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年玉醒來
「出門在外,凡事情當小心為上,身體當屬第一,逸兒,母后……母后錯了,母后真的錯了,母后不該自私的剝了你愛的權利,你喜歡年玉,喜歡隨性洒脫的日子,可母后卻把太多的東西壓在你的身上,若是重來……」
若是重來,她定會隨他的心意。
那日年玉生辰,自己若不從中作梗,或許如今便不會是這番光景。
想到此,宇文皇后心裡更是自責。
那聲音傳入趙逸耳里,趙逸的身體一怔,鼻尖瞬間激起的酸楚,幾乎要忍不住傾瀉而出。
可他不能……
緊握著拳頭,極力隱忍。
深吸了一口氣,趙逸突然加快了步伐,似乎想要儘快逃離一般。
「沐王殿下……」
趙逸剛要走到宇文如煙面前,視線一刻也沒有從他身上移開的宇文如煙終究還是喚出了口。
可她的聲音彷彿沒有入了男人的耳,男人腳步匆匆,甚至連看也沒看她一眼,徑自大步從她的面前走過。
宇文如煙緊咬著唇,下意識的追著他幾步,看著那背影,心中苦澀,複雜交織。
距離詔獄不遠處,一輛馬車已經候在那裡。
幾個侍衛站在一旁,正是「護送」沐王趙逸去封地的禁衛軍。
趙逸到了馬車旁,侍衛就已經將帘子撩起,趙逸一隻腳踏上去,終究還是頓了一下,那眼裡有不舍浮現,可想到什麼,那不舍卻轉瞬即逝,一咬牙,踏上馬車。
直到馬車的帘子放下,那身影被帘子隔絕消失在了視線中,宇文皇后的淚水更是決了堤,可她卻不敢哭出聲來,極力的隱忍著,似乎不願讓人離開的人聽見。
既然離開順天府已成事實,你她便不能讓他在外還擔心著這邊的一切!
馬車徐徐而行,幾人的視線一直追隨著馬車,直到視線里再也看不見,宇文皇后的雙目,赫然變得空洞,整個人彷彿失了魂一般。
可宇文如煙的眼神卻是越發的堅定起來,似乎已經做了什麼決定。
晨曦的光照亮了大地。
傾玉閣內,楚傾站在窗前,從這邊望出去,正好是城門的方向。
一輛馬車徐徐出了城,馬車越走越遠。
城牆上,元德帝一襲錦衣,負手而立。
看著馬車消失在視線里,帝王眸中的深邃讓人捉摸不透。
一旁太監總管小心翼翼的候著,不敢上前打擾,不知道過了多久,帝王依舊不動如山的站在那裡,似入定了一般。
終於,太監總管還是忍不住上前。
「皇上,沐王殿下已經成年,早年也積累了些出門在外的經驗,他會照顧好自己的,況且,南境封地倒也富庶……」太監總管謹慎的試探著元德帝的心意。
他看得出,皇上讓沐王殿下離開是逼於無奈。
那將軍府……
想到將軍府,太監總管的眉不由皺了起來。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元德帝渾厚低沉的聲音便傳了來……
「將軍府這幾日有什麼動靜?」元德帝開口,語氣聽不出絲毫喜怒。
太監總管一愣。
將軍府?
看了元德帝一眼,太監總管拱了拱手,忙小心翼翼的道,「回皇上的話,將軍府一切如常,可年府那邊……」
話剛到此,元德帝濃墨的眉峰倏然一皺,「年府如何?」
「樞密使大人一直在年府,已經過了好些時日,依舊昏迷著,沒有起色,再過幾日便是大婚的日子,如此下去,那大婚……」太監總管面色凝重,不著痕迹的留意著元德帝的神色,不敢再往下說下去,但意思卻已經是再明白不過。
新郎如今昏迷著,該如何大婚?
元德帝明了他的意思,眉峰皺得越發緊了些。
對於楚傾的婚事,饒是他也有些作難。
「皇上,奴才剛得到消息,此次西梁那邊來的人,明日就要到順天府。」
提起西梁,元德帝的臉色也是變了變。
七國之中,西梁獨大。
對其他六國,雖從來都是和平以待,但也鮮少走動,他亦是沒有想到,這次得知楚傾大婚,他們那邊竟派了人來。
「可探聽出,這次來的人是誰了?」似乎牽涉到西梁,元德帝也多了幾分嚴肅。
「還不明來人的身份,可舉探查,這次出使隊伍的陣仗,似乎身份不低。」總管太監如實稟道。
身份不低?
不低到什麼程度?
誰的心裡都沒有底。
元德帝斂眉,沉吟半響,重重的吸了一口氣,「西梁的人,無論是誰來,都是貴客,怠慢不得,準備下去,朕明日親自在城門口相迎。」
親自相迎……
太監總管微微一愣,亦是難掩吃驚。
這等待遇,若西梁派來的只是一個尋常的使者,皇上這般的重視,傳出去,勢必要成為各國的笑話。
但轉念一想,身份不低……既是身份不低,那更是馬虎不得。
皇上他這是在向西梁示好!
西梁……
那個強大的國度,實力讓人仰望,其他六國,望而生畏,從來都不敢招惹。
示好,也是為了北齊的長遠考慮!
太監總管思緒之間,元德帝漸漸收回了看向原處的視線,眸中的深沉亦是鍍上了一層冷,一甩衣袖,轉身大步下了城牆……
這一日,沐王趙逸離開順天府,走得凄涼蕭索。
可這順天府里,許多人都惦念著這件事,或得意,或鬆了一口氣,或惋惜,或嘆他的不值。
年府。
傾玉閣里。
年玉醒來的時候,已經入了夜。
房間里,淡淡的粥香,在年玉意識回籠的第一刻,就入了年玉的鼻。
可隨著意識一同清醒的,還有昏迷之前的記憶。
那些記憶直衝年玉腦海,年玉猛然驚坐而起。
「你醒了?」溫和的聲音傳來,似乎已經等了年玉許久,又好似早就知道這個時候她會醒來,說話之間,那身形挺拔的男人已經端著一碗粥,朝著年玉走了過來。
年玉轉臉,看著那走來的男人,臉色陰沉,「趙逸呢?」
她到底睡了多久?
她的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楚傾似沒有聽見年玉的話一般,到了年玉身旁,銀色的面具之下,溫和的笑著,眼神也是充滿了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