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以身相護
那一劍,距離年玉並不遠,就算是要不了年玉的命,也能讓她元氣大傷,進而改變局勢。
「玉兒,小心……」
空氣中,一聲驚呼。
彼時,年玉手中的劍,正插在那朝宇文皇后衝去的男人身體里,宇文皇后暫無威脅,可聽到楚傾的呼喊,年玉回身,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遮住了她所有的視線……
「唔……」
一聲悶哼從男人口中發出,伴隨著耳邊那利劍沒入皮肉的聲音,傳入年玉耳里。
男人沒似有穩住自己的身體,往前一傾,雙臂抱住年玉。
「楚傾……」年玉意識到什麼,抬頭望著那張銀色面具,楚傾他……
可只是那一剎,楚傾便後退一步,轉身繼續和圍上來的黑衣人纏鬥在一起。
年玉看著那男人背上的劍,心底情緒翻湧,握緊了手裡的劍,眼裡似燒紅了怒火,沖向楚傾身旁。
兩個人,並肩作戰,那默契,饒是戰局外的男人看了,也是皺了眉。
他沒想到……剛才那一擊,沒要了年玉的命,反倒讓這兩人殺得更狠。
年玉殺紅了眼,只是片刻,所有的黑衣人都已倒在地上,除了……
年玉看著那個她相對而立的男人,剛才……是他傷了楚傾么?
似乎是感受到年玉渾身散發出來的危險,以及對當下形勢做出的判斷,男人眸子一眯,身形一閃,迅速逃離。
年玉察覺到他的意圖,逃么?她怎會讓他如意?
可年玉正要追上去,卻是聽得身後傳來一聲悶響,年玉回身,瞧見倒在地上的楚傾,要邁出的步子,倏然收了回來。
「楚傾……」年玉蹲在楚傾身旁,輕喚道,那劍依舊插在他後背靠近右肩的地方,饒是那一身黑衣,似也掩蓋不了那流出來的鮮血,而那劍的深度……
年玉不由皺眉,這個時候,得快些替楚傾處理傷口,這劍若不早些拔出,那後果……
以為楚傾已經昏厥過去的年玉,努力將楚傾從地上扶起來,剛想讓他的身體靠在自己背上,身後,男人的聲音傳來……
「你這瘦小的身體,當真背得動我么?」
虛弱的氣息,讓年玉身體一怔,還沒回過神來,一隻長臂便搭在她的肩上,「扶著我。」
三個字,語氣雖淡,卻是不容置喙。
「嗯。」年玉應了一聲,一手抓著楚傾搭在她肩上的手臂,另外一手從他的身後橫過,隔著薄薄的黑衫,熨貼著那精壯的腰腹,這親密的觸碰,讓二人之間,莫名添了幾分曖昧。
他能說話,還有些力氣,是不是意味著,他的情況還不錯?
可縱然是如此,年玉也不能鬆懈,抓著他的手,儘力讓他將重量放在自己身上。
年玉正要扶著楚傾走,卻似想到什麼,回頭看向站在空地里的宇文皇后……
「母后……」年玉輕聲喚道。
這一聲,讓楚傾皺了皺眉,那打在年玉臉上的若有似無的氣息,似也帶著疑惑。
更讓他吃驚的是,聽到了年玉的那一聲呼喊,宇文皇后匆匆朝著這邊走了過來,看著年玉,滿臉欣喜,「霽月……母后終於找到你了。」
年玉皺眉,經過剛才的這一番折騰,宇文皇后的情況,似乎更加嚴重了。
而現在……
「母后,你跟著霽月走,別走丟了。」年玉柔聲道,宇文皇后看了一眼靠在年玉身上的楚傾,這一次,她竟是格外順從的朝年玉點了點頭。
這一幕,楚傾的疑惑更濃了,宇文皇后她……
「娘娘她將我當成了霽月公主,至於為什麼……」年玉想到自己先前為宇文皇后搭脈得到的結果,心裡不由嘆了口氣,「以後再細說。」
現在當務之急,是回到山洞裡。
楚傾沒再追問什麼,三人走得很慢,年玉感受得到楚傾的虛弱,可他卻似努力支撐著,甚至連身體的重量,也只是少數壓在她的身上,似不忍增加她的負擔。
這一切,年玉都看在眼裡,到了山洞,已經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年玉安置好宇文皇后,拿了先前回來的路上採摘的一些藥草搗碎,走到楚傾身後。
「會有一些痛,樞密使大人,你請忍著點。」
楚傾輕輕應了一聲,便沒再言語。
年玉伸手,解開了楚傾的衣衫,黑色的綢衫,從背後滑落,手觸碰到黑衫之下的肌膚,年玉的手微不可察的一顫。
看著那肩背處的傷口,年玉面色凝重,這劍若再刺入分毫,便可要了這樞密使大人的命,而剛才……
那劍本是射向她,若不是他,恐怕此刻自己早就丟了命!
想到他這一路的體貼,年玉心裡似有什麼東西暈染開來,但只是瞬間,那身為醫者的鎮定,卻已然佔據了她的思緒。
深吸一口氣,年玉的手握住了劍,一用力,利劍從身體拔出,鮮血好似決了堤一般,從傷口處湧出……
那劇烈的疼痛傳來,楚傾面具下的眉峰緊皺著,卻是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而身後……傷口鮮血湧出的那一刻,年玉利落的將早先搗碎的藥草,按在了那傷口處,藥草接觸到皮肉,那痛更是鑽心刺骨……
「傷口太深,我在這裡能夠找到的有用的藥草,就只有些這些,效果不錯,卻也讓會加劇傷口的痛,所以……樞密使大人,如果忍不住,可以叫出來的,這裡沒有旁人,沒有人會笑話你。」年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可半響,男人依舊沒有出聲,只是氣息比起方才微微濃重了些。
前世,在軍營里,有時候軍醫忙不過來,她也會幫忙,她見過太多因為拔劍之痛,而叫得撕心裂肺的人,而這樞密使大人,卻是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年玉看他的眼神,不由露出一絲讚許。
固定好了藥草,年玉撕下裡面衣裳的內襯,為楚傾包紮傷口,
面前的男人,幾乎整個上半身都裸露在空氣中,年玉雙手伸過去,只能勉強環住他的肩,擔心觸碰到他的傷口,年玉只能從楚傾的背後,繞到他身前,就這樣一圈一圈的包紮,那動作,熟練而專業。
山洞裡,氣氛驟然添了幾分詭異,年玉慶幸,幸虧楚傾閉著眼,她才能鎮定泰然,專註於手中的事情。
「年玉……」楚傾的聲音突然在頭頂想起,此刻,年玉正在楚傾面前,頭微微靠近楚傾的胸口。
年玉再自然不過的應了一聲,可一抬眼,卻正對上一雙幽如深潭的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