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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鄉村天王(74)

  謝茂特別好奇。新古時代的修士難道就沒一個長腦子的?冒出來的全都一言難盡。


  他不喜歡和人交手打架, 被他攔在身後的衣飛石顯然更不喜歡他親自出手。這讓謝茂略微煩躁。


  一次攔著衣飛石, 兩次攔著衣飛石,幾次把衣飛石攔在自己身後,固然這是為了衣飛石的安全考慮,可謝茂心裡很清楚,這會給衣飛石的情緒造成傷害。


  感覺到衣飛石胳膊上緊繃的肌肉, 謝茂不必回頭看, 就知道衣飛石臉色不可能好。


  這種情況下,謝茂迅速評估了風險,悄悄在屋內種下了一棵搖曳清輝樹種子。


  ——搖曳清輝樹根系所覆蓋的範圍內,樹主是唯一的主宰。


  當然, 種子生根發芽, 需要一定的時間。


  做好最後一層防護之後, 謝茂將青玉簡塞在衣飛石的口袋裡,叮囑他:「我給你的陰陽燈。」他示意了一下被陰火點燃的天地樹枝, 「禦敵法器。上。」


  謝茂很想把衣飛石永遠護在身後, 可是,他很清楚,衣飛石不需要這個。


  所幸和常家父子交手的那一場大戰,青玉簡吸取了足夠的力量, 已經徹底完成了煉製。


  青玉簡是一層保護,搖曳清輝樹是一層保護, 還有謝茂守在旁側時刻準備接應, 謝茂這才陰著臉放了衣飛石出手。


  這突如其來的命令讓衣飛石很錯愕, 陰陽燈被收在琉璃盒中,僅有鉛筆大小,可他揣著還是不大方便。後來謝茂給他收拾了一下,縮小之後就像是某個鑰匙扣掛件,被他揣在貼身口袋裡。


  謝茂吩咐一句,他就將陰陽燈執於手中,那漂亮的藝術品倏地迎風而漲,恢復了尺長大小。


  陶圃扔了一隻傀儡偶人出來,是想試探謝茂是否也得到了陶家的傳承。


  不巧。謝茂在未來時代所學的傀儡術,還真的就繼承自陶家。


  遺失在戰爭中的馭物術真容如何,除非穿越時空,再沒有人知道真相。


  謝茂所學的傀儡術,是七百年後,修真時代初期,陶家一位先祖真人根據自家的傀儡偶人,重新創造的一套馭法,與目前的陶家傀儡當然完全契合。


  可是,這一套馭法和已經遺失的馭法相比,孰弱孰強,沒有人知道。


  反正謝茂覺得挺厲害的。


  ——還在學前班的衣飛石,當然不會傀儡術這門大學選修課。


  他不會任何一個道術,哪怕手裡拿著陰陽燈,他也還是一個來自謝朝的將軍,武者,會的仍舊是沖陣殺敵的那一套。手裡拿著陰陽燈,就似握著一柄匕首,猛虎下山,把在場不少人都打懵了。


  他目前的路數,其實和常宿義一樣。


  常宿義將符文作用於長鞭之上,製造了一柄超強兵器,仗法器之利橫掃披靡。


  這種做法在未來修真時代來看,是極其野蠻落後的一種戰法。很早就被淘汰了。然而,在新古時代,這種戰法還挺新奇。畢竟斯斯文文的修者都習慣了立個祭台,捎上供品,燃幾張符請祖師爺顯靈,這種自己練個小法寶學上古真人的情況,還真挺先鋒時髦。


  ——一般人煉不出厲害的法器,常宿義能把符文裹在長鞭之上,他自己就很沾沾自得。


  常宿義曾用鞭子陷入訓練傀儡的泥潭,目前衣飛石也對上了陶家的傀儡偶人。


  似乎是昨日重演。


  昨天常宿義被謝茂的訓練傀儡戲耍得多狼狽,有眼睛的人都看見了。這個胖墩墩一看就不怎麼鍛煉的年輕人,能和常宿義相比?


  「住手!」丁儀簡直不敢相信,立刻命令門外特警,「夏青龍,馬上帶人進來!」


  她都忘了自己左手打個石膏,右手熟練地掏槍瞄準場內,命令陶圃:「陶師,馬上住手。你只有這一次機會,他是容錦華和常宿貞的兒子,我一定會開槍——」


  這句話沒說完,她眼神就變得非常複雜。


  因為,衣飛石已經和傀儡交上手了,戰局和所有人想象的都不相同。


  昨天謝茂的訓練傀儡,是一個專門用於體術訓練的傀儡,單論身手,常宿義道法比較厲害,打架只能說比專司法修的修士高明。陶家的傀儡偶人則是一個專門的道法傀儡,它很精妙出色,擁有三系攻法,堪稱陶家頂級——


  然而,幻術攻擊。衣飛石手持陰陽燈,絲毫不受影響。


  魂系攻擊。衣飛石身穿標準制服,固魂等級一流,還是不受影響。


  離火攻擊。火苗剛剛飛出來,自動躍上陰陽燈的枝梢,圍繞在黑森森的陰火周圍,完美吸收。


  一隻專修道法的傀儡,對上戰鬥體術堪稱教科書級別的衣飛石,道法還被衣飛石手裡的陰陽燈全給克制住了,戰局還能怎樣?所有人就看見一隻胖老虎撲進了羊群,矯健地用粗壯的利爪劃破羔羊的肚皮,咬斷羔羊的脖子,殺得羊群毫無還手之力。


  陶圃不止一隻傀儡可以用,他帶著三具傀儡,他自己也是陶家少數能戰鬥的修者。


  丁儀說,這個小胖墩是容錦華的兒子。


  門外守著的一隊特警也在同時圍了上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陶圃。


  陶圃相信丁儀的話。為了容錦華的兒子,她一定會開槍。


  第一具傀儡被衣飛石用拳頭乒乒乓乓暴力揍成零件時,陶圃鬆開了控制了剩下兩具傀儡的絲線。他是來試探的,不是來結仇的。


  陶圃想收手了。


  衣飛石不想。


  從謝茂第一次遇襲開始,他已經憋了快兩個月了!

  這沒道理的修真|世|界,鬼神亂竄,他弄不懂也打不著,護不住陛下也罷了,還得讓陛下護著他。


  如今陰陽燈幫他解決了道法問題,單純的打架殺人,他怕過誰來?左手掏進兜里,他在口袋裡放了十多枚一元硬幣,份量比謝朝的銅子重一些,他覺得當暗器非常不錯。每每出門都會準備好。


  當、當、當、當、當……


  十三枚硬幣飛出,只有五聲撞擊的聲響。


  一枚敲在了丁儀的手|槍上,九枚分前後三撥撞在了圍攏的特警步|槍上,剩下三枚,則同時撞在了遠處的狙擊步|槍上。沒有人想過他會出手,沒有命令之前,也沒有人會用槍射他。


  距離比較近的丁儀,內圈的幾位特警,手中的槍械竟然被一枚硬幣,撞散了零件。


  離得比較遠的三名狙擊手也都看著紅腫的虎口,兩個張了張嘴,一個念了句「阿彌陀佛」。


  ——這他嗎還是不是人?那是硬幣還是穿|甲|彈?玄學界這麼可怕,我們正常人簡直不能混了!


  衣飛石已看見了陶圃控制傀儡的絲線,他一隻手反掣著陰陽燈,示意陶圃:「想打就打,不想打就停,沒有這等好事。你還有兩具人偶,放出來。」


  將周遭圍觀的人都掃了一圈,衣飛石神色冷淡地說:「江山都是打出來的。」


  他也很清楚。倘若陰陽燈不能解決道法問題,謝茂絕不會輕易放他出來。


  只要沒了道法的掣肘,單論臨陣對敵,衣飛石怕過誰來?


  陶圃並不想和容錦華的兒子動手。


  他稍微猶豫了片刻,衣飛石手中陰陽燈倏地燒過,他祭煉多年控制傀儡的絲線瞬間就被燒斷了!

  ——陶家丟了控制傀儡的馭法,只能用絲線操控傀儡,多年來都被玄學界嘲笑為玩兒提線木偶的,打起架來,對方也知道他們的弱點,第一個就是砍絲線。


  如此明顯的弱點,陶家研究了幾十年,就是為了將之克服。


  他們在絲線的強度和防護上花費了很多的精力,為了換取天台山古家的金剛自塑法,不惜交換了一部分傀儡製法。換言之,陶家控制傀儡的絲線雖然叫「絲線」,可它絕不是普通絲線。


  細細一根宛如髮絲,堅強得比鋼絲都可怕。


  居然被衣飛石倏地燒斷了!

  離火做不到,陰火也做不到。被天地樹點燃的陰陽燈卻做到了。


  這就像是當著全世界公開了某個系統程序的後門,不止陶圃瘋了,他帶來的陶家弟子也都懵了。


  下一秒。


  衣飛石口中念念有詞,攝魂花中養著的小女娃爬了出來,又飛快地消失了。


  她出來得非常快,只有短短的一瞬間,快得所有人都以為自己是看花了眼。然而,她出來時,陶圃與兩個傀儡還在,她消失的同時,陶圃和他的兩具傀儡也都隨之消失了。


  白靈的天賦禁陣。


  能禁得住毛絨絨,同樣也禁住了陶家的長老。


  這個禁陣用得防不勝防,連謝茂都沒意料到衣飛石會出禁陣。太乾淨利落,也太猝不及防。


  這是典型的衣飛石作戰風格。


  他不在乎公平,也不在乎體面。戰鬥就是為了戰勝。


  一開始展示自己的體術,表現出對道法的笨拙,甚至用硬幣阻止了威脅陶圃的槍口,全都是為了最後的殺招。他表現得那麼光明磊落,要和陶圃公平對戰,卻瞬間燒掉了陶圃控制傀儡的絲線,再出其不意開禁陣,把陶圃圈了進去。


  每一步都在挖坑,每一步都在降低陶圃的戒心,最後,圖窮匕見。


  看著空蕩蕩的場中,那原本是陶圃和他兩具傀儡的位置,觀戰的眾人都陷入了沉默。


  全場寂靜。


  衣飛石的體術超越了在場所有人的想象力,甚至改變了多數人的想法。


  ——一個普通人,不修鍊隱世家族的秘密功法,單憑自己的肉體力量,竟然能夠這麼強?

  衣飛石手持的陰陽燈也同樣超越了在場所有人的想象力,隱修世家長老弟子都打開了新世界大門。


  ——原來法器可以這麼厲害的?上古傳說、古典小說中的法寶,是不是真的存在?

  最可怕的是,衣飛石沒有藉助外力。他一個人,手持一盞陰陽燈,帶著一個天賦禁陣,就把陶家的長老乾脆利索地收拾掉了。


  陶家近幾十年確實淪落了不少,可陶圃怎麼也算修界二流前排的高手。


  衣飛石呢?


  他只是個手持法寶,還未築基的普通人。


  只有丁儀滿臉不可思議,調頭就叱罵謝茂:「你是一線戰士!你是作戰組指揮!——全軍比武大賽冠軍!你竟然讓一個普通老百姓替你應戰?」你還要不要臉?

  謝茂摸了摸鼻子。他不替我應戰,還能替誰應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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