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7.鄉村天王(116)
謝茂說要訂婚, 誰也攔不住。
在市內某家庭餐館吃本地菜的容舜和常燕飛被緊急招了回來,容舜還沒弄清楚情況, 先遵照吩咐給謝茂和衣飛石準備禮服。謝朝紅白事與華夏類同, 婚儀避忌喪色, 別人家結婚照片里看上去很仙的白西服就被他嫌棄得不行, 深覺不吉利。
那穿黑西服行了吧?衣飛石又覺得不妥當。謝朝尚火德,黑屬水, 水克火, 不行不行,堅決不行。
那就穿紅色的!絕對不會錯。
容舜讓底下人緊急聯絡, 準備謝茂和衣飛石尺寸的紅色男式禮服, 回到酒店才知道,這倆要訂婚!
不是幾個月後的良辰吉日,不是精心籌備數日後, 就是今晚!
容舜強忍著滿頭包,看了看時間。
當地時間,下午一點五十分。
剛才他和常燕飛來請二位吃午飯的時候, 也沒聽說晚上有什麼訂婚儀式。短短七十分鐘之內, 這兩位就決定訂婚了?還毫不遲疑地選擇了今晚舉行儀式?
「是,我立刻安排。」容舜的工作就是為人解決問題。
——面對蠻不講理的謝茂, 也沒有可商量的餘地。他不會浪費時間在質疑上。
容舜聯絡酒店、場地, 當地風俗比較保守, 找不到合適的婚慶公司, 容舜直接從容氏財團當地公司抽調了幾位策劃執行, 當做開業慶典來處理。
場地布置都是小事,鮮花不夠假花湊,當地布料市場採購檯布、幔帳、花棚天穹。
和酒店方面確定菜單,租了兩輛大卡車分別去兩個市場採購食物,再動用人脈關係,將市內幾乎所有大廚都請來幫忙……
幾個容氏財團下屬正在和當地政府談風力電站的投資計劃,被容舜一個電話召回,半路就去各種食材買東西,緊急帶回酒店布置。到了地方,與自己人一碰頭,全都是一臉懵逼:今晚幹什麼呀?
人手緊缺,衣飛石在現場坐鎮,居中指揮。常燕飛幫著搞封建迷信效果,布置一小個一小個的風水陣,原本亂糟糟的場地被常燕飛親手理了一遍,人在其中,如沐春風。
只有謝茂獨自待在房間里。
容舜親自提著禮服回來,請示衣飛石:「老師,您和先生試試禮服。不合適馬上改。」
——也是幸運。容氏名下某高端服裝品牌的設計副總監,正從沙漠度假採風回來,就被容舜抓了個正著。禮服是根據成衣緊急修改而成,這會兒這位余總監也帶著助手一起跟了來,隨時準備服務。
「好。」衣飛石看過了現場的酒水單子,都是英文他也看不懂,順手給了常燕飛。
容舜拎著禮服,帶著設計師與其助手,跟隨衣飛石回了酒店套房,衣飛石敲了敲門,裡邊沒有聲音,他就把禮服接過來,說:「有事我叫你。」
砰。
門關上了。
余總監與助手都吃了一驚,哇哦,那胖子什麼人哦?居然就這麼把小容總裁關門外了?
容舜根本沒空留心旁人的目光。他一會兒沒接電話,下面的請示郵件就發了十多封來。他一邊看著PAD,一邊撥通電話,一一吩咐:「菜單你看著辦,同等級的食材可以調換,菜色必須準備雙數。」
「和本地公關部聯絡一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關係?五點以後把這兩條路封起來。」
「做好應急方案。兌換足夠的本地貨幣,調附近公司的美元現金庫存,在附近兩條路挑選開闊的場所,一旦主場地發現擁堵,馬上在外邊發紅包分流。」
「帶著人到地方領裝備。地址發給你了。四點三十分之前就位。」
……
他就站在門廊外打電話處理細務,看得余總監與其助手暗暗咋舌。
那胖子說「有事我叫你」,小容總裁還真的就在門外等著「被叫」啊?什麼人這麼大面子?莫非是……中南府哪位長老的寶貝孫孫?呃,或者私生子?
屋內。
謝茂在隨身空間里打戒指,衣飛石將他的禮服掛起,穿上自己那一件。
胖到衣飛石這個程度,用什麼神級剪裁都無法拯救。然而,只要不去一味地追求削瘦挺拔,有衣飛石本身沉穩自如的氣質撐著,穿什麼也不會難看。禮服的顏色不是鮮紅刺目的正紅,而是低調許多的硃紅色,陽光從窗外傾灑而下,照著衣飛石白凈柔和的臉龐,精緻得宛如一幅畫卷。
……可惜,衣飛石看著鏡中的自己,依然不想這樣去訂婚。
陛下如初逢時那般丰神如玉,舉止瀟洒,我卻成了這樣。
衣飛石慢慢用手撫摸肚腹,懷念起在謝朝時還年輕的自己。都說人無再少年,明明都變得年輕了……他無意識地拍拍自己的肚子。怎麼就不能過半個月再訂婚呢?
謝茂拿著打好的戒指,從隨身空間里出來時,就看見衣飛石在戳自己的肚子。
「小衣。」他上前親吻衣飛石臉頰,將人腰身團團抱住,「這就是禮服?」
「嗯。」衣飛石取下掛著的另一套,「阿舜說試一試,不合適立刻改。」
謝茂搖頭說:「當然不行。不是說紅色嗎?」
紅色系的西服不少,但,要謝茂所說的正紅色正裝禮服,那是真的極其稀少。華夏文化圈的婚俗才尚紅色服飾,遵循傳統婚俗的也不會穿西裝。非華夏文化輻射範圍內,都是很標準的黑白西裝,誰會穿個刺眼的大紅色出門招搖?大多是演出服,或是休閑款。
容舜已經很儘力去尋找了,短時間內想要找到高檔的、正紅色的西裝面料,簡直不可能。
——這裡是非洲。
容舜聽了謝茂的要求,這是真的滿頭包。時間太短了,專機帶貨都飛不過來。
「先生,時間上不太趕得及,您看,能不能不採用西裝的形制?當地有彩|金長袍,紅地環紋,顏色能夠做得很鮮艷……」容舜盡量低聲柔和地向謝茂解釋。
余總監這會兒連坐都坐不下去了,瘋狂地想去上廁所。
容舜在公司下屬面前,通常都是一張冰山臉,少言寡語,一言九鼎。哪怕帶隊出任務,給各級政要及其家屬提供安保服務,他也不會很多話,提供社會化的禮貌,不卑不亢。
現在呢?余總監越看越覺得,小容總裁是害怕這位謝先生隨時翻臉,大開殺戒。
「做一套白色的來吧。趕得及嗎?」謝茂問。
容舜鬆了口氣。好懸是沒發脾氣。連忙答應:「來得及,有成衣在,改一改就行了。余總,你看看老師和先生的尺寸,盡量一次做好,不要再改。」
解決了禮服的問題,容舜獨自出門,決定再去看一看廚房。
身邊得力的團隊都不在,能幫手的全是財團借調的下屬,雖說每個人都很努力地想要在小容總裁跟前露個臉,容舜還是不大放心。先生和老師的訂婚儀式,一旦出了差錯,先生肯定會發飆。
下樓時,他遇見了匆匆拾級而上的宿貞。
他覺得應該和宿貞打個招呼,可宿貞一向也不愛搭理他。胃癌事件之後,二人就更疏遠了。
就……算了吧。
宿貞沒有理會他,他也沒有和宿貞目光接觸。二人在梯級上穿行而過。
分明打算彼此不理會,容舜還是為這種視而不見略覺難受。
他和宿貞僵持了那麼多年,最冷淡的時候,他去找宿貞宿貞說話,宿貞也都會看他一眼,家裡保姆也會給他飯吃。……現在連這一眼都沒有了,真正成了陌生人。
人如果失去某種東西,傷懷幾日,漸漸就忘了。念念不忘的,永遠是從未得到的。
容舜默默難受時,發現宿貞沒有回居住的樓層,她往上走。
那是謝茂和衣飛石居住的樓層。
想起那日宿貞和容錦華去見了謝茂、衣飛石回來,二人吵了半天男人和男人能不能談戀愛結婚的問題,容舜心裡咯噔一聲。他一直把衣飛石當做奪舍老鬼看,謝茂和衣飛石的事,他覺得誰都管不了。
現在他突然想起,那個身體是媽媽的親兒子啊!媽媽肯定不會准許石一飛和男人訂婚啊!
他也顧不上下樓了,三兩步追上宿貞,攔在她面前:「媽媽……」
「你有事,待會找我,我會給你足夠的時間。」宿貞態度出乎意料地溫和。
容舜是丁儀的兒子,丁儀為了救她而死,她不會主動對容舜如何示好,但容舜再次貼上來叫媽媽,她也不會冷著臉拒人千里之外。
這種補償式的溫柔就足夠容舜喝一壺了,他猶豫了片刻,竟然說不出勸阻的話來。
「你很著急嗎?」宿貞問。
就這麼一點點的關切,容舜就脆弱地選擇了臣服,他說:「您去找先生么?我陪您去。」
宿貞並不知道謝茂和衣飛石要訂婚的事。
她剛從阿布賈回來,和特事辦的溝通很順利。丁儀犧牲之後,齊秋嫻成暫代其職,成為特事辦的臨時執行主任,主管前線事務,有齊秋嫻負責居中聯繫,很多事情都變得很順暢。
雙方已經取得了一個初步的默契。
常家會為宿貞「掌握」的那枚至高海印作保。
——海族文明的產物被默許登記為華夏法寶之後,一切就很簡單了。
特事辦對這種具有重大作用的法寶有一整套管理經驗。至高海印會登入特別事務秘寶檔案,得到一個專屬的編號,進行出入境管理和重大使用記錄。就和發放給警察的槍支彈藥一樣,准許你持有且使用,但是,如果使用時出了岔子或者鬧出動靜太大,就得老實寫報告做審查。
宿貞匆匆忙忙回來,顧不上洗漱吃東西,想先見見寶貝兒子,順便告知謝茂,很快就能回華夏了。
她從未關心過容舜,也不了解容舜的脾性。容舜提議跟她一起去見謝茂,她也沒覺得哪裡不對——在她印象中,容舜一直緊抱著謝茂大腿。
門沒有鎖。
容舜敲門,裡邊叫進。
大門打開的瞬間,宿貞就看見兒子和謝茂站在窗前,各自試戒指。
那戒指上的寶石大得誇張,被陽光照耀著,熠熠生輝。——謝茂覺得婚戒要低調一些,畢竟要戴幾萬年,某些場合太誇張了,就不大合適。訂婚戒指完全可以誇張一點嘛。
所以,他在隨身空間里,專門用兩塊能量原石淬鍊了兩塊能量寶石出來,比鴿子蛋稍小一點。
衣飛石臉都青了。哪有男人戴這種大寶石戒指的?還要戴在無名指上。
謝茂向他科普:「戴著防身。你不是想在空間里放個充電插座吧?得空我給你做個能量轉換機,就這麼一塊寶石,能讓你用電用到地球毀滅。」
衣飛石的臉更青了。用訂婚戒指當發電機?
「這個你戴著。發電的另外給你呀。」謝茂差點笑出聲。訂婚這事把小衣震懵逼了,一直在犯蠢。
宿貞恰好看見這一幕。
整枚戒指都用能量原石淬鍊而成,戒圈被煉製成鉑金色,貼著衣飛石的無名指指根圈攏,戒托上碩大透明的寶石與鑽石極其類似,又帶著一種炫目的迷離。那是獨屬於能量的旋渦。
普通人只會覺得這枚戒托上的「鑽石」極其珍稀美麗,宿貞能看出它的不凡。
它包含著的力量,不會比一枚核彈頭小。
……區區一個海神印算什麼?這老鬼收藏的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只怕能讓特事辦登記一倉庫。
「你們……這是?開party?」宿貞看著懸挂在一邊的兩套紅色禮服,不大相信地問。
「訂婚。」謝茂將自己與衣飛石戴著訂婚戒指的手貼在一起,向宿貞晃了晃,「等小衣瘦了,我們就結婚。我想了想,覺得大先生說得對。結婚是我和小衣的事,總不能因為你反對,我就真讓小衣做我的地下炮友,對吧?」
宿貞想表現得淡然一些,可她真的笑不出來:「……對。」
衣飛石扶她在沙發上坐下,單膝點地蹲下,輕聲問道:「您生氣了?」
「沒有。」宿貞腦子裡一團亂麻,抽出其中頭緒,說,「我來告訴你們,海神印的事大致已經處理好了,再過幾天就能回國。到時候,你找齊秋嫻辦完手續,簽個字,就能把海神印領回來了。」
她說完起身,匆匆忙忙出門。
衣飛石跟了兩步,就看見容舜追了出去。
「要不,不訂婚了?」謝茂看著衣飛石怏怏的神色,故意說。
衣飛石既不喜歡穿著胖墩墩的禮服,也不喜歡這碩大誇張的訂婚戒指。他還幾度想過,為什麼不能推遲十天半個月再訂婚?然而,想歸想,讓他放棄今晚的儀式?謝茂能同意,他也不願同意。
「我與先生總要在一起的。她今日不高興,以後也不會高興。」衣飛石看了看手上的戒指。
「這麼想和我訂婚?」謝茂低笑。
「想。」
衣飛石坦誠自己的想法,退後一步,大方地跪在落日照耀之下,「謝先生准許我與您訂婚。」
在謝茂的印象中,通常都是主動追求的那一方跪在對方面前,說出求婚的甜話。他自然不會跪著求衣飛石,問一句結不結婚,衣飛石答應了,他覺得求婚就結束了。——那種夕陽下,捧著花,向對方屈膝懇求的「浪漫」,他理解不了。
……現在他好像能理解了。
深愛了幾輩子的戀人,認認真真地跪在自己面前,滿臉虔誠地望著自己,說著期盼婚配的詞句,夕陽的餘暉照耀在他的臉上,就像是金子一般璀璨奪目——謝茂的心,被狠狠地戳中了。
衣飛石說,想和他訂婚。
衣飛石說,謝謝他准許訂婚。
衣飛石就那麼認真地跪在他的面前,感激他給予的婚姻。
他想要的東西,對衣飛石而言,是同樣的珍貴。他們一樣珍愛這段感情,想要更進一步。
在這段感情中,衣飛石一直很被動。衣飛石能做的就是不斷地付出自己,從不敢去奢望謝茂不肯給他的東西,想得多了,人就會欲求不滿,就會心生怨念。
衣飛石不會讓自己的慾望毀了這段感情,所以,和謝茂在一起時,他從不想其他。
當謝茂決定給予他時,他就會幹凈利索地伸手接住,並讚歎感謝,珍而重之。
謝茂一直認為自己給衣飛石的足夠多了,現在,他突然意識到,也許還不夠。因為,他的愛人,只會付出,不會索取。哪怕他給得再少,衣飛石也不會抗議不滿,更不會轉身離去。
謝茂握住衣飛石的手,在他手背上那枚誇張的訂婚戒指上親吻數次,柔聲說:「我也謝謝小衣。」
「——謝謝你,准許和我訂婚。」
那一日,彼此懇求,感激攜手。
謝謝你,和我訂婚。
※
「媽媽……」容舜追著宿貞回到了樓下。
宿貞在客廳沙發上坐下,不甚熟練地點了一根煙,煙從嘴裡進去,再從嘴裡出來。
她不會吸煙。
「出去。」宿貞這時候不想應付任何人。
容舜不敢招惹她,兩次回頭之後,終究還是走了出去。
在拉上房門的瞬間,他看見宿貞對著窗戶睜大眼睛,眼角依然有無助羞憤的淚水淌落。
※
臨近下午六點時,余總監送來兩套剛修改完成的純白色禮服。
謝茂帶著兩套禮服進了隨身空間,在工坊用特殊植物染料快速染色固色,拿出來時,就是極其飽滿雍容的正紅色。這種顏色大部分人都鎮壓不住,穿著顯得浮。——謝茂衣飛石顯然不屬於那大部分人。
前來參加訂婚儀式的,大多是容氏財團的工作人員,以及當地兄弟單位的職工。
謝茂要求開流水席,讓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都隨便來吃飯,這是在謝朝養成的習慣。通常大戶人家擺宴做喜事,都是布施賑濟窮人的時候,不止擺流水席任人吃喝,走時還給捎上一包米幾顆糖,得了賑濟的窮人就會沒口子地對主家說吉祥話,皆大歡喜。
然而,這在本地行不通。不是當地沒有窮人,窮人非常多。只是當地風俗保守,男人和男人相戀絕不可能得到祝福。請吃飯再挨罵的事,做了挺膈應人,最害怕的,還是當地人會藉此掀桌子搗亂搶劫。
容舜仔細封鎖了訂婚的消息,安排了好幾個防止本地保守勢力前來搗亂的預案。不止如此,他還緊急抽調容氏財團在當地的武裝力量來守場子,現在四面八方都有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的私人武裝守著。
種種安排下來,舉辦訂婚儀式的主場地,並沒有謝茂想象中的熱鬧。
怕安排的桌子坐不滿,看上去尷尬,容舜臨時把晚宴改成了冷餐會的形式,所有人入場之後都開始吃吃喝喝,相熟的人在一起聊天,並好奇宴會的主人究竟是誰。
謝茂和衣飛石相攜走上紅毯時,嘈雜的主場地上漸漸地就安靜了。
兩個男人。
兩個穿著大紅色西服的男人。
謝茂那一身風度,也只有皇帝身份才能鎮壓得住。如今失去了皇帝生殺予奪的權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誰都想多看兩眼。——他如今心情好,越顯意氣風發,就似從童話書里落入凡間的年輕王者,英俊威嚴,充滿了不切實際的感覺。
他牽著衣飛石的手。
如今的衣飛石依然胖得有兩個謝茂那麼寬,可是,沒有人覺得違和。
彷彿他們天生就該牽手走在一起,並且永遠走下去。
不怎麼專業的司儀上台,主持這場訂婚儀式,嘰里呱啦地說著吉祥話,謝茂覺得他說得水平很次,抬頭看了他一眼,才發現在台上話癆的居然是常燕飛,就忍不住笑了。
「哎,笑了。這年頭帥哥怎麼都喜歡男人去了?」女賓A杯子都差點拿不穩了。
「呵呵,喜歡的是錢,男的女的倒不重要。聽說那胖小哥是小容總裁的摔跤老師,這長期飯票可算是拿穩當了,養小狼狗唄。你賺錢也養一個。」女賓B說著聽來的八卦。
正說著話,就看見宿貞緩緩走了出來。
論血緣,宿貞是容家媳婦,不如容家長孫的容舜重要。可是,論職務,宿貞作為大集團總裁,比容舜高了整整一個層級。今天能在內場參加晚宴的都是相關企業員工,能認識容舜,就必然認識宿貞。
宿貞穿著中式晚禮服,長發挽髻,全套首飾,打扮得很隆重正式。
謝茂和衣飛石走上舞台,她才慢慢越過人群,走到最前排。
容舜和常燕飛都很緊張,唯恐她上前說些不該說的話——別人都能攔得住,他們難道還敢攔住宿貞?可這是謝茂的訂婚儀式。謝茂如此歡喜,如此期盼,若被人打擾了他和衣飛石的好事,他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