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以芳一入景府
陳家聽得紀老爹回了府,又飛速的找上門來,本是打算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將紀芳一接過去。
今天又是陳老板親自來,一進了紀府的大門,陳老板的麵色便是鐵青,紀老爹麵上更是客氣,無論如何,還是不能跟他撕破臉。
“紀老板,正好今天你也在,不知令愛在不在,今天我親自來接她進門。”陳老板胸有成竹,不容反抗。
“陳老板,不知您是何意?為何要接小女進門?”紀老爹做不知狀。
陳老板冷哼一聲:“想不到紀老板這麽快就忘了?咱們之前不是說好,令愛要嫁給我的二子?”
紀老爹做恍然大悟狀:“哦,對對,之前陳老板的確說過這麽一件事。”
“想起來就好,我也還要追加一條,今天不光要接令愛回府,還要將她的倍嫁也一起帶過去,想必紀老板唯一的女兒出嫁,嫁妝也少不了,至少也是城東那間兩間藥鋪,我說的對嗎?紀老板?”
紀老爹暗想,這老賊果真是敢張口,今天哪裏是來接人,分別是來明搶!
“許是之前與陳老板沒有說清楚,我們芳一,早已許了別的人家,前些日子我正與親家定了成親的日子,這兩日芳一便要過門了。”
“哦?有這等事?我怎麽不知道?”陳老板隻當紀老爹是在誆他。
“因是離得遠些,所以陳老板不知道也不稀奇。”
“哦?是哪家的?說出來也讓老夫見識見識。”陳老板依舊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是京城景大學士之子。”紀老爹話音一落,陳老板果然是抬了抬眉:“可是景大學士景泰元之子?”
“不錯,原是景大學士,可現在景大人景秀已然接替了大學士之位。”
“想不到紀老板還認得這種人物!怎麽之前不曾聽你講起?”現在陳老板依舊不太相信,可是既然他已報出了名號,也不見得是胡說八道。
“老夫為人較為低調,不願將這些說起,這些又沒得什麽好張揚的,實不相瞞,景泰元景大人實則我年少時的同窗,有一年他生了急病,在下便在深更半夜背著他趕了幾條街這才找郎中及時救治了他,後來在下棄文從商,雖然離得遠些,但這景大人聽說在下得女,也便將這親事順便定了下來,前些年小女尚小,也便沒有提起此事,現在女兒大了,也到時候出嫁了。”紀老爹說的基本全是實情,隻是自幼定親的事是沒有的事。
這下子,陳老板總算是噎住,雖然自己的女兒是宮妃,可是這景家他也不是不清楚,亦是皇上那邊最信任的功臣,或是真的爭執起來,自己也未必真的是對手。
這平日裏山高皇帝遠,皇帝什麽都不知道,自己一隻手也遮得,若是萬一這些都被紀家聯手捅到皇上那裏,自己要遭殃不說,弄不好,還要連累了自己的女兒。
紀老爹見他不像平日那般囂張,便又忙說道:“陳老板,不如一同進屋來,聘禮景家都已送來。”
陳老板盯著紀老爹看了半天,這才惡狠狠的道:“紀老板在商多年,果然好手段,連京城景家都扯上了關係。”
紀老爹麵帶微笑:“不敢,不敢!”語氣再也不像從前那般懦弱。
“好,既然這樣,那我們便先走了!後會有期!”說罷,不再聽紀老爹說些客套的話,便甩了甩袖子帶著一幹下人離開紀府。
這下子,紀老爹的麵上才有所緩和,想是這一劫,終是挺過去了。
就這般,紀芳一不得不千裏迢迢被送到景府,戲還要做足,保得紀家要緊。
雖然隻是做了個扣,但是該有的禮數還需得有,於是,到了京城,便又風風光光的嫁入了景府。
洞房花燭,芳一頂著蓋頭坐在床邊,一動也不敢亂動,隻覺得混身酸疼,腿都要坐得麻了,這才有人推門進來,芳一以為是銅月,剛要開口,便又覺不是,若是銅月進屋,哪裏會這般安靜。
隻覺那人進屋之後,就再沒了什麽動靜,雖然二人不是真正夫妻,可好歹也要走走過場,芳一也想不了許多,便一把掀開蓋頭,將鳳冠自行取下,這才覺得頭上輕鬆不少。
芳一自己這麽折騰,屋內的人果真朝她這邊看了一眼,可那眼神,卻讓芳一覺得十分不舒服,眼神冷若冰箱,與他那白淨的臉倒是十分相襯。
那人隻看了芳一一眼,便又回過頭去,悠閑的坐在一邊喝茶。芳一這才想起紀老爹說的話,說這景秀連對自己的夫人都冷冷淡淡的,足見這人的性格是有些隱疾的,本來芳一還以為這不是景秀,可是再一想,此人正穿吉服在身,除了他,誰還會是新郎?
又是坐了很長一陣,芳一這才別扭的開口:“景大人,我知你不願意娶我,但是我還是要謝謝你娶了我,謝謝你們景家救了我們紀家。”
聽了這番話,景秀淡淡的說道:“要謝,就去謝我爹吧。”說罷,離開坐椅,跑到一邊軟榻下躺下。
芳一對這人著實沒有什麽好印象,一臉的苦大仇深。
“等風聲過了,我就會回家的。”芳一說道。
“一切隨你,我們景府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此言一出,芳一隻覺得屋裏氣氛異常冰冷。
俗話說的好,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紀府上上下下都是景家救的,自己也不好多說什麽,便沒有再言語,便扯下幔帳,著衣而睡。
第二日一早,便不見了景秀的身影,倒是銅月早早的進來,芳一正在妝台前梳妝。
“小姐小姐,有個天大的消息!。”
“怎麽又風風火火的,在外麵多少收斂一些,這可不比在自己家。”芳一囑咐道。
“小姐,怪不得我啊,我可是揣著風風火火的消息來的,怎麽能不風火。”
一聽有消息,又勾起了芳一的八卦之心,忙問道:“什麽?”
銅月將門關好,這才一臉神秘的湊過來說道:“小姐,你還記得那位女將袖城?”
芳一眨了眨眼,自是有印象,還是銅月與她說起的。
“昨兒個,我在景府的一個小丫頭嘴裏聽說了一件天大的事,原來這姑爺的心上人本是那位袖城!”一進了門,不管真假,銅月先改了口,稱景秀為姑爺。
“什麽?心上人是袖城?那個袖城不是去世了嗎?”芳一滿腦袋問號。
“說起來還真是一段傳奇的故事呢、、、、、、”從此開始,這銅月便滔滔不絕的講起了從景府下人那裏聽來的前後左右。
芳一聽得入神,更是不敢置信天下間還會有這樣的故事。
直到銅月講完來龍去脈,芳一還難得回過神來。似乎突然明白景秀的所作所為,究竟為何。
“小姐,您收拾完了吧,該去給老爺敬茶了。”銅月嘴邊的景老爺便是景泰元。
這景秀不在,芳一便由銅月陪著去往堂前,雖然是自己一早便收拾妥當,可堂上景老爺他們早已在那等候。
芳一邁進門去,隻見堂上正中坐著的是景老爺,兩邊分別是景秀與一個年輕婦人,見她進來,景大人微笑慈愛,忙招手道:“芳一,你起來了,剛到景府,可還習慣?”
景老爺這般隨和,芳一也鬆了口氣,回話道:“爹,一切都好。”
再順便掃了一眼旁邊的景秀,依舊是冷冷的一點表情都沒有。
反是旁邊的年輕婦人十分隨和的衝她笑著。
向景泰元敬了茶,又取了一杯遞給那年輕女人,隻聽景老爺介紹道:“這是雪非,比你早進門,年長你幾歲。”
此話一出,芳一便知,這看似隨和的年輕婦人便是銅月之前跟他說過的雪非,芳一下意識的打了個激靈,這可是個厲害角色。
雪非接過茶,便示意下人送上一件東西:“妹妹,初次見麵,這是我送你的,聽說你要來,我可是走了幾個地方,親自選的呢。”
芳一接過,打開,是一支精致通透的玉鐲,芳一淺笑,說了句:“謝謝姐姐。”便又遞過給銅月,銅月好生收起。
景秀見此狀,有冷哼一聲起身說道:“爹,我還有事,我先走了。”未及景老爺說話,便聽雪非開口道:“你早飯還沒吃,不如吃了再走吧。”
景秀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便轉身離去,留得雪非一臉尷尬。
芳一看在眼裏,自是也清楚,這個雪非現在能留在景府,做景秀所謂的妻子,不過是因為景秀的老祖母過世時留的遺言罷了。
景秀離去,雪非看了一眼芳一,芳一扭過頭去看別的地方。
一個尷尬的早晨就這樣過去,芳一和銅月就名正言順的成了這景府最大的閑人兩隻。
正值盛夏,景府塘內的荷花開得正好,芳一便扯了銅月去看花。
見四處無人,銅月這才說道:“小姐,看那個雪夫人很和善似的,真想不到她是那樣的的。”
“知人知麵不知心,那樣的人還是少惹為妙,咱們離她遠點。”芳一一陣唏噓。
“怎麽離得遠啊?她又不知道你嫁入景府的內幕,難免會起嫉妒之心。”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不惹她,又談不上爭寵,想必她也不會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