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豁出去了
死了?
這兩個字,彷如一記驚雷,在人群中炸了開來。
沐王殿下……死了……
甚至連元德帝,身體也不由一晃,宇文如煙更是抓住了身旁宇文竭的手,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
「不,怎麼會?逸兒怎麼會死了?不,他不會死,他不會死!」
宇文皇后渾身彷彿被抽幹了力氣,卻是猛地叫囂出聲,那凄厲的聲音,帶著哭意,上前想要將蕭然推開,自己扶著趙逸。
可她還沒來得及靠近,一個聲音傳來……
「楚傾!」年玉朗聲喊道,彷彿是有默契一般,楚傾立即上前,伸出長臂,將宇文皇后攔住,和趙逸隔絕開來。
「放開我……」宇文皇后被擋住去路,厲聲吼道,一國之後的威儀,彰顯無疑,看年玉拉著趙逸的手,「年玉,你要做什麼?」
此刻,幾乎所有人都看著那年家的二小姐,不解她的舉動。
年玉承受著眾人的視線,卻是絲毫也顧不得外界的一切,手在趙逸身上游移,探著他的呼吸,探著他的脈搏……
趙逸沒了呼吸……沒了脈搏……更沒了心跳……
年玉的手,禁不住微微顫抖,可體溫……
感受到那身體傳來的溫度,年玉的心裡一顫,彷彿看到了希望。
他還有體溫!
那體溫,尚熱!
他剛沒了氣息不久!
「快,還有救,他還有救。」年玉急切的開口,就算是死了,她也要將他從鬼門關給拉回來!
年玉的話,所有人都是一愣。
還有救?
可剛才,那個叫做蕭然的公子,分明說沐王殿下已經死了,死了的人,怎麼救得回來?!
「有救……」元德帝猛然回神,那往日高高在上的帝王,聲音竟也有些微不可察的顫抖,急切的吩咐,「太醫,快,快進宮宣太醫!」
可太醫從宮裡來,只怕是來不及了,就算來得及,又如何救得了趙逸的命!
除非,他們能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
年玉腦中回蕩著這幾個字,緊咬著唇,沉吟片刻,便也只能豁出去了,望向元德帝,「皇上,這位蕭然公子,是葯山禪師的徒弟,葯山禪師的醫術,能活死人,肉白骨,他的徒弟,定也繼承了他的本事,還請皇上和皇後娘娘恩准,讓蕭然公子立刻救沐王殿下。」
葯山禪師?
不止是在北齊,乃至是整個赤宇大陸,葯山禪師也是一個神一般的存在,他的徒弟……
眾人看向那青衫男人,可剛才他分明還說,沐王殿下已死,不是嗎?
但這個時候,那蕭然卻成了唯一的希望,宇文皇后猛然回神,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忙的上前,「蕭公子,求求你,救救我的逸兒……」
蕭然皺眉,嘴角禁不住抽了抽,目光卻在年玉的身上,那雙澄澈的眸子,若有所思。
師傅能活死人,肉白骨,可他哪裡有這本事?
可年玉……蕭然看著年玉眼底的鎮定,她這般篤定,意味著什麼?
蕭然的沉默,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他是不願出手,好些人的心裡都是緊繃著,元德帝正要說什麼,蕭然的聲音驟然響起……
「勞煩玉小姐,和我一起將沐王殿下找個地方安置下來。」
蕭然開口,看年玉的眼神越發深了些,和剛才年玉點名叫他幫忙一樣,也彷彿是認準了年玉。
但言下之意,是他要出手救人了嗎?
一時之間,宇文皇后和元德帝的心裡皆是鬆了口氣,可一顆懸著的心,卻依舊無法放下來。
「快進年府……」年曜猛然回神,匆忙安排,可剛說出幾個字,年玉就冷聲打斷,「去傾玉閣。」
話落,年玉沒有絲毫耽擱,扶著趙逸,沒多久,當趙逸被安置在傾玉閣時,蕭然看了年玉一眼。
「玉小姐,你剛才的話,蕭然承受不起,師傅的醫術,冠絕天下,就算是死了的人,他也能有法救回一命,可是蕭然不才,沒有師傅醫術高明,要讓玉小姐失望了,這沐王殿下沒氣了,死了的人,我救不活。」蕭然的聲音壓得很低。
年玉身體一怔,看著趙逸滿身是血的模樣,手中,男人身體的溫度,似乎正在漸漸的流走,腦海中,那個男人純澈洒脫的笑容浮現,年玉的眸子緊了緊,一字一句,「他剛落了氣,就算是死了,只要有一點希望,也要儘力一試!」
話落,年玉抬眼,對上蕭然的黑眸,「幫我!」
幫她?
幫她將死人救活嗎?
蕭然的聰明,只是一瞬,就明白她真正的意思。
轉開視線,蕭然看向房間里的一大群人,最後目光落在元德帝和宇文皇后的身上在,「皇上,皇後娘娘,你們可信我?」
二人一怔。
「信,自然是信。」宇文皇后忙不迭的開口。
蕭然看了一眼宇文皇后,隨即對上元德帝的眼,「那就請各位都出去,這房間里,不能留太多的人。」
蕭然說話之間,人已經從懷中拿出一些銀針,以及一些隨身帶著的傷葯,在一旁的桌子上一一擺開,彷彿是在做著準備。
「好,所有人都出去。」
元德帝一聲令下,這個時候,他們只能聽蕭然的安排。
頓時,房間里的人,雖是都關心著沐王殿下的狀況,卻也不得不陸續出了房間,唯獨年玉……
楚傾在年玉開口請旨,讓蕭然主持救治趙逸的時候,心中已經明了年玉的打算,可趙逸沒了呼吸,怕是已經死了,她當真能救得活嗎?
若救不活,帝后遷怒……
楚傾斂眉,那從來剛毅冷冽的眸中,一股擔憂流竄,卻是分不清,是為了年玉,還是趙逸!
趙焱也是看著房中的年玉,剛才,聽到趙逸的死訊,他的心裡鬆了一口氣,對於年玉口中的「有救」,他卻是不以為意。
一個斷了氣的人,明明已經死了,就算那蕭然是葯山禪師的徒弟又如何?
他不信,那個男人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可不知為何,年玉卻讓他莫名的不安。
尤其是剛才,年玉熟練的探著趙逸脈搏的模樣,讓他竟是有一種錯覺,彷彿她是一個高明的醫者。
臨出門之時,瞧見年玉剪著趙逸染血的衣裳,那專註的模樣,趙焱眸子微微收緊,心中的不安,越發的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