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七章:做了選擇
直到那蘇瑾兒從紗幔里走出來,眾人看著這女子,眼裡都不由多了一絲異樣。
唯獨趙映雪,目光亦是灼灼的凝在那女子的身上,可握著的拳頭卻越發的松不開。
「皇上,皇後娘娘,綉貴人好些了。」年玉從容如初,對帝后二人稟報道。
紗幔里,那輕染也是配合著,咳嗽聲緩和了許多。
年玉聽著,想到什麼,眸光微斂,倒也不給在場的人太多反應的時間,繼續道,「如此,臣女便也可以接著剛才,繼續受審,今日的事,勢必要弄個清楚明白才好!」
如此的「急切」,旁人看著,都是微微吃驚。
「你倒是不怕!」元德帝輕哼一聲,很明顯,比起之前那凌厲的語氣,此刻這一句話,卻是緩和了許多。
「臣女沒有害龍嗣之心,更沒有害龍嗣之舉,所以不怕,況且,臣女也想弄清楚,今日綉貴人這一摔,到底是怎麼回事,還請皇上,皇後娘娘,以及綉貴人,給臣女證明清白的機會。」年玉朝著元德帝一拜。
元德帝的眸子倏然眯了眯,「證明清白……」
元德帝看著這蘇瑾兒,這幅模樣,倒是正氣凜然,或許,那其中,當真有什麼蹊蹺也說不定。
「皇上,臣妾覺得,端是看在方才,她替綉貴人舒緩了咳嗽,也算是有功一件的份兒上,也是該給她這麼一個機會,再說,若當真是冤枉了,那就有些對不起蘇家和蘇九爺為了咱們邊陲軍營,兢兢業業了。」
開口的是宇文皇后。
她不笨,若說方才只是隱約覺得這蘇瑾兒的話有那麼一些怪異,經過方才這一小會兒的沉澱,有些東西,她也隱隱看出了些什麼,不過,倒還需要探尋。
而能讓她探尋蹤跡的,便是這蘇瑾兒要說的話。
「對了,你方才說看到一個宮女,鬼祟的見了一個人,那是怎麼回事?你既然說起,想來,該是和此次綉貴人小產之事有些關聯,你接著說來聽聽。」宇文皇后似突然想到了這一遭,狀似不經意的一提。
這一提,眾人的思緒也都回到了方才。
要不是剛才綉貴人那接連不斷,無法停止的咳嗽,此刻,這蘇瑾兒怕早說了些什麼了。
年玉斂眉,宇文皇后這一提,在她的意料之外,但細想來,卻是情理之中。
同樣是「謀害龍嗣」,今日,宇文皇后已經背了一個欲加之罪,她又何嘗不想弄清楚一些事情?!
而這個時候,綉貴人……
年玉不用想,便也能猜到此刻輕染的心裡是怎樣的緊張。
而自己……給她思量的時間,該也夠了!
「是,皇後娘娘,臣女看到的宮女,正是綉貴人的貼身侍女!」年玉一字一句,毫不隱瞞,一句話,便也沒有任何猶豫的痕迹。
這話,讓在場的人都是一驚。
宇文皇后更嗅到什麼不尋常的東西,看了一眼那紗幔之內,目光再不著痕迹的掃過元德帝,瞧見他緊皺起來的眉,復又想起今日在南湘園裡,那加註在自己身上的冤枉。
宇文皇后越是想,心中越是覺得,若是有什麼關聯……
「綉貴人的貼身宮女?她鬼鬼祟祟的做什麼?你且說說,她見的人又是誰?」宇文皇后雖是刻意壓制著,但還是隱約顯露了那麼幾分急切。
「她所見的人……」年玉依舊沒有停頓的跡象,正要「如實」、「一樁樁的」說來,可剛說到此,還沒來得及出口接下來的話,紗幔里,綉貴人的聲音,便傳了來……
「皇上……」那一聲喚,再是急切不過。
眾人聽著,齊齊看過去,竟是瞧見綉貴人在貼身宮女的攙扶下走出了紗幔。
「輕染,你出來做什麼?你身子都已經這樣了,還這般不知情輕重……」饒是元德帝臉色也是大變,竟是匆忙起身,親自上前扶住了輕染。
輕染倒也不避諱,整個身體微微靠在元德帝的懷裡。
許是剛才匆忙下床,又匆忙走出來,她的身體終究還是有些承受不住,氣喘吁吁的樣子,年玉看著,倒不是裝出來的。
可只是那一眼,年玉便收回了視線。
她知道,綉貴人的決定,已經做下了!
嘴角不由微微一仰,而自輕染從紗幔里出來,直到元德帝上前扶著她,她雖然不勝嬌弱,可注意力一刻也沒有從那蘇瑾兒的身上移開。
她若是晚出來一步,只怕那蘇瑾兒……
她怎能讓她繼續說下去?
就算是繼續說下去,那也不能如方才在紗幔里的那般說法!
眼看著那女子要繼續開口,綉貴人忙的道,「皇上,臣妾無礙,今日這事畢竟和咱們的皇兒有關,臣妾思來想去,也該如皇後娘娘所說的那般,給蘇瑾兒一個自辨的機會,之前,都是臣妾失了皇兒,悲傷過度,才會那般執著的立即求皇上處置了她,現在才覺得,實在是有些不妥,況且,方才細想著,今日在園子里發生的事,太過混亂,興許臣妾也沒有察覺到什麼……」
輕染說著,那意思,在場的人都明白了過來。
可明白之後,卻都是吃驚。
她方才那般激動,恨不得馬上了殺了這蘇瑾兒泄憤,在場的人都是看在眼裡的,可怎的突然又這般冷靜,通情達理了?
宇文皇后和清河長公主都不由多看了綉貴人一眼,心裡暗自猜測,其間定是發生過什麼。
而至於是什麼……
二人都是人精,轉開視線,掃過了那蘇瑾兒,越發的若有所思起來。
趙映雪的臉色也是越發的難看。
果然!
這蘇瑾兒說是給綉貴人舒緩咳嗽,可看樣子,怕是做了什麼事情,才讓她態度有如此大的轉變吧!
可是,她做了什麼?
趙映雪看著地上跪著的女子,心裡的不安漸漸濃烈了起來。
「蘇瑾兒,你且繼續說吧,我也在這裡聽著。」輕染轉臉對著年玉道,頗有深意的看了她的一眼。
話落,人便在元德帝和宮女的攙扶下,坐在了榻上。
「是。」年玉領命,綉貴人既然已經如她所願,做了她想看到的那個選擇,那麼接下來……
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年玉眼底一抹精光一閃而過,今日的戲,才剛開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