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準入

  “比如買輛車，用於接送工作室的業務夥伴。”陸敏琪說：“如果是以公司名義買車的話，可以少交一部分的稅款，購置汽車的資金可以算作公司的成本，汽車的折舊也可以當作成本，商業保險的費用也更便宜。”


  “怪不得有些老板到了年底就開始購入豪車…買車可以，但堅決禁止公車私用。”林飛說道。


  陸敏琪：“那這段時間我的車一直是私車公用怎麽辦？”


  林飛：“敏琪呀，公司這不是才剛剛起步嗎？百廢俱興呀，你不要太過於計較個人得失，隻要你好好幹，今後公司賺錢了我給你交通補貼。”


  陸敏琪：“你也會灌雞湯了，我很欣慰。我可以不要工資，你給我百分之十的股票期權就可以。我有等到公司上市的信心。”


  “你這是要用愛發電嗎，”林飛問道，“不要工資白打工？”


  “有了期權就不是打工人了，”陸敏琪說，“這樣我至少可以少交一半的稅，上市後甚至會賺更多。”


  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陸敏琪的提議，當然不是為了給公司做貢獻，而是更高明的避稅方式。對於高管來說，高額薪水按照百分之四十的個人所得稅率來進行征收，實在是太肉痛了。但若是以期權的方式兌現則就有各種避稅的空間。一方麵，股權套現稅率低還有退稅政策，另一方麵股息紅利等所得也可以減稅，還有抵押股權貸款等各種金融上的騷操作。


  在這個年代，金融相關的製度還不夠健全，很多身價萬億的富翁，很有可能交的稅還不如一個普通的打工人。


  對於陸敏琪的建議，林飛沒有同意。這個家夥的搞事能力太強了，原本打算自己做電影，她就負責管好家，做好後勤工作。可現在看來，當初若是再給她點權力，說不定家都被偷了。


  但是林飛也沒有別的值得信任的專業人才，隻好先飲鴆止渴了。好在工作室現在業務單純，結構簡單，陸敏琪也翻不起什麽浪花。而且，張虛懷這段時間的表現也給自己吃下了一顆定心丸。


  林飛為期近一月的閉關也不得不終止了，南邊的虞雨晴按捺不住，打了電話過來。


  “《無人知曉》的配樂已經完成了，”林飛匯報了進度，“《灌籃高手》的音樂也製作了一部分。”


  “那你快回來吧，還有一些事等著你處理。羅總一直在催我叫你回來。”虞雨晴催促道，“你大京的工作室那邊不是還有陸敏琪和張虛懷在嗎，你不在應該也沒事吧？”


  林飛奇道：“誒，你怎麽認識他們？”


  虞雨晴：“康回姐告訴我的，好啦，不要耽擱，快點回來！”


  林飛有些納悶，這段時間他也一直在看《這就是籃球》，從節目中看，藝人們的集中訓練很正常，澤尻繪裏香和張天愛的健身魔鬼計劃更是在女觀眾中引起了轟動，一時間商業廣告紛至遝來，天成傳媒掙了不少廣告費。現在到底有什麽事情，連虞總和羅斯文都應付不了的呢？


  “好的，我立刻趕過來。”當天林飛就離開大京前往漳州。


  漳州比大京溫暖多了，冬日暖陽照在身上，非常舒服。林飛剛拿完行李，就看到了熟悉的光頭。


  “師兄，你怎麽親自來了？”林飛有些吃驚。


  來接林飛的是他的師兄羅斯文。兩人一見麵，羅斯文就提起了《大業》配樂收費的事情。


  “《大業》的錢你也有膽子要，”羅斯文說道，“師弟，你這人設立得，未免也太用力過猛了吧。連華影的麵子都不給。”


  “這個我也不是故意的，”林飛無奈地說，“以華影的地位，不會為難我一個小萌新吧。”


  “華影當然不會直接下場。不過他們也沒有遮掩，直接把這個消息放了出去，難保不會有小心眼的人，覺得你目中無人。”羅斯文說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今後可要小心些了。”


  “好吧，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林飛說，“這次叫我回來是有什麽急事嗎？”


  “除了計劃中的工作之外，自然是商量關於準備下一部電影的事情了，”羅斯文說，“不知道你在拍完《灌籃高手》後有什麽打算。”


  “需要這麽早嗎？灌籃高手都還沒有正式開拍呢。”林飛問道，“就算要拍電影。也得等到四個月之後了。”


  “很多電影項目的籌備周期都是以年計算的，以電影工業的周轉期來說。自然是空檔時間越短越好，最好的安排就是灌籃高手拍攝完成的第二天，新的項目就可以開工。”羅斯文說道。


  林飛點點頭，哪怕自己現在還拍不了大製作，也要開始籌備下一部電影的事項了。


  “而且早點定下劇本，我們也可以將劇本拿來進行準入備案，並且為招募演員做準備。”


  “劇本還需要準入備案嗎？我原以為隻有汽車這種工業品才需要這種流程。”林飛有點疑惑，“我記得《小鞋子》沒有經曆過這個階段。”


  “師弟，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呀…”羅斯文長歎一口氣，“因為某些原因，做編劇難，做電影編劇更難，做華夏的電影編劇更是難上加難…你知道我這頭是咋禿了的嗎？要是你不想跟我一樣，最好早做打算。”


  製片人羅斯文最早也做過編劇、導演，但是並沒有什麽特別出名的作品，林飛還特意上網搜了一下他拍的電影，結果連片源都找不到。


  變禿了，沒變強嗎？看著羅斯文的大光頭，林飛不由自主地撓撓頭。


  “真羨慕你呀，可以有我這樣的前輩在前麵替你踩雷，當年我可沒有這麽幸運。”羅斯文說道。“我這次就未雨綢繆，先替你把把關。這樣也可以降低項目的風險。”


  “從我的理解，給電影準入評審，要以【思想】和【內容】為核心。”羅斯文說道，“【思想】一定要正麵健康，千萬不能出問題，不可以過分反應人性的陰暗麵，不可以讓壞人勝利，不可以過於悲觀等等。比如馮小鋼的《1942》就曾經因存在不符合項：太過表現人性醜陋而兩次被推遲了準入。師弟你三觀這麽正。這方麵肯定沒問題。”


  “【內容】就更考驗編劇了，如果你的內容隻是《小鞋子》這種單純的老百姓生活，柴米油鹽醬醋茶，那就是在孫悟空給唐僧畫的圈內，安全得很，隨便你怎麽翻跟鬥都行，但是如果涉及****各個方麵的內容，那就等於在圈外了，有風險，必須謹慎評估，都需要提供劇本全文，進行詳細的評審，全部通過才能拍攝。蔣文的《大哥大嫂過年好》就是在沒有按照準入批複修改的情況下擅自拍攝，同時又擅自增加多處台詞和情節，內容上麵沒有得到準入評委的認可，所以被封印。蔣文還因為私自拿片去參加戛納影展，被封印了五年。而張億謀的《生活著》也是因為私自去戛納電影節參展而被封印，還有《全頻帶阻塞幹擾》，光是劇本階段就反複修改了多次，快兩年了吧…”


  林飛：“不會吧，這小說我看了，感覺蠻好的呀。”


  羅斯文長歎了口氣，說：“總而言之，師弟，你對下一部電影有什麽想法，最好早點告訴我，否則你的電影，有可能無法在影院播放的，最多也就網絡播放而已。”


  “我有好幾個不錯的劇本，”林飛說：“師兄你幫我參考一下。”


  關於下一部電影，林飛其實思考過很多，他希望拍的，是在成本有限的基礎上，盡量能夠兼顧商業性與藝術性的經典佳作，從而最大程度的提升自己的影響力。


  傳統好萊塢電影的風格相對比較固定，高度發展的電影工業對電影製作有非常嚴格的標準，連觀眾情緒的引爆點都精確到了以秒計算。大型製片公司專注於特效豪華的大片、明星主導的動作片、愛情片及喜劇片，給部分類型片留下了些許荒蕪的市場空白。


  林飛的目標，是把偏離好萊塢的獨立電影作為破局的利器。這樣的作品，成本不高，不依靠炫酷的特效或富有號召力的明星，而是從題材、主題、情節和敘事方式上實現藝術化、風格化。可能商業上不如爆米花電影穩妥，但是藝術性、創新性乃至評獎方麵都有更大的優勢。


  林飛想了想說：“師兄，一直以來我想拍一部都市驚悚犯罪題材的電影…成本很低，但是劇本很不錯的…”


  林飛將一直以來自己的怨念，溫子仁的《電鋸驚魂》的大致劇情告訴了羅斯文。這部影片拍攝時間之短、成本之低、票房之高創下了一個個記錄，它不但能夠用極低的成本獲得極高的票房，而且這種利用製造觀眾認知盲點，製造劇情神轉折的手法，甚至衍生出了一係列類型片，打造了《電鋸驚魂》這個長盛不衰，每一部都能賺錢的係列經典。


  “等等…”羅斯文打斷了林飛關於後續係列片的構想，問道。


  “劇情這麽血腥，而且最後還是…壞人贏了？”


  林飛：“…”


  羅斯文：“還有別的點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