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有些特別
不知過了多久,宮女進門,伺候年玉重新換了一身衣裳。
離開浴房之時,雨終於停了,琴音依舊在,雨水似洗去了昨夜發生的事情,可年玉知道,有些事情,縱然是刻意掩蓋,也終歸會有壓不住的一天。
到時候,這本就暗藏洶湧的皇宮裡,只怕又要添新的浪濤了。
楚傾說的不錯,皇權之下,風雲詭譎,她一個女子,本該遠離,可是,她這一世傾其所有要做的事,早早就已經註定和趙家和這皇權緊密不可分,她又如何能遠離得了?
年玉站在浴房外,看了一眼隔壁緊閉的房門,平靜的眼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年玉離開浴房,這是沐王趙逸在宮裡的寢宮,宮女帶著她到了正廳,趙逸沒在,清河長公主卻在那裡等著。
看到年玉進來,清河長公主主動迎了上來。
年玉感受到清河長公主的關心,心裡莫名的暖,「玉兒讓義母操心了。」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清河長公主拉著年玉上下打量,終於確定眼前的年玉完好無損,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對,對,對,玉小姐沒事就已經是大幸,長公主,馬車已經在朱雀門等著,咱們這就帶玉小姐回府。」芝桃也是滿臉高興,昨夜一夜的折騰,長公主畢竟懷著身孕,也是受不住,「這皇宮裡雖然好,可也不若咱們長公主府上方便。」
年玉想到先前和清河長公主的約定,她們說好,遊園會結束,她便隨她回長公主府,長公主府上,還有一出好戲等著她呢。
可……
三人剛要出門,先前那領著年玉出來的宮女,卻是誠惶誠恐的跪在了地上。
「長公主恕罪,長公主殿下……玉小姐還不能走!」
不能走?
不只是年玉,連清河長公主也是詫異,眉毛不由皺了起來。
「如何不能走了?逸兒這寢宮,什麼時候成了來得去不得的地方了?」清河長公主冷聲道,眼底一抹不悅凝聚。
似感受到清河長公主語氣不快,那宮女更是有些惶恐,忙不迭的朝清河長公主磕了個頭,「回長公主的話,沐王殿下被皇上叫走之前,特意留了話,務必要照看好玉小姐,等他回來,另外……另外剛才,皇後娘娘身邊的珍姑姑也來傳話,說是……說是待玉小姐醒了,就立刻去棲梧宮。」
去棲梧宮?
年玉眉毛一皺,心中明白皇後娘娘讓她去棲梧宮做什麼。
關於昨晚之事,皇後娘娘依然不放心自己嗎?
可縱然是不放心,她又想如何處置自己?
楚傾說的不錯,這皇權之下的風雲,果然是讓人捉摸不透,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啊!
察覺到年玉神色間的異樣,清河長公主抓住了年玉的手。
年玉抬眼,對上長公主眼神里的柔和,隨即便聽得清河長公主的聲音響起……
「原來是皇嫂要讓玉兒去棲梧宮?皇嫂懿旨,玉兒是該去,不過,她身上的傷,你也都看見了,我想皇嫂她也是知道,這傷說嚴重不嚴重,說不嚴重,卻也對一個女子來說,嚴重得很,若身上留了疤,她以後如何嫁人?我這個做義母的,看著也是心疼,你去回了皇后,就說本宮心疼玉兒的傷,將她帶回長公主府休養了,至於皇嫂的召見……」
清河長公主冷冷的看了那跪在地上的宮女一眼,頓了頓,繼續道,「改日等玉兒身上的傷好了些了,清河親自帶著玉兒,進宮來給皇嫂賠罪。」
說罷,清河長公主一甩衣袖,在芝桃的攙扶下,拉著年玉走出了大門。
跪在地上的宮女愣了片刻,回過神來,轉身見三個遠去的背影,臉上更是無措。
這……玉小姐就這麼走了,她……她可怎麼給沐王殿下交代,皇後娘娘那裡,更是……
想到什麼,宮女絲毫也不敢耽擱,立即起身,匆匆出了沐王寢殿,朝著棲梧宮的方向趕了過去。
棲梧宮的空氣里,依舊瀰漫著一股灰燼的味道。
房間里,宇文皇后靠在軟塌上,雙目望著窗外的某個地方,許久都沒有轉開視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珍姑姑進門,就瞧見自家主子這般情形。
剛才,她送宇文家兄妹離開,出門之時,娘娘便是如此望著窗外出神,此刻依舊是保持著那同一個姿勢。
娘娘她……在想什麼?
而昨晚……到底又發生了什麼?
想到剛才那宮女帶來的消息,珍姑姑皺了皺眉,小心翼翼的上前,到了榻前,珍姑姑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試探的開口,「娘娘,玉小姐……被清河長公主帶走了。」
那雙眼裡終於有了波動,宇文皇后皺眉,轉眼看向珍姑姑,透了些不悅,「帶走了?怎麼讓她給帶走了?本宮不是交代過,一定要將她帶來嗎?」
「娘娘息怒,清河長公主說,玉小姐受了傷,她不放心,所以要帶回長公主府休養,等玉小姐傷好了些了,長公主親自帶玉小姐進宮,來給娘娘您賠罪。」珍姑姑轉述著剛才那宮女的話。
「呵,她對這年玉,倒真是上心。」宇文皇后輕哼了聲,那語氣,意味不明。
想起趙逸對年玉的親昵,宇文皇后的臉色微沉。
察覺到她的神色,珍姑姑立即道,「那宮女說清河長公主她們剛走不久,奴婢想,這個時候若是去追,倒也追得回來。」
只是,和清河長公主搶人……
「罷了。」宇文皇后冷聲道,知道和清河長公主搶人,不是明智之舉。
那年玉既有清河長公主護著,她也只能任由她離開皇宮。
宇文皇后閉上眼,一閉上眼,昨晚的一幕幕就在腦海浮現,那孩童的呼救,兇猛的虎口,以及那些招招致命的黑衣人……
她不得不承認,昨晚若不是年玉,她早就已經死在了百獸園裡。
而年玉……
這個年府庶女,也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那樣嬌弱的一個女子,竟能殺了那兇猛的餓虎,還能以一己之力,在那些黑衣人的圍剿之下,全身而退,那樣的身手,就算是男人,在北齊也找不出幾個。
她確實是有些特別的,可……那又如何?
想到什麼,宇文皇后的眉峰,微微皺了起來,「本宮的事,可有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