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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2.兩界共主(96)

  天靈靈地靈靈月半出鬼門  庶兄是死是活他都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 究竟是什麼人救走了容慶?

  楊靖帶人殺到小客棧時, 天剛蒙蒙亮。


  四下一打聽, 鎮上臨街居住的百姓紛紛指點兇徒的去向:「往西邊走了!」


  「就龍首山那方向。半夜清脆的馬蹄聲, 可囂張!」


  「什麼?打傷了咱們京城的貴人?莫不是外族的暗探吧?」


  「我看就是陳朝的探子!個個獐頭鼠目……」


  西邊,龍首山。楊靖隱隱覺得有些心驚。


  龍首山是一座小山,因其山勢宛如游龍,山峰一如龍首, 故稱龍首山。翻過那一條小小的龍首山, 往南驅行,那是青梅山大營的所在地。——衣尚予的大將軍行轅,就在那一處。


  他不太相信衣尚予會半夜來城關鎮上找事, 他害怕的是,救了容慶的人自以為惹不起承恩侯府,直接掉頭去找衣尚予告狀了。朝中人都知道衣尚予不是嫉惡如仇的性子,至少, 他不會什麼百姓冤屈都伸手去管。可是, 外人百姓不知道啊!在謝朝百姓心目中, 衣尚予就是守護神。


  「楊福, 你帶人去追。若人已進大將軍行轅, 即刻帶人撤回。」


  楊靖親自領了十多名豪奴快馬加鞭往京城飛奔。事涉大將軍衣尚予, 他要去找承恩侯討主意。


  回到承恩侯府, 家裡卻連一個能做主的人都沒有。事發突然, 承恩侯楊上清當然要去皇帝處回稟, 承恩侯夫人錢氏不耐煩照顧庶子,也去了宮中找楊皇后「哭訴」。


  楊靖頗為抓瞎!他僅是世子,沒有宮中傳見就進不了宮。這時候事急如火,是要怎麼個弄法?

  恰好見著承恩侯府上養著的兩個謀士,正搖著扇子路過,楊靖忙將人攔下:「許先生,趙先生,我有事請教!」


  於是,楊靖就拉著父親的兩個謀士,窩在承恩侯書房的密談。


  「這……難,難啊。」


  許先生聽罷前因後果,深深為楊靖、楊竎兄弟二人的作死震驚。


  華林縣的事就夠喪天良的了,斬草卻不除根,將一根野草圈在身邊肆意玩弄,這回玩出火來了吧?楊竎也是奇葩。替世子殺人滅口就悄悄地辦了多好,非得大張旗鼓玩捉姦。換了他許天德,一把火就把小客棧燒個乾乾淨淨,還正經出面要什麼人?


  現在事情眼看掀到衣尚予跟前,還指望能善了?天真。許天德決定笑看楊靖怎麼死。


  ——反正承恩侯府庶子那麼多,死一個世子再立一個唄。他跟承恩侯混飯,又不跟世子混飯。


  趙仲維也皺眉,沉吟片刻,說:「為今之計,只有先下手為強。」


  楊靖大喜過望,道:「先生教我!」


  「四公子所攜家奴也是府上一等一的好手,四十餘人卻被對方十餘人盡數撂倒,可見對方本就不是尋常身份。對方又微服潛行,不露身份,戰戰兢兢見不得光。——依世子看,這位會是什麼身份?」趙仲維問。


  楊靖總算比楊竎聰明一些,道:「我已想過此事。然而,京中哪有十六、七歲的少年,敢帶人和我家過不去?」皇帝剛剛登基,楊家有從龍之功,楊皇后更是位正中宮極其體面。別說權臣世家,就算是宗室皇孫都不敢輕易得罪楊家。


  至於信王謝茂嘛,年紀倒是合得上,然而楊靖根本沒考慮過他。


  畢竟剛穿越第一世的謝茂是個傻白甜,平生就不會搞事情,和誰家的關係都是棒棒噠。


  「世家不敢,宗室不為,就剩下兩個可能。」趙仲維掰著手指分析,「要麼是軍中宿將的子侄輩,在下聽說,衣大將軍的二公子,年紀與四公子所描述的少年相差不多,若他帶在身邊的親兵,必然也是軍中一等一的高手。」


  楊靖深覺有理,這就更能說明那伙人為何要往青梅山逃竄了!

  趙仲維嘴角勾起一絲陰測測的寒意,低聲道:「另一種可能嘛……許兄,你可曾記得,咸寧十四年秋,洪樓飲宴之事?」


  許天德心中暗罵你個狗東西搞事情,面上卻故作恍悟:「趙兄可是說……」


  楊靖已聽懂了,猛地一拍桌面,道:「我知道了!趙先生是說那年陳朝慶襄侯微服潛入聖京,以琴、棋、書、畫、詩、酒六門絕技力壓聖京學子,從容脫身之後,寄國書嘲諷我朝學風一事?」


  西北陳朝有一位未及弱冠就名滿天下的大才子,姓林名若虛,年少承爵則是慶襄侯。倒霉的是,兩朝交戰,這位慶襄侯的封地慶襄縣被衣尚予打下來了,失去封地的慶襄侯氣得在家罵娘。打仗他不行,乾脆收拾好包袱,白身潛入謝朝聖京,用一身才華把聖京學子狠狠嘲諷了一番,揚長而去。


  當時謝朝名儒宿老還很高興,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這麼個良才美玉,好幾位老大人都刻意差家人去打聽這陌生少年的住處籍貫,想要收歸門牆,授以衣缽。直到次年陳朝國書遞來,啪啪啪把謝朝儒門書林臉打腫了,謝朝儒林才知道對方是敵國侯爺,專門來開嘲諷的。


  這件事發生在文帝時期,文帝胸懷寬廣,並未怪罪謝朝儒門學子,甚至還親自前往國子監對學子們勉勵一番。


  唯一倒霉的,是京城的五城兵馬司。皇帝就問了,敵國侯爺進京,還帶著精兵護衛,你們居然一無所覺,養你們幹什麼吃的?——當時的五城兵馬司僅有四位指揮使,被文帝砍了兩個,剩下兩個也削職回家再不敘用。


  「對!當日陳朝能派侯爺潛入聖京,如今怎麼就不能再派探子來?」


  「昨天我兄因故出城,與陳朝探子在小客棧中偶遇,被對方斬殺滅口不果。這伙子外朝探子倉惶逃離。逃去哪兒?——我們也不知道。只一口咬定是外朝探子。待陛下一查,這夥人最終去了大將軍行轅,不管衣尚予說什麼,皇帝也不信他。」


  楊靖興奮得搓手,不住向趙仲維道謝:「趙先生,您可真是玩弄心術的祖宗!」


  如果昨夜在城門外多管閑事的人真是衣飛石,承恩侯府玩弄的心術大抵就成了。


  無論衣尚予如何自辯,只要楊竎一口咬定對方是外族探子,皇帝都會猜疑衣尚予是否與陳朝勾結。哪怕衣尚予帶出容慶這個人證,指證楊靖在華林縣犯下的案子,皇帝也只會把這一切都認為是衣尚予對承恩侯府的報復。楊靖可以輕鬆脫身。


  壞就壞在,昨夜廢了楊竎的人不是衣飛石,也不是聖京中任何一位世家權貴宗室子弟。


  若是衣飛石,則衣尚予無法自辯。若是普通世家權貴宗室子弟,遇見皇後娘家與大將軍府這樣的頂級勢力互掐,也只會把所有事都悶在心底,有多遠躲多遠。


  可是,昨晚犯事的是謝茂。重生以後什麼都不在乎、立志搞事情的謝茂。


  悲劇的楊靖絲毫不知道自己跳進了一個巨坑,他對趙仲維千恩萬謝,隨後就興沖沖地去找楊竎「對口供」去了。


  「許兄,喝一杯?」趙仲維笑眯眯地邀請。


  許天德一邊嘆氣,一邊跟趙仲維出門喝酒。


  二人來到常去的藕香食肆,大清早地灶上沒火,要了兩個涼碟子,半壺稠酒,許天德搖頭說:「趙兄啊趙兄,你這是坑不死世子不肯罷休啊。那紫妮兒本就是世子的丫鬟,你又何必耿耿於懷至今?」


  趙仲維臉色一寞,推了推盞:「喝酒,喝酒。」


  半壺稠酒下肚,許天德迷迷糊糊地說:「嘿,今兒怎麼這麼容易上頭……」昏了過去。


  當壚賣酒的老闆娘幼娘掀簾而入,利索地解下腰間絛繩纏在許天德脖子上,使力收緊,昏睡中的許天德被驚醒,意圖掙扎,幼娘的一雙手卻如鐵鑄,生生將他勒死。死後失禁的臭氣漫溢而出,幼娘一邊裹住許天德的屍體,一邊打開包間里竹籬遮掩的隱秘通道,將許天德扔了進去。


  「這傻子,居然還真以為你是為了個丫鬟記恨世子的痴情種子。」幼娘不禁好笑。


  「書呢?」趙仲維問。


  幼娘將一本毫不起眼的遊記遞來,問:「怎麼今日要殺人?頭兒你做什麼了?」


  「此事你不必問。守好酒肆傳遞消息就是。屍體務必清理乾淨,我得給他造成外族暗樁離間計成從容出逃的假相。」趙仲維翻開遊記看了一遍,這本書沒什麼稀奇,不過,謝、陳二朝對交戰地的稱呼各不相同。如慶襄侯的封地,在陳朝就叫慶襄縣,在謝朝則被稱為新慶縣。


  這本遊記的地名就完全遵循了陳朝的稱制,在謝朝是不可能售賣的。只能從陳朝帶來。


  陳朝確實派了很多間諜暗探在聖京活動,趙仲維就是其中之一。


  現在,趙仲維一手策劃了承恩侯府與大將軍府這兩大頂級勢力的碰撞,他還順手離間了皇帝與大將軍府。——他還不想走,所以,他需要一個替罪羊。許天德就是最好的人選。


  一個時辰之後。


  楊靖抬著楊竎進了皇宮,急報:事關敵國探子,有要事上稟陛下!

  未央宮中並沒有想象中的風急火燎、氣氛凝重。承恩侯府是折了一個兒子,可這個兒子又非嫡出,算不得皇帝正兒八經的小舅子。皇帝年紀不小了,熬了這麼久才登上皇位,尤其注意養生,——這要是才當兩年皇帝就崩了,真划不來啊。


  所以,楊靖求見時,皇帝正在太極殿里一邊喝茶,一邊和諸大臣聊政事。


  在一班大臣中間,承恩侯也有一個座兒,不過,他坐得比較遠。承恩侯府的事不算小,可皇帝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先處理。國事家事孰重?老婆娘家的事當然先等一等啦。


  「這小子……」皇帝放下茶盞揉揉額頭,換了個舒展的姿勢,「好啦,說了一上午了,咱們也都歇一歇。去把承恩侯世子叫進來,朕倒要聽聽,是怎麼個要事、急稟法兒?」


  楊靖進來時,兩個宮奴把幾乎無法走路的楊竎也架了進來。


  眾大臣面面相覷,正困惑楊靖這是玩什麼花樣,楊靖已噗地跪下,急道:「陛下!昨夜在城外打傷我四哥的惡徒,只怕是陳朝精兵密探!」


  陳朝,精兵密探。


  這六個字從楊靖口中砸下,霎時間滿堂寂靜。


  坐在一旁的承恩侯楊上清簡直都驚呆了,他真恨不得打死楊靖,心中咆哮著怒問:你個坑爹的混賬東西啊,知道西城兵馬司的指揮使是誰嗎?你表舅錢彬啊!敢說昨晚在城外的兇徒是陳朝探子,你這是要把你表舅坑死?

  ※


  與此同時,老桂坊,胭脂樓。


  趙從貴在廂房內點香去穢,朱雨利索地拆換被褥,謝茂施施然舀了幾瓢水洗去滿身風塵,對著屏風外懵逼的粉裙妓|女說:「如今不必你伺候。爺先睡個覺。」


  昨天早晨折騰到現在,來去奔波百多里,馬都累得跑不動了,何況是人?

  衣尚予問謝茂有何打算,謝茂說要回京城。


  他確實回京城了,不過,他一沒有去找皇帝投案自首,二沒有找淑太妃商量對策,依然是微服白身悄悄進京,一溜煙就竄進了風月馥郁的老桂坊。大白天的,老桂坊還沒徹底醒來,興沖沖跑來嫖妓的信王也不在乎,拿錢砸開了胭脂樓的大門,咱先睡覺。


  滅國之後被發賣在青樓賣身的龍幼株迎來送往已有近五年,第一次遇見謝茂這樣的主兒。


  她愣愣地看著廂房裡的一切都被換了個遍,那俊秀瀟洒的少年郎就埋頭扎進了自己的綉床,很快就發出輕微的鼾聲。——這是鬧哪樣?

  ※


  青梅山。


  衣尚予先收到了徐屈遞來的信兒,信中說,謝茂對小石頭心懷不軌?

  ——心懷不軌到把小石頭丟在山裡,自己跑去城外找個大|麻煩?衣尚予很信任徐屈,可他也覺得這其中或許別有內情。至少,信王是不太像真的對兒子有什麼心思的樣子。


  未時初,宮中傳來皇帝口諭,請衣大將軍進宮。


  ※


  未央宮。


  羽林衛將軍低聲回稟:「陛下,承恩侯府四公子身上的傷處……不似陳朝手段。」


  皇帝還有心思笑:「這也看得出來?」


  羽林衛將軍無奈地說:「是否陳朝手筆不好肯定,可陛下……這像是咱們的人乾的。」


  皇帝就不笑了。如今的羽林衛將軍是皇帝在東宮時的私兵首領,最是心腹,他若說「咱們的人」,那就肯定是東宮時期用過的心腹老人,而不是登基之後朝廷選官來的臣工。


  想想楊靖描述那外族探子十五六歲的年紀,再有羽林衛將軍所說的「自己人」,皇帝哪裡還笑得出來?京中十五、六歲又能帶著高手出行的少年不少,他兩個兒子年紀也差不多。可是,能用得上他在東宮時的心腹舊人的,只有幼弟謝茂一個。


  「立刻去找!叫信王馬上來見朕!」


  「小公子還以為我冤枉他?丫鬟……自然是在的。」楊竎並未多看容慶一眼,他嘴角那一縷冷笑的刻毒卻明顯是沖著容慶,他拍拍手,「把那賤人帶過來。」


  容慶眼中驀地一空,荒蕪處滋長的則是無窮無盡的恐懼,他下意識地看了謝茂一眼。


  說話間,楊竎背後的驚馬已經被安撫住,楊府豪奴也都恢復了一貫的嚴肅。楊竎命令一句,立刻就有三、四個人越眾而出,手裡拎著一個麻袋,放在楊竎的馬前。


  容慶臉色已慘白如死,雙手攥緊,骨節發出細微的聲響。


  楊竎看都不曾多看一眼,一心追著謝茂的身影:「我捉來淫|婦,小公子可得向我賠罪。」


  謝茂側過身,揭開朱雨手中的香爐蓋兒,撥了撥埋在香灰里的炭,「怎麼賠罪?」


  他的手修長有力,又因年紀尚輕還未徹底長成,骨節溫潤秀氣,有著觸目可知的美好。出門在外,朱雨帶的香爐銀簽都很低調,就是這樣低調不起眼的器物,被謝茂那一雙閑適慵懶的手調弄著,霎時間就多了一種動人心魄的美麗。


  楊竎看他拿銀簽撥弄香灰中細小玲瓏的香炭,恍惚間想入非非,若是讓他用那手替我……


  「還請小公子賜我姓名,再請我喝上一杯。」楊竎說。


  「那也簡單。」勞資報名嚇死你,「請你喝一壺也使得。」


  在場所有知曉謝茂身份的都選擇了低頭默默,信王請你喝一壺,嗆不死你都得硬灌。


  「這袋子里的是……?」謝茂問。他再不問,容慶似乎都要昏過去了。


  楊竎將摺扇收起,微微頷首,立刻就有楊府豪奴上前,將麻袋打開,首先露出來的卻是一條軟綿綿的小腿,蹬著沾血的繡花鞋。容慶似要發聲,被王府侍衛制住。楊府豪奴又將麻袋倒了個個兒,重新解開另一頭的繩索,這回終於解出個披頭散髮滿身鮮血的少女,也不知死了沒有。


  容慶滿懷希望麻袋裡的不是他認識的人,此時徹底絕望,慘號道:「庄兒!」


  聲音太過凄厲難聽,尤其是容慶嗓子早就壞了大半,這大半夜的喊著簡直瘮人。


  謝茂皺眉道:「讓他閉嘴。」


  他就不理解這種面對既成事實鬼哭狼嚎的人,喊一句能把人喊得恢復原狀?


  王府侍衛一記手刀下去,容慶立刻軟在了地上。


  楊竎又一次誤解了謝茂的用意。他認為謝茂已經徹底相信了自己的說法。又或者,謝茂是害怕楊府家世,不想和他作對,所以順著台階下來。是真相信還是假相信,楊竎都不在乎。他迷信承恩侯府的權威,總認為全天下都應該奉迎在承恩侯府的金字招牌下,使他無往不利。


  「去把人帶回來。」楊竎吩咐身邊的家奴,他認為謝茂已經向他服軟了。


  隨後,楊竎用矜持不失溫和的微笑,對謝茂說:「敢請小公子賜教家門?愚兄在家行四,若賢弟不棄,可稱呼愚兄『四哥』。」


  多大臉敢當信王的四哥?你知道信王的四哥是誰嗎?余賢從都不想吐槽楊家這個冒失鬼了。


  謝茂側身在朱雨手裡玩了半天香爐,此時突然抓住爐子,連香帶炭返身就照準楊竎臉上摜去。他看似沒什麼武力,打獵都射不中兔子,徒手擲物卻有著相當的水準,香爐正正中中地砸在了楊竎的眉心,香灰噗地灑了一地,半數都落在了楊竎的臉上。


  這且不算,那爐子里還埋著一塊香炭,滾燙地落在了楊竎胯下的馬頭上,馬立時驚了。


  楊府那邊誰都沒想到謝茂會突然出手,——誰敢相信,一個鄉巴佬敢對承恩侯的公子無禮?


  局面頓時陷入了混亂,楊府豪奴有急著安撫解救驚馬背上迷了眼的楊竎的,也有氣沖衝上前要捉拿謝茂的,最無所適從的反倒是先前被差遣來拿容慶的幾個。楊竎以為謝茂服軟要把人交出來了,因此那邊只派了兩個人過來,立在容慶身邊的兩個王府侍衛則是觸目可知地不好惹,這兩個人站在中間都快哭了,去搶容慶吧,估計會被王府侍衛打折,不去搶吧……嗯,不去搶。


  兩個楊府豪奴很慫地選擇了後退一步,甚至用眼神向王府侍衛表示:我們不來,不來。


  楊竎一邊拿手擦眼,一邊怒吼:「來人給我捉住他們!——不許打小公子。」


  謝茂都給他逗樂了,吩咐余賢從:「既然如此,留他一條命吧。」


  他正愁不知道怎麼向楊家發難,楊竎就自動送上門了,若不是楊竎色迷心竅喊出「不許打小公子」這句話,今天承恩侯就得先折一個兒子。搞事情嘛,不嫌事兒大。承恩侯的世子謝茂都敢殺,何況是區區一個婢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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