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四章:要她的屍體
湖面,大火燃起之時,火光就傳到了岸上。
聽命等在這裡侍琴,在看到火光的一剎,心裡就已經慌了,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這個時候,她縱然滿心急切,可沒有驪王殿下的命令,她也只能在這裡繼續等著。
而就在不遠處,趙映雪早早的便循著蹤跡趕了來,悄然隱沒在暗處的她,親眼看著趙焱上了船,親眼看著那湖面上火光燒了起來。
她在等,她知道趙焱是奔著年玉而去,不管發生了什麼,這事情必然和年玉有關。
直到近處的湖面上終於有了動靜,不止是侍琴,躲在暗處的趙映雪也是心裡一緊。
趙焱回來了嗎?
那年玉呢?
趙映雪滿腦子都是年玉的下落,此刻,恨不得上前一探究竟,可這個時候,理智卻是勝過了心急,打消了念頭,躲在原處,屏氣凝神,看著趙焱和墨書上了岸。
她以為,年玉也在他們之間,可那岸邊,除了侍琴,以及回來的趙焱和墨書,竟再沒有第四人。
年玉……
竟沒有和趙焱一起嗎?
莫不是年玉還在湖上,或者……想到剛才那湖面上的大火,趙映雪眼睛一亮,興奮閃爍,或者年玉剛才就在那場大火里?!
對,一定是這樣!
就算是沒在大火里,剛才的情形,那船舫在火中零落四散,加上趙焱和墨書這般回來,那年玉凶多吉少的可能性也頗大!
呵!
好,當真是太好了!
一時間,趙映雪心裡狂喜。
「王爺……」
上了岸,趙焱似渾身虛弱,就這樣坐在地上,看著湖面上,那隱約已經熄滅了火光,一雙眼木然空洞。
腦海里,剛才年玉蒼白的面容,在水下越沉越遠的畫面,怎麼也揮之不去。
侍琴的聲音,他好似絲毫也沒有聽見一般,倒是墨書明了王爺此刻在想些什麼,侍琴剛喚出一聲「王爺」,一旁的墨書就扯了扯她的衣袖,給她使了個眼色。
明了墨書的意思,侍琴不敢開口再說什麼,只是看著驪王殿下望著湖面,雙眉緊皺,隱隱擔心。
不多久,墨書終是按捺不住了,站在趙焱身後,小心翼翼的道,「王爺,咱們還是先離開為好,若她讓人追上來……」
那個女人,方才的情勢,不止是要年二小姐的命,也是絲毫沒將王爺放在眼裡啊!
趙焱一怔,眸中許多東西凌亂閃過,半響,終於起身,轉身往前走一步,卻是一個踉蹌。
「王爺……」侍琴眼疾手快的上前,將他扶住,心中疑惑更濃,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此刻王爺的模樣,是她從來未曾見到過的。
趙焱穩住了身體,聽著身後湖面吹來的風,繼續邁開了步子,可就在要上馬之時,趙焱卻是突然開口,「去……找一找……」
不知是否是因為方才在水裡耗盡了力氣,僅是這幾個字,趙焱說得極其艱難。
墨書和侍琴都屏氣凝神,不只是他們,悄然在暗處的趙映雪也是將一顆心提起來的,等待著趙焱接下來的話。
找一找?
他要找什麼?
終於,趙焱深吸了一口氣,才又繼續道,「我要她的屍體,她的屍體……必須把她弄回來。」
趙焱一字一句,眸中一片深沉。
他知道,就算年玉已經死了,她的屍體也不能暴露在世人的眼中,不然,依舊能夠讓他計劃的一切都功虧一簣。
而這是他怎麼也無法允許的!
「是,屬下立即去辦。」墨書恭敬的領命。
直到那三人策馬離開,暗處,趙映雪才微微露出了臉。
腦袋裡,方才趙焱的話不停的回蕩。
她的屍體……
「屍體……」趙映雪口中喃喃,一遍又一遍,就算趙焱沒有說得明白,她也能猜出來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誰。
年玉!
年玉當真是死在了這未名湖上了嗎?
甚至連屍體,此刻都不在趙焱的手裡!
趙映雪望著已經逐漸平靜下來的湖面,絲毫也無法掩飾心中的興奮,可突然,想到什麼,一雙眉卻是皺在了一起。
不,不行,沒有親眼看到年玉的屍體,她依舊是無法安穩。
趙焱要年玉的屍體,是不想年玉的屍體暴露了她和他的謀划,而自己……
她不在乎年玉的屍體,只要看到,確定,年玉是真真正正的死了,就足夠了!
深吸了一口氣,任憑湖面的風打在了她的臉上,如此,自己這個身份,便是獨一無二的了!
呵,年玉啊年玉,終究是她趙映雪贏了她年玉的命!
趙映雪想到自己要做的事,也沒有在這裡待多久,迅速折返了回去。
而同樣是在未名湖畔。
另外一處地方,另外一個人,也是循著那火光找到了這裡。
駿馬之上,紫衣男人面色陰沉。
方才,他匆匆回了住處,親自寫了一封信,讓人送了出去,便立即折返回蘇宅,四下尋找,依舊不見楚傾的蹤影,當下,他更確定了不尋常,立即讓人查探,整個順天府,便也只有這未名湖有異常。
「王爺,火已經熄了。」黑鷹恭敬的稟報道。
燕爵看著月光下的湖面,剛才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和楚傾有關嗎?
「派人去那邊看看。」燕爵的眼,一刻也沒有從湖面移開,眸中的黑,深不見底。
黑鷹領命下去,獨剩下燕爵一人。
風吹來,帶起紫色的衣裳,烏黑的發,月光之下,渾身散發的陰氣越發的濃重。
滿腦子都是楚傾的他,此刻竟是沒有察覺,夜色里,一枚銀針朝他激射而來,待察覺,想要避閃,那銀針已經沒入他的身體,僅是一剎,他甚至沒有看清楚暗處之人是誰,一陣眩暈襲來,整個人失去力氣之時,亦是失去了意識。
砰的一聲,男人重重的從馬上栽下,落在地上。
就在那一剎,一輛馬車迅速上前,穩穩的停靠在一旁,幾個黑衣人出現,利落的將那紫衣男人扶起來,送上了馬車。
待黑衣人消失在夜色里,那馬車也疾馳而去。
馬車上,紫衣男人緊閉著眼,一旁,銀色面具的男人瞥了一眼那男人,眼底一抹幽光伴著冷冽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