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章:很想見到她
「期待?」
燕爵話剛落,馬車外,楚傾的聲音便響起,帶了幾分不屑,「陰山王就算是期待,那也終究要失望了,這齣戲,無論是怎樣,你應該都看不到了,那些你留在北齊順天府的暗人,這個時候,該已經早早就在黃泉路上等著你那些昨夜在獸山裡的隨從而去了。」
燕爵臉色驟然一沉,「你……」
就算是隔了一張帘子,燕爵亦是灼灼的瞪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
這個楚傾,竟是這麼快,就將他們也清掃了嗎?
楚傾!
他當真是太小瞧了他!
燕爵心中氣憤,卻也不得不深吸一口氣,平息著心裡的怒火。
而就在那一剎,耳邊凌厲的劍鋒一顫,原本刺在馬車上的利劍從身旁收走,燕爵反應過來,馬車外,已經傳來了腳步聲,那腳步聲越走越遠,直至消失在空氣中……
夜色里,年玉和楚傾不知何時已經離去,獨留那一輛馬車靜靜的停在那裡,馬車上,男人依舊渾身無力,可那雙眼,卻是灼灼有神,獸山上有野獸的叫聲傳下來,這一夜,燕爵一夜無眠。
直到翌日一早,匆忙的腳步聲靠近,不多久,來人掀開帘子,看到馬車裡的人,青桑和黑鷹二人一愣之後,皆是倉惶的跪在地上。
「屬下該死,保護王爺不力!」
二人的身上不同程度的受傷,燕爵想到昨夜年玉說的話,幾乎也能夠想象得到,那日夜裡,他的馬被驚走之後,是怎樣的一場惡戰。
「他們是屍骨呢?」燕爵開口。
二人身體一怔,那神色有些詭異,燕爵看在眼裡,心裡瞭然。
那麼大一群狼,想來已然屍骨無存。
可在他看來,那年玉和楚傾二人,遠要比那些野獸來得更加危險得多。
燕爵沒再說什麼,吩咐二人駕著馬車,立即重新啟程,西梁那邊的情形,已經容不得他再多做耽擱。
年玉和楚傾一路往順天府的方向,自始至終,年玉的臉上都鮮少笑容,亦是很少開口說什麼,二人沒有直接回順天府,而是去了那小村莊。
村莊里,一切如常,平靜悠然,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可那些記憶里發生過的事,卻是怎麼也抹不去。
再次看到那座被燒毀的廢墟,年玉一陣恍惚。
腦海里,那竹屋的樣子猶在,似乎那母子二人也依舊在那竹屋裡,大娘在灶間忙碌,而大牛站在院子里,澄澈的眼看著她,滿臉笑容。
可一切,僅是瞬間就化為灰燼。
廢墟依舊是廢墟,而那一對母子……
年玉站在那兩座墳前,面容陰沉,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摩挲著那匕首上那一朵六瓣梅花的指,卻不知何時,掐著手柄,指骨已經泛白。
身後不遠處,楚傾站在那裡,自始至終,他的視線都停在年玉的身上,他知道,這一對母子的仇,玉兒放不下。
而秦姝……
想到他所知道的,楚傾眼底一抹深沉一閃而逝。
不知過了多久,年玉才轉過身體,二人離開村莊,順天府里,一切都彷彿沒有絲毫變化,可蘇宅里,林伯卻急得像只熱鍋里的螞蟻。
年玉從蘇宅後門進門,一到房間外,就瞧見林伯滿臉慌張,神色凝重的踱著步。
突然而來的人,讓林伯一怔,看到眼前站著的戴著面紗的女子,林伯半響微愣,反應過來,彷彿終於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難掩欣喜,大步走到年玉面前,「我的小姐,你終於回來了,你若再不回來,老奴這裡就要撐不住了!」
年玉挑眉,想到蘇宅大門口停著的那一輛馬車,還有一行人,一看便是宮裡的陣仗。
「我不在,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嗎?」年玉低低的開口,說話之間,人已經朝著房間里走去,她知道,能夠讓林伯這般急切,「蘇瑾兒」怕是必須要出現了。
進了門,年玉進了屏風之內。
林伯跟著年玉進了房間,卻是在門口就停下了腳步,背過身去,將這幾日蘇宅的情形,說給年玉聽。
「你走的前幾日還好,可有一日驪王殿下上門拜訪,老奴只能稱小姐身體不適,不宜見客,可誰知,第二日,那驪王殿下又來了,老奴用同樣的理由打發了他,第三日,那驪王殿下又再來了,如此連續幾日,驪王殿下都來了蘇宅,前兩日,將軍府的楚少夫人也是來了,沒有見到小姐,似乎頗有不悅,老奴覺得,驪王殿下該是起了懷疑,這不,今日……驪王殿下倒沒來,但宮裡卻來人了。」
驪王和楚少夫人來,他倒可以打發了,可宮裡來人,此事就非同小可。
「誰的人?」屏風內,年玉的聲音徐徐傳出來。
「皇後娘娘派的人來,不過,來人倒不是說皇後娘娘有事找您,而是因著太后在宮裡辦了個齋宴,說再過幾日便是小姐大婚,吃齋禮佛,能給小姐增福。」林伯如實稟道。
年玉聽在耳里,手中的動作不由一頓,嘴角亦是一抹輕笑浮現。
常太后嗎?
看來,那趙焱確實是懷疑了!
想到趙焱,年玉斂眉。
他還有精力來她蘇宅,是因為每日的夢境還不夠刺激嗎?
眉峰一挑,「我知道了,既然是太後娘娘的齋宴,能受邀請,我自然榮幸之至,不敢不去。」
她縱使是不去,他們怕也有別的理由來這蘇宅將她逮出來!
既然他們這麼想見到她,她怎麼能掃了他們的興?
屏風外,林伯面上一喜,忙的道,「那老奴這就下去拖延一下時間。」
年玉應了一聲,隨即,林伯便出了房間。
大廳里,一行太監等著,隱約有些不耐煩,看那管家走來,冷聲道,「怎麼?你們蘇家小姐,連皇後娘娘的面子都不給了嗎?」
若是換做旁人,他早就已經發飆,可那蘇家小姐終究是皇上親封的縣主,況且,就要和大將軍府聯姻,以後的榮華究竟是怎樣,還不好說。
「公公,您請稍等一會兒,小姐連日來身體輕微抱恙,既是進宮,斷不能容顏不整,勞煩公公通融通融……」林伯說著,上前將一袋銀子塞到了那太監的手中。
太監先是一皺眉,掂了掂那銀兩,輕咳了聲,「行吧,那咱家權且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