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邀請
林飛轉頭一看，一旁的虞雨晴已經是淚流滿麵。
“這部電影，還是太悲傷了嗎？”林飛問道。
“嗯。”虞雨晴咬著嘴唇，可憐兮兮的點著頭。
“林大哥，能不能讓結局再樂觀一些嘛…”她懇求道。
林飛搖搖頭：“我已經很克製了。”
相比起原作，林飛刪除了孩子死亡的內容，僅僅在結尾處營造了短暫的懸念，其實對整個電影的力度是很有影響的，而在林飛的原時空，這些悲劇可是都真真正正發生過的。
“這部電影，不是為了催淚而煽情，也不是無病呻吟、嘩眾取寵，而是為了相對真實地展現孩子們所處的困境，喚起人們對這個群體的重視。”
林飛嚴肅地說：“按照官方定義，留守兒童指父母雙方外出務工或一方外出務工另一方無監護能力，無法與父母正常共同生活的不滿十六周歲農村戶籍未成年人。即使按照這個嚴苛標準，華夏也有近千萬的留守兒童，超過百分之九十分布在中西部省份。”
“留守兒童在人身安全、心理健康、學業水平等方麵全麵落後於非留守兒童，而且留守兒童及其父母，大都是缺乏發聲渠道的低文化水平勞動力，是相對的弱勢群體，受到的社會關注度嚴重不足。”
“當城裏的孩子在為學鋼琴還是學奧數而苦惱的時候，留守兒童最大的願望可能僅僅是見一麵父親和母親。”
“我已經拍得很克製了，要知道留守兒童也極容易受到暴力的影響，他們之中既有施暴者也有受害者，除此之外還麵臨著更高的被性侵的風險…”
為了警示，林飛在電影裏也蜻蜓點水般追加了幾個鏡頭，包括哥哥看到弟弟偷吃了自己的泡麵，眼睛裏露出的一絲凶光，流浪的男子見到遊蕩的小女孩，麵孔上閃現的一絲邪念；雖然最終成片時，這些內容與電影的風格並不大合拍，林飛最終還是選擇了保留下來。
林飛心說，類似韓國電影《熔爐》裏的劇情，我可不想再現。
虞雨晴央求道：“但是這些小孩子真的好可憐。假如他們看了這部電影，隻會更憂鬱更傷心的…”
她紅著雙眼，咬著嘴唇，堅持地說：“林大哥，我作為公司的總裁，在這裏拜托你了。
“再積極一些，給孩子們留下一個希望。哪怕是一首溫暖點的歌曲也好…”
虞雨晴拿出權力來說話了，林飛名義上還是她的乙方，隻能撓撓頭，再想想怎麽修改。
劇組早已經解散了，小演員們也長大了不少，補拍也不現實。林飛想了半天，說道：“好吧，隻能在結尾加一首歌，鼓勵一下孩子們。”
《無人知曉》試映會結束後，羅斯文竟然又找上了林飛，說道：“師弟，我又回去好好想了想，題材、劇本這些都可以先放一放，電影終究是人拍的，還是選對的人最重要。”
“咱們先把下一部電影的意向性合約給簽了，具體拍什麽內容，你可以有時間慢慢考慮。”
看著他急急忙忙的樣子，林飛有些奇怪。
“師兄，你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連拍攝題材都沒有定下來，需要這麽著急嗎？”
“師弟，我這不也是看好你嘛。”羅斯文說道，“再說，我們之前合作這麽愉快，你和虞總關係又這麽好，早點定下來，大家都安心嘛。後麵的計劃才好安排嘛…”
對於羅斯文提出的新電影的邀約，林飛選擇了謹慎對待。這位師兄的套路太多，林飛感覺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被坑。再加上對電影準入製度的擔憂，自己記憶裏的很多經典作品，還真不知道怎麽才能順利上映，心裏更是沒有底了。
“讓我先考慮一下吧。”林飛沒有馬上答應。
在當天晚餐時，他打電話告訴了陸敏琪，關於羅斯文找他商量下一部電影的事情。
“總覺得羅斯文師兄的態度轉變太大了，前倨後恭，有些怪怪的。”林飛放下手中的餐具，說道。
“那是因為他得到了《完美陌生人》即將在賀歲檔於內地和港台同期上映的消息。”陸敏琪說道。
想不到薑智強神通廣大，竟然搞定了這部電影的內地上映許可。不過想想之前《色·戒》都可以在大陸上映，這對他來說應該也不算難事。林飛也為湯維鬆了口氣。
“如果說，《小鞋子》的熱映，可能隻是偶然現象，那你在香港短短幾天，就拍出了《完美陌生人》，就完全證明了你的能力。”陸敏琪說道，“你剛剛和這麽多影帝影後們合作，《完美陌生人》春節上映後若是反響不錯，你就不是隻能拍小成本小題材的新人導演了。隨著地位的提升，身價也會相應提高不少。羅斯文現在找到你，就是希望在你漲價之前先把你搞定。”
“其實拍《完美陌生人》，我沒什麽功勞，都是香港電影圈的這些明星給力。”林飛哼了一聲：“不過，羅斯文這個家夥又想坑我，真可惡呀。”
“坑你倒是算不上，頂多就是想搶占先機。”陸敏琪說道，“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和他談談。畢竟你們之前有過合作。”
林飛：“我其實也這麽想。以前覺得賺了錢就可以隨便拍自己想拍的電影，現在想來，自己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能拿到鳳標的電影畢竟是少數。而就算拿到鳳標，沒有資源和發行渠道，也無法在影院上映，上映後，院線不給你排片，觀眾也沒法看。
一部電影從劇本到開拍，從開拍到發行，中間麵臨的挑戰實在是太多了。
羅斯文雖然喜歡算計，但是的確給林飛的拍攝創造了一個相對寬鬆的條件。
“你還是滿腦子拍獨立電影的陳舊思維。”陸敏琪說道：“拍電影最重要的是錢。不管投拍電影的錢是你自己的還是借來的，如果投資失敗，動輒就是幾千萬甚至上億的資金打水漂。因此，電影投資控製風險的最好方式是多找些投資人入夥，從各個渠道籌集資金，分散風險，有錢大家賺，有雷大家抗。”
“巨片心態下的國際媒體集團，普遍采用垂直整合來降低電影市場的不確定性，而對於規模較小的影視公司來說，聯合出品是分散風險的好方式。現代電影工業的一般模式是，製作公司會與發行方、院線、廣電集團一起投資，這樣創作、宣傳、發行一條龍，流水線生產的方式可以保證更高的效率和更低的成本，相對於獨立電影，是更高效的路線。”
“實話實說，天成傳媒在這方麵對你的支持力度還是很大的。當下的狀況，就算你不和天成合作，要拍電影也必須引入幾家合作的資本，自己獨立製片，就算拍出來了也未必能上映，還得找發行渠道…不現實。”
“好啦好啦，囉裏囉嗦的…我會和羅斯文再談談，”林飛：“不過，我可不打算做一個天成傳媒強捧偶像的工具人。”
“偶像這個標簽，其實也是雙刃劍。偶像的粉絲及觀影群體都是結構相對單一的年輕人，而藝人一旦被認定為走偶像路線，基本上就會被喜歡演技實力派或者偏成熟的群體排斥。”陸敏琪說道。
“一個猜想，不一定對，天成七子這些偶像，也並不是鐵板一塊，全都一門心思走偶像路線走到黑的。這方麵你可以嚐試著和他們溝通一下。”
林飛：“有道理，光有顏值沒有作品，演藝之路隻會越走越窄，偶像藝人這種危機感我能夠理解。”
陸敏琪：“不，你不能。”
林飛臉一黑，正要反唇相譏，發現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坐到了林飛對麵。
這個男人衣著講究，嘴邊掛著淡淡的微笑，林飛見他似乎有事情要對自己說，隻好先掛斷掉電話。
“林先生，你好！初次見麵，我叫虞雨同。”
“你是虞總的…”林飛覺得他五官和虞雨晴長得有點神似。
“我是她的哥哥，親生的。”虞雨同微笑著回答。“天宇投資的總裁。”
這一家都是總裁吧…“你好。”林飛點點頭，起身擦了擦手，再與虞雨同握手。
握手時，林飛注意到虞雨同的中指上戴著戒指，看來他是已經訂婚了。
“不知道虞先生找我有什麽事？”林飛問道。
“林先生，你的《小鞋子》票房大賣，《完美陌生人》也即將在賀歲檔上映，我今天不請而來，專程飛到這裏，就是想投資你的下一部電影，不知道你是否有興趣。”
林飛：“當然有興趣。不過我今年上半年的工作已經安排飽和了，要下半年才有時間。具體合作事宜要與我的經紀人陸敏琪小姐談。說著將名片遞給了他。”
虞雨同：“兩千萬。”
林飛：“什麽？”
虞雨同：“兩千萬的投資，你可以全權處理，電影的拍攝我不加任何限製。”
林飛：“哇…這可真是大手筆…”
虞雨同：“不過我需要你立即跳出現在的合同，馬上開始新的電影拍攝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