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那你務必將車反鎖好，窗戶務必保持密閉，走寬敞大路，千萬別停車。”林飛叮囑兩句，就跟著陳敏昊下車了。
“婆娘些，莫開遠了哦。你們的卡卡還等到跟你們一起回家家。”卡迪碧一扭一扭地走也下了車。
卡迪碧所言不虛，這塊街區的確要安全一些。
這裏的路燈比較明亮，周圍還算安靜，夜幕之中，隱隱約約傳來電視的聲音。
林飛和陳敏昊一前一後跟著卡迪碧來到一幢破舊的樓房前。
林飛：“你就住這兒？”
卡迪碧點點頭。
在樓道門口，陳敏昊突然拉住卡迪碧，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林飛隨即走上前去。
他看見台階上坐著一個人，正在埋頭吃著麵包，衣服穿得亂糟糟的，旁邊有一大堆破爛的行李。
在這個環境，遇見陌生人，林飛不由提高了警惕，遲疑要不要進去。
結果那人先抬起頭來，原來是一位無家可歸的老婦人。
她看見林飛三人，搶先說道：“別傷害我，我隻是坐在這裏吃東西，一會兒就離開，不會做別的事。”
陳敏昊聽了她的話，似乎觸動了腦海深處的回憶，心中泛起一種巨大的憐憫。
“莫虛嘛。這裏經常有流浪者出沒，沒得事，隻不過是被社會用完後拋棄的老人而已，去年開始這樣的人就越來越多。”卡迪碧說道。
“我想起雨果《巴黎聖母院》，”林飛說道，“曾幾何時法國巴黎乞丐們的苦難和生活，卻在這個全世界最富有最強大的國家上演。”
“對頭，所以老娘要玩命找錢，就是希望老了以後不過這種倒黴催的日子。”卡迪碧滿不在乎的說道。
陳敏昊走在最後麵，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悄悄的塞了幾張鈔票在老婦人的兜裏。
卡迪碧回到了暫居的小公寓，獨自一人走了進去關上了門。林飛與陳敏昊在門口等候。
陳敏昊：“你說她會不會吵架？打起來了我們進不進去幫她？”
卡迪碧看著睡在床上的老太婆，瘦的皮包骨頭，她曾經幻想過一萬次如何背著名牌包包趾高氣揚地離開這個簡陋的房間。
老婦人正在熟睡，發出微弱的呼吸聲，她的床頭還放著一張合影，照片上是卡迪碧與男朋友一家的合影。
“批婆娘，走求了。”她咬咬牙，抽出內衣裏夾著的還帶有體溫的鈔票，放在照片邊上。然後安靜地轉身離開。
“老娘這個鐵母雞竟然…哎…”
不一會兒門又開了，卡迪碧背著一個運動包走了出來。
“走。”她說道，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你沒跟他們說再見？”林飛問道。
“再錘子見，老娘永遠不得回來了。”她咬著牙說。
陸敏琪已在外開車徘徊多時，接上林飛一行人後，她暗自長出了一口氣。
“好了，托各位的福，到美國的第一天，就是充實而刺激的一天，”林飛感歎道，“咱們回酒店休息吧。”
“卡迪碧，你會開車嗎？我有點累了。”林飛揉著太陽穴說道。
“老娘我一輩子都坐火車，你啷個能指望我曉得咋個開車呢?”卡迪碧懟道。
“我開吧。”陸敏琪說。
林飛會想著一路上到處都看得見的大批無家可歸的人。有的年輕、有的年老，有黑人、也有白人，他們或是坐在大街旁，呆呆的，或是向人要錢，或是蜷曲在哪個角落或門洞裏睡覺，或是背著一大堆破破爛爛的東西在慢慢行走。他們肮髒、汙穢、衣冠不整、目光呆滯、行動遲緩，臉上帶著一種沒有希望的麻木表情。
“真是個割裂而矛盾的地方，為什麽這個世界上科技最發達最強大最富有的國家，也有這麽多無家可歸的人？”林飛問道。
“資本、科技、自由、傳統、霸權，斯泰格斯先生剛剛說，這五個詞可以解釋發生在美國的大多數事情，”陸敏琪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從富麗堂皇的宴會，到危險混亂的貧民窟，也許隻有一街之隔。這片土地不是一個簡單的均質的整體，無法教條地用單一概念來看待。”林飛感歎道。
眾人總算安全回到酒店。天色已晚，迪士尼的慈善宴會已經結束。
“謔喲，哇哦，你們住的酒店好巴適哦，老娘感覺就像鄉下婆娘進城……”卡迪碧一邊喋喋不休，同時四處張望。“蛤蛤蛤蛤……偶買噶，這是個啥子批地方，太安逸了……”
虞雨晴帶著卡迪碧去休息，陳敏昊雷打不動地前往健身房，而林飛則約陸敏琪在酒店的吧台會麵。
“今天這個迪士尼的高管斯泰格斯如此熱情，感覺有些奇怪，真的隻是因為他女兒是陳敏昊的粉絲嗎？”林飛向陸敏琪問道。“不會是他察覺了什麽吧？”
“當然不僅於此，其實是因為即將在滬市建設的【迪士尼樂園】這件事。”陸敏琪說道。
“迪士尼今年一月就與滬市政府簽定了關於在滬市建設【迪士尼樂園】的框架協議，該申請報告現在正由華夏政府相關部門進行審批，現在已經過去了快半年了。正式批文還沒有下來。”
“所以，迪士尼有點急了？”林飛說：“可是，這與我們有什麽關係？”
陸敏琪：“在美國，像迪士尼這樣的大型傳媒集團，擁有不少代表著其利益的說客。從市議會，州議會到聯邦各機構中，都有這些說客的蹤跡。哪裏有政府活動，他們就往哪裏鑽營，他們除了傳遞消息，溝通交流，還試圖影響政府的政策和立法，讓相關單位有所為或有所不為，從而保證雇主的利益。”
“可是在華夏，這些說客就鞭長莫及了。”陸敏琪說道。“迪士尼樂園的收入占整個迪士尼集團收入的三成以上，華夏作為全球增速最快的消費市場，是迪士尼樂園勢在必得的目標，他們自然對這個項目的前景非常關心。”
“你的意思是說，”林飛說道，“你有辦法獲得審批相關的內部消息渠道？你這不是出賣機密消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