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鄉村天王(58)
謝茂扔給常宿義的訓練傀儡只會循著法術真元攻擊, 對普通攻擊毫無反應。
試了許久之後, 常宿義終於發現了這一點破綻, 主動停下攻擊, 收好他自己那一條布滿了符文的法器長鞭,訓練傀儡就停了下來,啪唧在空中三維投影出一個訓練結果:28分!
這傀儡它是個體術訓練的工具, 只吃體術攻擊, 常宿義揮舞著鞭子亂抽, 它就不給記分。
熱熱鬧鬧打了這麼久,以至於連個及格分都差了十萬八千里。
隱世家族之中, 最擅傀儡術的乃是蜀中陶家, 陶家在抗戰時也算是元氣大傷, 後來一直不怎麼跟圈裡人玩耍,略顯神秘。謝茂扔出來的傀儡十分精妙, 常宿義懷疑是陶家的家底, 停下來才想多看一眼, 那尊傀儡倏地飛入謝茂手心,消失不見。
這很嚇人。
從無到有放個役鬼、精靈之類的東西出來, 修道幾年的煉炁士都能做到。
可那個傀儡是真實存在的。常宿義和傀儡打了大半個小時,他親手摸過傀儡的關節。鮮活得就像是真人,有肌膚骨骼,甚至還有躍動的血脈。只除了沒有五官和靈魂。
這怎麼收入手心?傳說中有乾坤囊, 須彌芥子功, 一顆芝麻就能藏入一片汪洋, 那也是傳說。
常宿義從沒見過能把實物捏吧捏吧揣袖子里的功法。
真有這功夫,他還來特事辦上什麼班?直接帶上徒子徒孫開物流公司去了。
「你說夢中得仙人授業,我問你,通真須出陽神,成道之士胎圓神化,體變純陽,三界圓通,無往不可,故能親朝上帝,論事回天。①何謂三界,何謂上帝,親朝者,是何路徑?」常宿義問。
他已經有些相信謝茂得了機緣,就謝茂那一手收放傀儡的功夫,真正折服了他。
古之煉炁士傳下的各種經典,很多都有暗指。聽上去是在講哲學,其實就是一篇修真鍊氣指南。
各門各派的暗號還都不太一樣,同樣一本經書,有老師講解的才是正確版本,沒老師講,落在外人手裡也是廢紙一堆。所以,隱修弟子入道之後,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請師父過經——請老師講授經典的正確打開方式。
這種傳承方式也出了很多問題。
口口相傳的東西,它容易有謬誤。就跟玩傳話遊戲,大家都戴著耳機,開著震耳欲聾的音樂,一個傳一個,當中碰上個不省心的,根兒上就聽錯了,再往下傳,到後邊就變得面目全非。
哪怕後世弟子再是驚才絕艷,真相已經散落在歷史長河中,無力回天。
何況,還有很多時候,一個流派的弟子混得不好,時運不濟,沒來得及收徒弟,沒給徒弟把經典講明白,吧唧——死了,留下正經拜入門牆的徒弟,看著自家鎮派經典,那就跟看天書一樣,慘。
能流傳到當世的世家,其實多多少少都有點經典不清的問題。
只是,一部分家族堅決不肯懷疑祖師的講授,照著口口相傳的經典,一條道走到黑,練死了算自己天資不夠,沒練死繼續努力。
如常家這樣的大家族,前仆後繼的修士太多了,早些年就知道修法可能有問題。
然而,仙道無窮,人壽有限,沒發現問題具體在什麼地方,人就沒了。最慘的是,各人修法緣法不同,修鍊這事兒沒法兒標準化衡量評估,這個死前沒發現的問題,下一個想接著研究都做不到——每個人的問題都不同。
常宿義問的,就是他最近正在琢磨的問題。他覺得常家的經典中,解法可能有問題。
謝茂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問:「不怕我坑你?」
常宿義冷哼一聲:「答不出來?」
「我聽說普通人去你家拜師,還得洒掃三年,執役三年,把老師伺候滿意了,端茶遞帖正式拜師磕頭,你才給人過經——過的還是早晚課。內練法門,沒有十年功夫,輕易不肯教授。」
「你家的經典值錢,我的經典就不值錢了?」謝茂指了指他抬起的下巴和高聳的鼻孔,「就你這樣求經問道,我要肯教給你,祖師爺大耳刮子抽我。」
常宿義氣得臉都綠了,甩手就是一道驚雷符砸向謝茂。
他這一道雷符比常燕飛精純老練許多,看上去聲勢不大,可謂光華內斂。
常燕飛捂了捂臉。
對付謝茂,就不能用雷法。
光看謝茂使用的那一柄雷擊桃木劍,就知道他在雷法中浸淫多年,輕易杠不過。
果然常宿義的驚雷符才飛上半空,就跟被水打濕的煙花,噗噗發出一聲悶響,飄飄搖搖地墜落下地,硃砂黃紙燃了半截,熄火了。
現場一片死寂。
符術聞名天下的常家四叔,居然被人截了符。啞火了。
在自己最專業的領域被人吊打,何等跌面兒?常宿義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極其下不來台。
齊秋嫻出面打圓場:「目前還在應急時期,切磋切磋就行了。謝茂你先回去待命,老常,丁主任有事商量。」考慮到謝茂的囂張不馴,她點名兩個主食,「花捲,炒麵,你們老大剛剛歸隊不久,你們給他做一個目前的任務簡報。」
「是。」
「是!」
花捲、炒麵上前行禮,一群主食笑嘻嘻地把謝茂簇擁著回到了會議室外圍。
齊秋嫻把常宿義「救」了下來,常宿義兀自難堪地絮叨:「他目前所得的功法都來歷不明,我認為應該對他進行政治審查……」
「要點臉吧。」齊秋嫻輕聲說,「嫌被抽得不疼?」
「你!——」
常宿義求助地看向丁儀。
一向和他共同戰線的丁儀沒搭茬,正低頭看剛送來的情報,滿臉淡漠。
「技術組新送來的情報。」丁儀把手裡的文件傳過來,「你看一看。」
經過近四個小時的突擊偵查之後,特事辦的技術組終於發現了容衝車輛上的那張厄運符咒的來源,動用現代科技定位了一下,大致就劃出了宿女士的家庭住址。
綜合前不久容舜出車禍的情報一看,豪門恩怨呼之欲出——
不過,技術組不做案情推論,涉及到宿女士,他們連查到的結果都先抹了,自認無能,遞交報告向領導求助。
「技術組請求支援。」
目前特事辦在值的隱修高手,頭一個就要數常宿義,只能請他支援。
常宿義才丟了面子急著找補,也沒細看技術組遞來的報告,弟子拿來電腦,他打開自己的天星羅盤程序,把幾個數據輸入之後,刷地就蹦躂出來幾個坐標。
他揮揮手,說:「帶人過去吧,我把定位發終端上。」
常宿義親自把姐姐宿貞的別墅坐標,發到了一線作戰的戰士手裡。
整個會議大廳立刻忙碌了起來。
各部門分別就位,任務簡報之後,謝茂帶隊上車出發。常燕飛也帶了五個隱修弟子組成的小分隊,緊跟著出門。兩撥人乘坐的交通工具不一樣,彼此井水不犯河水,關係並不算親密。
常燕飛坐在副駕座上,看著前車。
謝茂就在那輛車上。
他和謝茂見面不過三個小時,先和謝茂交手,再看謝茂和常宿義交手。
他承認謝茂很厲害。非常厲害。不過,他覺得,他可能已經發現謝茂的弱點了。
不管謝茂是和他交手,還是和他四叔常宿義交手,都是速戰速決。從來沒見過謝茂纏鬥。謝茂真的那麼強么?還是,他必須一擊必中?謝茂每一次出手都極其令人驚艷,令人震撼。
如果,常宿義在驚雷符啞火之後,選擇繼續對謝茂強攻,會是什麼結果?
常燕飛不知道。
不過,他有一種預感,一旦拋卻了層出不窮的驚艷手段,切切實實地交手。
謝茂不會勝得那麼輕鬆。
——再是夢中得仙人授予仙法,他在退役之前,還是個一絲真氣都沒有的普通人。
這就是謝茂的弱點。修為不夠,真元不夠。
他應該把自己的推斷告訴四叔,告訴家族。然而……想起悄無聲息死在安息符下的蟲草,常燕飛沒有動自己揣在兜里的手機。
窗外,黎明的深藍色一點點變得明亮。
夜已經黑了這麼久,天,也該亮了吧?常燕飛想。
※
「那裡是常宿貞的常住地址。」齊秋嫻提醒。
丁儀正檢查槍械,熟練地把□□和□□佩戴上身,她當了十多年領導,也並不是從不出任務。很多緊急任務,保密等級特別高時,她都會親自執行。反倒是齊秋嫻因舊傷妨礙,經常坐鎮支援。
聽見常宿貞三個字,丁儀穿外套的動作停頓了片刻,旋即恢複流暢。
「你確定要去?」齊秋嫻問。
丁儀提起自己的戰術背包,回頭看了她一眼,推門而出。
※
會議大廳。
花膠一溜小跑上前,向常宿義彙報:「常師叔,敖宓傳回消息,他找到人了!」
自從特事辦宣布進入應急狀態之後,就有一股勢力四處截擊歸隊的特事辦成員,謝茂與常燕飛遇見的蟲草、臘排骨是其中的一撥受害者,還有十多起意外同時發生,傷了七八組人。
特事辦之所以忙碌,除了忙著處理容沖遇襲的事件之外,同時也在追查這一股囂張搞事的勢力。
花膠口中的敖宓,是葉家派來執役的妖修弟子,本是洞庭龍族,和家裡鬧翻之後投靠了葉家,這些年都在特事辦混飯吃。隱修弟子回家過年一時半會回不來,敖宓不一樣,他是龍,行雲布雨,一個閃身就三萬九千里,特事辦宣布應急狀態之後,他一個炸雷就划雲回了京市,速度特別快。
「走。」常宿義立刻帶人出去準備圍剿。
特事辦作戰處主任和隱盟長老的身份之間,他更看重後者。
容沖遇襲,他派了侄兒帶人去收拾殘局。他自己則留在會議大廳,一直等著敖宓的消息。這一股勢力襲擊了特事辦的成員,大部分都是隱盟弟子。對付容沖的修士他不在乎,他要替隱盟弟子報仇。
花膠是葉家弟子,一直跟在丁儀身邊,對特事辦的工作比較上心:「常師叔,容老先生還在頤和茶莊,咱們是不是得小心對方是調虎離山之計……」
丁儀離開的時候,要求她帶著調味組留守頤和茶莊。常宿義卻要她帶人一起離開。
一個是特事辦的老闆,一個是隱盟長老,究竟聽誰的命令?花膠有點痛苦。
這會兒丁儀、齊秋嫻都不在,主食組也都傾巢而出,會議大廳里多數都是隱盟弟子。常宿義一連被下了幾次面子,極其不痛快,花膠在他面前聒噪一句,他沉下臉色,啪一巴掌猛地抽落!
花膠驚呆了。
哪怕葉家她師父、師叔伯們,也沒有抬手就打女孩兒巴掌的道理。
常家和葉家並稱隱盟世家,實際上兩家不是連枝,也不是同一位祖師。叫一聲師叔,是尊其為同道中人,論情論理,常宿義都沒有打她的資格:「常師叔,我遵照丁主任的命令,在此留守。」
常宿義滿以為她挨了一巴掌就會老實了,哪曉得這小丫頭片子還敢頂嘴?
啪,又是一聲脆響。
花膠的另一邊臉也腫了。
她神色越發清明冷靜,說:「恕不能從命。」
常宿義還要毆打小姑娘,旁邊幾個隱修弟子也看不下去了,紛紛過來打圓場:「常師叔,事態緊急,咱們先出發——」
常宿義哼了一聲,猛地一踹桌子,花膠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仍是挺腰不肯妥協。
最終,極其不爽的常宿義帶著人離開了。頤和茶莊里,除了大批特警與後勤組的文職人員,有戰鬥力的隱修弟子只剩下花膠與她的兩個師弟。
兩個小姑娘面面相覷,一個說:「師哥,我告訴我爸爸!」這是葉萍青的閨女。
一個說:「師哥,得跟丁主任彙報。」
花膠從包包里拿出手機,給敖宓打電話:「常宿義打我!」
正賣力攆著幾個殺人兇徒跑的敖宓猛地剎住爪子,小心翼翼地用爪子劃開通話界面,聽見心上人的哭訴頓時就氣爆了。
京市剛剛起床的人們驚訝地發現,天光乍破的雲層深處,彷彿有一道正在翻滾的龍形——
【寶寶你等著我去把常宿義叼死!】
「不用叼死,你快回來。他把人都帶走了,我怕調虎離山,你幫我守著茶莊。」
【來嘞!】
花膠掛斷電話,葉嬌嬌、葉滴滴都看著她。她乾咳一聲:「沒見過和龍談戀愛啊。」
沒、見、過。
※
所有一線作戰人員的私人手機都被收繳了,除了謝茂。
他來得晚,到頤和茶莊時,主食組都已經集合完畢,做過任務簡報了。到後來緊急出發時,也沒人會叫他把手機交出來。——戰前檢查,這本來是他從前乾的活兒。
主食組塞了幾輛車風馳電掣往宿貞的小別墅干,謝茂就靠著窗戶給衣飛石發簡訊。
【馬上過來了。你那邊怎麼樣?】
【還在休息。】
【我問你。】
【我聽了一會兒音樂,打了二十八局鬥地主,贏了86259分。】
【困了嗎?】
【不困。】
【待會兒不知道什麼情況,你先吃一點東西。附近有吃的嗎?】
【沒有。】
謝茂正想讓他托岳雲去買點,岳雲跑得快,衣飛石又發了一條簡訊來:【媽媽看見我了,我先去見她。】
謝茂把打好的兩行字刪掉,心想,宿貞會給小衣飯吃吧?
他和衣飛石的關係根本沒想瞞著任何人,在任務途中正大光明地發通敵簡訊,這一來一往的簡訊內容只延遲了五分鐘,就發送到了丁儀的面前。
丁儀看著其中的「加密」二字,問:「他的通訊被加密了?哪方面?」
「通訊供應商。」也就是容舜的手筆。
不過,這種企業級別的加密,在特事辦面前約等於無。
當然,容家真正比較重要的人員通訊加密,如容家老爺子,容錦城,宿貞等,特事辦想要破解就需要專門的授權了。容舜把衣飛石的通訊加密級別提得比較高,謝茂就是普通加密——原因就是謝茂的特殊身份,容舜知道他是「有關部門」的成員,反而不敢亂動。
「丁主任,電話。」
「說。」
「接120系統通報,焦家出現了。」
「回京看病?」京市的醫療資源是華夏頂尖。
「被打傷了。有人替他叫了救護車。」
「先看管起來。注意安全。」
丁儀掛斷電話,看了看手錶。
距離宿貞的住處,還有近二十八分鐘車程。
下屬小心翼翼地請示:「主任,是否暫時讓老大停職?」
任務途中發通敵簡訊,這直接就能上軍事法庭了。
丁儀低頭,在謝茂和衣飛石的簡訊記錄上,寫了「批准通訊」四個字,隨後簽字授權。
謝茂如今對特事辦的價值,已經不可估量了。丁儀決定要保他,那就是全方位無條件地保。
十多輛車先後駛近了宿貞的小別墅範圍,主食組共分六個小組,前後左右上下包抄,把幾棟別墅圍了個水泄不通,謝茂沒跟著去搗亂——原身出身部隊,受過專業訓練,能和主食組嫻熟配合,他不行。團隊作戰的意識跟不上。
主食組出發之前,他把指揮權都放出去了。不放不行,人都認不全。怎麼指揮作戰?
背後常燕飛帶著一隊隱修弟子跟著,他想把米粉放出來提供情報都不大方便。
丁儀趕到現場時,就看見謝茂跟隱修弟子一樣,大喇喇地站在小別墅門口。
常燕飛根本不知道小別墅里的人就是他親姑姑,帶著人在門口擺陣埋符,這是他第一次出緊急任務,他很看重,為這任務已經折了一個蟲草,他心裡也憋著一口氣。
「這是南陽莫家的倒陰陽呪。」
「……這是東都花家的紫微普攝步廄。」
「南疆龍家的咒術。」
「山陰上清派金石遁術。」
「居然還有常家的玉清懺罪化戾符,常師兄,你來看,我覺著挺正宗!」
……
不明所以的常燕飛走過去一看,發現那是一片種在花壇中的芍藥花,這會兒都凍得沒了枝葉,不過,和附近的草木也明顯不大一樣,很精準地組成了一個常家的玉清懺罪化戾符的形狀。
芹菜的眼光很毒,常燕飛自己看了,都覺得這花木組成的符形氣眼很正宗。
怎麼我們常家的功法,現在是個人都能熟練掌握了嗎?常燕飛心中納罕。
「敲門。」丁儀命令。
常燕飛立刻從花木叢中出來,說:「主任,等我們把附近的陣法排除完畢……」
一個戰士已經敲響了小別墅的大門。
開門的人,是衣飛石。
他看了叫門的戰士和丁儀一眼,目光落在背後的謝茂身上。
謝茂沖他笑了笑。
「請進。」
他一開口,常燕飛就聽出來了。這就是剛才和謝茂藍牙通話的小跟班。
在常燕飛的腦補中,擁有那樣虔誠溫柔小嗓子的,八成是個斯文英俊的鄰家少年。見面看見一個二百多斤的大胖墩,哪怕這個胖墩生得眉目如畫、風姿溫洵,他還是覺得眼暈。
——剛老大就和這麼個大胖墩絮絮「私」語呢?怎麼下得去嘴啊!
等等,不對啊。老大這是早就知道誰攻擊容老爺子了?半夜就派人把人盯住了?
隱修組沒有做戰前的任務簡報,常燕飛也沒有收到過目標的身份信息,他跟在丁儀、謝茂身後,帶著五個隱修弟子進了門。
宿貞還在餐廳里坐著,面前半碗稀飯沒吃完。
常燕飛看著她,陷入沉思。這個人……怎麼這麼眼熟呢?
宿貞的臉色很不好看。
原因不是特事辦帶人圍了她的家,而是因為衣飛石目前就在她的屋子裡。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把兒子摘乾淨,事到臨頭,發現長大的兒子根本不受自己控制。這讓一向強勢的宿女士相當難受。她不能對虧欠了多年的兒子撒脾氣,這股子邪火就勢必要往別處放了。
「……師兄。」
五個跟著常燕飛進門的隱修弟子臉色發青,手裡拿著的法器接連往地上掉。
從踏進大門的瞬間,常燕飛就已經很小心了,哪曉得還是無聲無息地就中了招。他立刻翻出五張定神符,一一貼在芹菜幾人身上,這五人被戾風吹得東倒西歪的神魂才站穩,臉色漸漸恢復紅潤。
宿貞不禁多看了常燕飛一眼:「燕字輩?」
常燕飛一直覺得她有點眼熟,心中還很親近,謹慎地問:「弟子常燕飛,敢問前輩……」
砰一聲。
在隱盟中偌大名頭的頂級修二代燕飛驚天,直接就被戾風卷著飛出了窗戶。
——八小時內被秒殺兩次,毫無還手之力。常燕飛也算是倒血霉了。
衣飛石正給謝茂斟熱茶,聽聲兒偏頭看了一眼,默默把茶送到謝茂手裡。
宿貞這會兒氣性大,剛才他進門來,還以為會被氣昏頭的宿貞抽兩巴掌。好在時代不同了,原身這個媽也不興打兒子——她打侄子出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