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未婚夫妻
「不,不行,我要親自去跟母親說……」
南宮月目光閃了閃,赫然起身。
可她還沒來得及邁出一步,南宮起的聲音就再次響起……
「祖母昨日啟程去了祖父的別院。」
南宮月倏然頓住腳步。
父親的別院在臨州,距離順天府,足足有幾日的行程!
母親她這個時候去,是故意的嗎?
想到那日母親對她求救的迴避,南宮月倏然想明白了什麼。
母親,她不願管依蘭的事了!
為什麼?
母親明明對依蘭寄予厚望,如今這態度大變,是因為依蘭名聲有損嗎?
若沒了南宮家的幫忙,那依蘭她……
南宮月身體一個踉蹌,不,就算是沒有南宮家,她也要救依蘭,可她該怎麼辦?
南宮月從未有過的無助,身體一陣虛軟襲來,那無力感,似乎要將她吞噬。
正此時,一個小廝到了門外,正是南宮起的侍從,看到那侍從的一剎,南宮起匆忙起身,三步並著兩步,走到那侍從身旁,「有什麼情況?」
「回二少爺的話,奴才一直留意著傾玉閣,剛才書房裡,皇上大怒,將二小姐趕了出來,現在二小姐在傾玉閣里跪著呢。」那侍從,如實稟道。
話剛落,身旁彷彿是起了一陣風,再一看,南宮起已經不在身邊。
傾玉閣。
侍衛嚴密守著。
南宮起匆匆趕到,卻不得門而入,不只是他,有幾個家丁打扮的人,似乎是路過,卻又彷彿不經意的留意著院內的情形。
院門大開著,院門口,可以瞧見一些院內的情況。
南宮起的視線之中,年玉跪在地上,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今日的風比往日大,冬日裡的風呼嘯,那身影看著竟有些蕭索。
這女人,究竟是怎麼惹怒了皇上?
南宮起皺眉,如蛇如狐的眼眸里,竟有些擔憂流露。
可突然,一個男人的身影走到年玉身旁,那黑色的官服,挺拔的身形,南宮起眸子倏然收緊。
楚傾!
目光之中,楚傾抬手,拉起披風,為年玉擋住那狂亂襲來的風,一高一矮的身影,看在人的眼裡,竟是分外刺眼。
院內。
一男一女,並排而處。
淡淡的龍涎香氣,在年玉鼻尖縈繞,聞著讓人的心裡莫名的舒坦。
「多謝樞密使大人。」
依舊是一貫的疏離,那一聲「樞密使大人」,和往常一樣,他早已聽習慣了,可此刻,楚傾聽著,心中卻是隱隱有些泛悶。
「子冉……」楚傾的聲音響起,幾乎是脫口而出,面具下的俊美容顏,彷彿有些不自然。
年玉皺眉,子冉?
這樞密使大人……哪有自己喚自己的!
可瞬間,年玉意識到什麼,他的意思,是讓自己喚他「子冉」嗎?
對男子稱呼小字,便如對女子,稱呼閨名。
便只有關係親近的,才會如此稱呼,她和楚傾……
子冉……
「樞密使大人……」年玉扯了扯嘴角。
可剛喚出聲來,男人的聲音便再次傳來……
「皇上賜了婚,你我已經是未婚夫妻,旁人聽見你如此生疏的喚我,怕是不妥。」
楚傾打斷年玉,望著前方的閣樓,一瞬不轉,似在掩飾著什麼。
不妥?
可……
「這裡沒有旁人……」
年玉看了一眼周圍,這院子里雖是有侍衛,卻也離了一定的距離,而至於院外那些「探聽消息」的人,更是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
可很顯然,似乎對於此事,楚傾打定了主意,尤為執著。
「我……聽著,也是不妥。」楚傾面具下,那張俊美的臉上,尷尬更濃,一張臉卻也黑了些。
這女人,喚他一聲「子冉」有那麼難嗎?
年玉微怔,他……聽著不妥?
半響,年玉沉默,似在思索著什麼,氣氛頓時點了幾分詭異,那詭異中,彷彿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流轉。
彷彿是要打破這份詭異,楚傾輕咳了聲,「就算是練習練習,也是好的,不然到時候……」
「子冉……」
楚傾還沒說完,年玉的聲音便響起。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軀,明顯一怔,那兩個字入耳,銀色面具下,男人嘴角的笑容微微上揚,彷彿心中得逞,難掩滿足。
「嗯。」
面具下,眉峰一挑,男人應了一聲。
子冉……
這名字,從年玉口中喚出來,比她想象中的要容易得多,但也正是這一聲稱呼,之後,空氣中,又是一陣沉默,而那沉默中,流竄的氣氛,似乎也有了微妙的變化。
彷彿二人的距離,因著這一聲稱呼,改變了許多。
「玉兒,你這般是何苦?」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楚傾再次開口,低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人,一雙眉峰微擰成一條線。
他這般一說,年玉眼底閃過一抹詫異,「子冉何出此言?」
楚傾眉峰皺得更緊了些,「你讓沐王起死回生,對於你,皇上定會優待,而你……從來都是進退有度,聰慧玲瓏,我不相信,你會惹怒了皇上。」
年玉挑眉,心中對楚傾更多了幾分讚賞。
果然不愧是曾經北齊的第一神童。
對元德帝心思的揣度,對自己的了解……
思及此,年玉的思緒卻是微微一頓,他很了解自己嗎?
年玉心中生出一絲異樣,目光閃了閃,迅速收回神思,想著趙焱,眸中的顏色,驟然變得深沉,「子冉果然心細如髮,那日你說,沒有證據,所以,我就要找證據,不如此一遭,怎能請君入甕?」
就算找不到證據,她也要給那人一個重創!
楚傾斂眉,君?
他自然知道年玉口中的君指的是誰。
驪王趙焱……
「心細如髮的,這北齊,從來都不止我一個。」楚傾意有所指,腦中也是浮現出那一抹白衣身影。
年玉嘴角輕揚,「所以才更要如此,他縱然再是心細,我也要想盡辦法,讓他不得不亂了陣腳。」
趙焱……對這個男人,她最是了解,熱衷權利與地位,卻也是個疑心頗重的主,單單是憑著今日自己在趙逸房間的那一番說辭,無法將他逼出來,但那又如何?
那說辭,不過是一把小火,而她要做的,是不斷的在那火堆里加入新的火苗,直到那火燒得足夠讓趙焱亂了陣腳。
想著自己的盤算,年玉嘴角淺揚起的笑意,更多了幾分詭譎。
這個時候,他應該得到消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