯著陸遙,蘇小白微微點了點頭道:「既然你不想當死士,那離開就是了,為什麼要一直等到現在?」
「因為就算是我離開了,那也逃不過東海山莊的懲戒!宗師境的高手雖然並不多,但卻沒有宗門願意為我得罪東海山莊。
我想找到能夠庇佑我的勢力並不容易,而蘇爺和東海山莊之間,本來就已經是勢如水火了,更何況您有足夠的能力去壓制東海山莊,那您就是最好的老闆。」
陸遙輕輕說道,臉上帶著幾分的堅定,蘇小白揚了揚眉,接著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道:「那好,我就收下你了!以後的路該怎麼走,你自己去想。
只不過,你暫時不能跟著我,正好我在東海有家暗道組織,恰恰缺你這麼一個人,你就去那兒吧!
你去找三河幫的費雨娥,她會安排好一切,以後你就跟著她混,如果你處於危險之中,可以隨時向我求助,我答應庇佑你,自然會讓你健壯地活著。」
陸遙臉上一喜,接著單膝跪下,重重應了一聲,帶著一臉的喜意,這種開心是真正發自內心的。
要知道身為宗師,極少願意向別人下跪,但看陸遙的架勢,以前似乎沒少干過這樣的事情,再加上他終於可以不用當死士了,這種境地的差異,讓他毫不猶豫地就跪了。
這一跪,他一直都沒起來,蘇小白搖了搖頭道:「陸遙,你起來吧,不過唐風怎麼處理?這個人練出來的大無相劍式,倒真是精純無匹,我想,就算是放眼整個江湖,能夠壓制他的人也不會太多。」
陸遙徑直起身,側臉看了唐風一眼道:「蘇爺,不知道能不能饒他不死?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我的同伴,我們一樣沒有親人,所以就像是真正的兄弟似的。
當年我們在死士訓練營一起成長、一起殺敵、互幫互助,這才勉強活了下來,所以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是兄弟,勝似兄弟。
那些年,也有一些所謂的死士兄弟一起執行任務,但最後卻是因為信任危機而導致雙雙覆滅,而我們卻始終不變。
所以,我可以放棄東海山莊,但卻不能放棄唐風,因為我們是曾經的夥伴,曾經的兄弟,就算是他的武功盡失,我也會照顧他一生一世的。」
蘇小白一怔,這才明白過來,怪不得唐風和陸遙能夠成為兄弟,原來這就是真正可以放心將後背交給彼此的人,這就是一起成長的夥伴。
在這種情況下,他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唐風,隨後身影一晃,下一刻出現在他的身前,那片血霧此時形成的巨大血繭越發逼真,看起來堅硬鮮活,他揚了揚眉,曲指點在了巨繭之上。
手指一觸即分,末了他又回到了原地,整個過程中,就連陸遙都沒有查覺,就好像自始至終,蘇小白就沒有移動過一般。
唐風之前一直在顫抖著的身體終於停了下來,只不過那層血霧已經將他完全籠罩在內,所以沒有人能夠看到內里的情況。
其實這並不是純粹的血霧,而是他體內的大無相劍式內勁被強行逼出來,直接融入了血霧之中。
這才使得這片血霧沒有落到地上,散於空中,而是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血繭,將唐風完全困在了內里。
蘇小白這一指點下去,劍罡已經透了進去,同時血繭一分為二,露出內里唐風的身體,他這時癱坐在地上,只不過整個人看起來蒼白至極。
一身疲憊地盯著蘇小白,唐風揚聲道:「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不是我要放過你,這是陸遙的請求,他現在已經算是我的人了!」蘇小白淡淡應道,目光同時在薛冰瑤的辦公室里掠過。
整個辦公室並沒有太大的破損,一切都被蘇小白的內勁消弭掉了,只不過唐風附近的一些傢具上還是不免沾染了一些血霧。
薛冰瑤坐在那兒,依舊處於迷茫的狀態,剛才這番激斗的過程讓她完全失去了理性思考的能力。
一陣的掌聲響起,維達向前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說道:「真是太精彩了!蘇爺果然不愧是真正的高手,這樣的手段,精妙絕倫,比那些只會野蠻破壞的變種人要強太多了!」
蘇小白的嘴角抽了抽,這個維達就是馬後炮,之前的戰鬥,他根本就沒有參與的心思,一直站在那兒不動。
只不過他也不能說什麼,他和維達之間的約定,只是找到紫龍,所以就算是他不出力,那也無可厚非。
唐風聽到蘇小白的說話,怔怔坐在那兒,恰恰這時陸遙走到了他的身邊,將他扶了起來,這讓他咬著牙,憤怒地盯著陸遙道:「小陸,你竟然背叛了東海山莊?」
陸遙看了唐風一眼,輕輕嘆了聲:「大唐,從未歸心,何來背叛?」
唐風一怔,蒼白無血色的臉上浮起幾分的茫然,末了他喃喃道:「東海山莊教養了你這麼多年,你竟然從未歸心?這是為什麼?」
陸遙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的憐憫,瞄了唐風一眼道:「大唐,我們只是死士!東海山莊教我們練武,是為了替他們殺人,但他們只教不養,我們吃的、用的,都是自己掙來的!
你仔細想想,就算是你成了宗師境巔峰的高手,地位可有一個掌控境的何家弟子高嗎?
什麼是教養?在我看來,教養並不單單是教我們練武,還得教我們為人處世之道,還得教我們孝敬長輩,照顧幼者,還得教我們要有尊嚴。
所以東海山莊的教養,那不是我要的,從那一年我執行任務時遇到了惠英開始,我就明白了這個道理,我們並不僅僅是東海山莊的死士,我們還是有血有肉的人。
我們到了這個歲數,依然還沒有結婚生子,甚至就連身體和臉都不是自己的了,東海山莊這麼做,就是不想讓我們有所眷戀,就是不想讓我們分心。
就算到死的那一天,我們的心中也只能有戰鬥,你想想,就連他們養的一條狗,都會允許生育下一代,我們這樣的死士,連一條狗都不如,我為什麼要歸心?」
唐風怔怔站在那兒,久久沒有說話,這番話,帶著幾分說不出來的滄桑與無奈,這樣的生活,連點人味都沒有了,這難道就是他一直以來沾沾自喜的生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