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鄉村天王(56)
特事辦是一個專門處理非自然力量的部門, 全稱是特別事務綜合管理辦事處。
這個部門名義上由公安部直接管理, 有時候還掛新華社的牌子,實際上隸屬於中南府某秘書室。
既然要處理非自然力量, 部門中身份特殊的「技術人員」就佔據了絕對主導的地位, 全都是普通人組成的主食組,在組織內的地位可想而知。
原身謝茂出生尋常人家,從小不愛讀書,十六歲就入伍當兵,進了部隊可謂如魚得水。
特事辦每年都會在各大精英連隊中挑選合適的新血加入, 原身十七歲被選入特事辦,一年時間就成了綜合作戰指揮官。
——固然有當時特事辦遭遇海外強敵瘋狂減員的緣故, 也因為謝茂出乎意料的「靈敏」。
原身天生就能感覺到很多普通人察覺不到的靈異信號, 屬於天生開了竅穴的修道天才。
偏偏原身又沒能踏上飄邈之旅, 和隱世家族全無關係,反而先一步當了兵。
年輕的謝茂能當上特事辦的「老大」,其本身的素質很重要, 恰逢其會的時機很重要,上面考慮得更多的,其實是軍方和隱世家族在特事辦的政治平衡問題。
能在主食組任職的成員都是尖兵大佬, 平時在作訓場上狂虐菜鳥。到了特事辦之後, 每天處理各種層出不窮的靈異事件,還要被各種性情古怪的修士吆喝差遣, 哪個心裡沒點脾氣?自由散漫長大的隱修弟子還常常對著一板一眼、遵守紀律的主食組玩耍逗弄, 孰不知若沒有紀律管著, 兩邊早就打起來了。
原身一身火爆脾氣滿臉囂張,進組第一天就把燕鮑翅組暴打了一頓,第二天又把調味組打了一頓。
被關了七天禁閉之後,第八天,原身再把前任作戰主任葉萍青揍進了醫院。
當時葉萍青要求把謝茂送回部隊,否則拒絕繼續履職。葉萍青是葉家正掌權的那一代精英弟子,是特事辦的重要技術骨幹。所有人都以為原身肯定會灰溜溜地被退回部隊時,也不知道上邊出於哪一種考慮,特事辦換了一位作戰主任,則是目前的常宿義。
敢揍隱修弟子,入職就搞翻三巨頭之一,還是軍方出身。
憑著這三條,原身在特事辦的地位極其穩固。不止是主食組,但凡在特事辦任職又並非「技術」出身的成員,都把他視為自己的領袖和代言人。
謝茂不了解這其中的前因後果。
粢飯糰情緒激動說話結巴,那種久旱逢甘霖的情緒,讓謝茂極其不適應。
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沒有神仙皇帝。天塌了自己補,水淹了萬民疏。秦皇暴虐峻法嚴酷,千年前就有兩個人振臂高呼。
華夏人這種「一言不合就搞死你,包括老天爺」的彪悍氣質,一直延續到了未來時代。
華夏沒有英雄文化。因為,沒有人會自視卑弱只等拯救,遇到過不去的坎兒,咬咬牙,幹了!
你一個大老爺們兒,眼巴巴地看著我,是指望我給你發壓歲錢呢?對於衣飛石之外的男人,哪怕他看上去再年少可愛,謝茂也不會擁有太多同情心。
他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一元紙幣,塞粢飯糰手裡:「歲歲平安。」
謝茂是看不慣粢飯糰的巨嬰樣兒,故意發壓歲錢諷刺。
哪曉得原身年紀雖輕,在主食組聲望非常大,粢飯糰美滋滋地拿著那一塊錢沖他說恭喜發財,背後主食組紛紛涌了上來,把謝茂團團圍住:「老大,拜年了!」
「老大,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老大,我也要壓歲錢!」
……
在謝朝含蓄習慣的謝茂,在新世界也頗有點不適應了。
諷刺,朕那是諷刺好嗎?你們統統都是巨嬰?還真把原身當爸爸了?
幾個原本就和謝茂相熟的主食一擁而上,謝茂才掏過錢,他們都知道謝茂把錢揣哪個兜了,四人小組嫻熟地配合作戰,這邊佯攻這邊牽制,剩下兩個趁機伸手,一上一下掏兜。
——修士通常是不會准許任何人近身。尤其是謝茂這樣的文職人員。
到了近身纏鬥的地步,情況必然極其險峻了。
謝茂的意識讓他拒絕這種被圍攻的處境,然而,很意外的是,他的身體熟悉這一切。
那一瞬間,動作比腦子更快一步。謝茂俯身錯開了左右的佯攻牽制,準確地一腳踢開了下邊伸來的手,右掌握住上邊摸到他衣角的手指,啪地往桌面上一拍。
對方嗷地一聲,把手指抽了回去,腆著臉沖他笑:「嘿嘿。」
……都是些什麼賴皮玩意兒。謝茂看著另外一個四人小組又要撲上來,把兜里的錢全部掏了出來:「給你們發,排隊!」又不能真的把這群人干趴下。
最重要的是,交手的火石電光之間,謝茂心中多了一絲很古怪的感覺。
他沒有戰友。
他甚至都不是戰鬥人員。
他唯一信任的人只有衣飛石,願意交付後背的人也只有衣飛石。
但是,原身殘留在肉身上的本能,讓他有些不一樣的感覺。被這群人圍在中央,被他們一組一組上前圍攻時,謝茂沒有被威脅的危機感,在他做出反擊動作之後,滯留在他腦中的完整應對策略,全都在告訴他,原身熟悉這一切,原身經常和他們這麼玩。
謝茂不會輕易交付信任給任何人,哪怕有原身殘留的本能也一樣。
只是這種感覺很奇妙。類似於「我雖然不會信任別人,可是,有這麼多同袍的感覺挺好」。
得虧謝茂兜里揣了不少現金,總算把主食組和幾個別組湊熱鬧的文職人員都發了一遍壓歲錢。鬧了這麼一場之後,他就有多少興師問罪的氣勢,也都被一片恭喜發財、新年行大運的歡聲笑語淹沒了。
被鬧得沒脾氣的謝茂拉開一張椅子坐下,心說,你們這一群兵痞,以後讓我讓小衣收拾你們。
他嘴角勾著淡淡的笑容。
——如果他不願意,他當然能把主食組鎮住。可是,他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難以相處。
如他所說,只要在不涉及衣飛石安全的情況下,原身留下的一切因果,他都願意承負。坐在會議桌前說話的兩位主管投票讓他去死,原身留下的戰友、兄弟,並沒有對不起他。
既然勢不兩立,應該選擇離開特事辦的,也不該是一線作戰、出生入死的他。
謝茂從人群的間隙中看向會議桌前的丁儀和常宿義,耳畔饅頭、花捲和炒粉都在七嘴八舌地詢問他的近況,主要打聽他是臨時歸隊,還是以後都不走了?
「不走了。」謝茂語速輕疾篤定。要走的,應該是那兩個人。
目前在頤和茶莊集合的只是少部分人,一線作戰、二線支援來得比較少,領導來得比較多。
特事辦總共三位坐主席台的領導,辦事處主任丁儀,作戰主任常宿義,後勤主任齊秋嫻。
謝茂在一邊給主食組發壓歲錢的時候,齊秋嫻去了會議桌前,確認常燕飛沒有說謝茂壞話,她才鬆了口氣。
她的壓力非常大。
謝茂進特事辦就懟走了和她交好的葉萍青,補上來的常宿義大部分時間和稀泥、不站隊,只有涉及謝茂的問題時,他會毫不猶豫地跟著丁儀投票。
齊秋嫻不得不時常面臨一對二的局面,根本無能為力。
丁儀和她都是軍方出身的女戰士,沒有隱修身份,沒有任何後台,剛進特事辦時,兩人也都是一線作戰的普通戰士。全憑著幾十年敢拼敢殺為國犧牲,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高位。
丁儀所做的一切都在條例允許的範圍內,再有常宿義在旁幫腔,齊秋嫻非常被動。
她在丁儀身邊坐下。
儘管二人在對待謝茂的問題上有分歧,彼此卻是多年好友,感情非常深。
常燕飛正在向上級彙報蟲草的死亡事件。有人在臨時集合點施放閻羅幻陣,不止蟲草因此死亡,還有一個率先趕到集合點的臘排骨,已經被攝取了生魂,肉身被警察送去了醫院,目前正在被接來頤和茶莊的途中。
丁儀向常宿義要求技術支援:「常燕飛的處置方式正確么?」
所謂處置方式,就是兵解蟲草。
常宿義是常燕飛的親叔叔。不過,特事辦里隱世家族弟子非常多,常宿義也不是唯一的牛人,只是他身為作戰主任,被迫留在京市值班而已。他並非唯一的權威,一旦在這個問題是護短撒謊,丁儀一個電話就能知道真相,得不償失。所以,丁儀很放心地詢問他。
「整個隱盟至今沒有更好的辦法對付閻羅幻陣。除非能在短時間內,找到布陣者,這幾乎不可能做到。我認可常燕飛的處置方案,當時情況下,兵解蟲草是最好的處置方式。」常宿義說。
他嘆了口氣,為蟲草的死亡。又補充說:「可以徵求池家的意見。」
蟲草出身池家。如果池家也認可常燕飛的處置方式,特事辦就沒話說了。
——池家說不得還要備上一份厚禮,到常家感謝常燕飛救了池春草一條殘魂,讓她能去投胎。
「領導,是我錯了。」常燕飛反口。
他把謝茂提供的正確解法說了一遍,丁儀和齊秋嫻不大了解,常宿義的反應和常燕飛一樣,當場就把面前桌上的煙灰缸和茶水杯子清空,一隻手沾著茶水劃出天星羅盤,開始推衍其可能性。
常宿義沉浸其中一時半會出不來,常燕飛則冷靜地說:「領導,是我衝動了。如果我沒有兵解池師妹,她現在還好端端地活著。老大可以救她。我請求處分。」
丁儀低頭看錶,問:「這是多久以前發生的事?」
「70分鐘以前。」
「從酒吧街到頤和茶莊需要70分鐘?」
「中途發生了一點意外,車胎爆了。」
「叫謝茂過來。」丁儀神色平靜。
不必常燕飛去傳話,站在丁儀身邊的花膠就出列了。
主食組正群星拱月一般地簇擁著謝茂,嘰嘰喳喳小聲說著話。久別重逢,還是在這種情況下的重逢,所有人都很激動。哪怕最沉默寡言的炒麵,這會兒都坐在謝茂身邊,陪著大家圍住謝茂。
「報告,老大,丁主任叫你。」花膠傳話時一板一眼,看著謝茂眼神很溫柔。
——隱修女弟子中,不少對謝茂都是花膠這種態度。
謝茂把才喝了兩口的可樂放下。
原身愛喝可樂,主食組才去弄了一罐給他,他已經習慣喝茶了,猛一口下去略刺激。但是,就和這群圍著他的主食們一樣。多喝一口,回憶起那種滋味,好像味道也不壞。
他起身,饅頭花捲給他讓出通道,他向會議桌的那一頭走去。
背後幾個主食小聲議論:「哦去,這脾氣,不扎人了。」
「不嗆聲日娘打人,臉上痘兒都沒了!」
「……哈哈哈,火氣這麼小,肯定出去日女人了。」
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有了一時的沉默。
當初原身謝茂就是因為同性戀傳聞,在特事辦「待不下去」,才選擇了退役。
素來沉默寡言的炒麵抬起頭,看了眾人一眼,說:「日男人犯法?——日你了?」
這話火|藥味太重,不少人都皺眉。花捲見狀連忙打哈哈:「我倒是給日啊,老大肯定看不上我。哈哈哈。」他臉上有一塊燒焦的傷痕,是一次出任務時被陰火所傷,黑漆漆一片,怎麼都無法治癒。看上去比較瘮人。
和他關係好的饅頭故意用手指梳了梳短髮,滿臉春風得意地說:「我顏值高,和老大比較般配!晚上我去老大房間敲門。」
「我明天。」煎餃舉手。
「我後天?」小籠包湊熱鬧。
粢飯糰是個不明真相的新入伙,緊張地問:「啊?都要去嗎?我也去嗎?」
「去去去,論資排輩也不到你呢,想得美。哈哈哈。」
後面幾個打圓場的都是和謝茂關係極好的戰友,最先嗆聲的炒麵則回過頭,看了謝茂一眼。
——真正想半夜去敲門的人,絕不敢當眾說出口。
※
丁儀,常宿義,齊秋嫻,特事辦三位領導都坐著。
花膠站在丁儀背後,常燕飛站在三人面前。這就是上下關係。領導坐著,下屬站著。
謝茂的脾性也不算太桀驁,入鄉隨俗他做得很好,只要對方沒有明顯的問題,他很多時候都會保持著相對低調的作風,從不扎眼出幺蛾子。比如在容家時,他算算自己的年紀,比容家老頭兒和宋老太大了百歲不止,當著人面,他還是把容毅宋景芝當長輩敬著,該鞠躬鞠躬,該用敬語用敬語。
現在要他在兩個投票把自己出賣的人面前,老老實實地站著聽訓?
這個真做不到。
常燕飛已經給他讓了位置,本來讓他前來「報到」,謝茂一手拉開椅子,坐下了。
他獨自一人,側面著三位領導,就這麼坐下了。
常宿義正在瘋狂的推衍中,顧不上他。丁儀平靜的臉色瞬間沉下來,不過,她沒有挑剔謝茂的禮貌問題,問了另外一個問題:「從你收到集合通知到你抵達集合地點,花費多長時間?」
謝茂瞬間就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這婆娘跟原身是有仇啊?
很明顯,丁儀是想把蟲草的死亡責任扣在他的身上。他不打算撒謊,丁儀這不是陰謀,純粹就是搞事,迂迴躲藏沒有用處,只能正面杠。
「一百三十七分鐘。」
「兩小時十七分鐘。臨時集合的響應時間是三小時,不過,作戰組要求在收到召回通知時,立刻行動。我看過你的移動軌跡——」丁儀說,「你有足足二十分鐘時間,在A點駐足不動。又在B點停留近十分鐘。」
特事辦知道他的手機號,能給他打電話,就能定位他的地址。只要通訊服務商提供數據。
A點停留的二十分鐘時間,就是他在找工作郵箱地址,米粉替他查找臨時集合點信息。B點嘛……那應該是在容家的地下停車場,他在跟衣飛石不斷絮叨安全事項。
謝茂扯了扯臉皮,故意沖她皮笑肉不笑。
丁儀圖窮匕見:「如果你收到消息立刻趕到臨時集合點,正好能趕上救援蟲草。」
她表情嚴肅地看著謝茂,彷彿看著一個玩忽職守令人痛心的罪犯:「你知道解除閻羅幻陣的正確方法,如果你沒有耽誤時間,及時趕到集合點,不止能阻止蟲草死於幻陣,還能救援臘排骨。只因為你輕忽召回命令這半個小時,一條珍貴的性命消失了,我對你很失望。」
齊秋嫻欲言又止。
當著這麼多下屬的面,她不能和丁儀發生爭執,領導層的分歧只能私下解決。
她很擔心謝茂會發飆。
讓她意外的是,謝茂就這麼聽著,不反駁也不辯解。
在特事辦這麼一個軍事化管理的組織里和上級犟嘴,純粹是自取其辱。所以他不會反駁。辯解就更不必要了。丁儀明顯就是故意要整他,辯解只會讓丁儀享受制裁他的樂趣,對他沒有任何益處。
擱從前,原身應該已經炸了。丁儀等的就是鬧狗脾氣的謝茂。
「你必須為蟲草的死亡負責。」丁儀說。
這話明顯不講道理。
不用齊秋嫻反對,常燕飛就主動鳴不平:「領導,池師妹的死亡由我負責。」
閻羅幻陣是對手布置下的,蟲草是常燕飛所兵解,謝茂從頭至尾只公布了一個教科書式的正確解法,而且,是無償公布,無私傳授!兩句話就把蟲草的死亡栽到了謝茂的頭上,這手法簡直簡單粗暴。
「你做了你力所能及範圍內最正確的事。」丁儀嚴肅地指責謝茂,「他沒有。」
這說辭居然還挺洗腦,連謝茂都差點被她說服了。
「丁主任,目前還在應急時期。組員死亡是重大事故,有部門專門做調查評估,不能搞家長制嘛。等應急響應結束,小常和小謝都寫一份詳細報告交上來,調查科和評估科抽調臨時小組,做一份完整的材料,有了結論之後,再商量善後事宜。你看呢?」齊秋嫻說。
丁儀嚴肅地說:「就是因為目前在應急時期。某些人平時就無組織無紀律,渾水摸魚開小差,搞小團體,拉幫結派。已經造成了一名無辜組員死亡。如果不能及時遏制這種風氣,接下來的行動中,再有成員因此受傷、甚至死亡,這個責任誰來付?齊主任,你能負責嗎?」
齊秋嫻看了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上,滿臉無所謂表情的謝茂,沉默片刻,說:「我負責。」
她是主食組人人喜愛的齊媽,因為,她真的把手下當自家崽子護著。
「我受傷了。」謝茂突然說。
幾個人都錯愕地回頭,看著他。
謝茂指著常燕飛,毫不客氣地栽贓:「剛才他在酒吧街把我打傷了,我申請退出本次任務。」
剛才被打傷的人到底是誰啊?我那七件法器燒沒了,現在還不知道怎麼跟叔叔說呢!常燕飛嘴唇翕動片刻,也知道目前的局勢不妙。丁儀明顯找事,齊秋嫻正面扛住,接下來的行動中但凡有任何一個人受傷,丁儀都很可能藉此向謝茂發難——這簡直是迫害。
「……對不起。」常燕飛把這口鍋背了下來。
特事辦里第一次出現裝病逃任務的情況。軍事化管理的組織里,當逃兵性質非常嚴重。一兩次批評教育,事情嚴重了,很可能直接上軍事法庭。
丁儀冷笑說:「不批准。本次任務你務必帶隊執行,不許失敗。」
既然是申請,當然有批准和不批准兩種結局。
謝茂無聲地笑了笑,這婆娘比他想象中的還不要臉。原身和她到底多大的仇?
「是。那我現在……等任務簡報?」謝茂開了個嘲諷。
容沖和容策出事的第一時間,謝茂就通過岳雲知道是宿貞做了手腳。
特事辦這邊得到的情報比較少,進展也比較慢,第一是因為宿貞禁了自身法術,用的是南疆龍家的厄運咒符,光從受術的容沖身上找線索追蹤,幾乎是大海撈針。第二則是特事辦發出緊急響應以來,就有勢力在到處找事兒,特事辦本身提供技術支援的小組也是滿頭包……
紀律最好、信念感最強烈的主食組,偏偏又沒有調查咒術來源的能力。
所以,特事辦現在還不知道容沖父子出事,是因為容家內部的鬥爭。負責收集情報的小組聯想到前幾天容舜出車禍的事件,還去把那輛被容舜撞報廢的車提了出來,目前正在進行非自然力量傷害排查。
謝茂是作戰指揮官,出身軍方,丁儀再不講理也不可能讓他去做「技術」工作。
她冷漠地抬起下巴,命令謝茂:「不。我要求你面壁罰站,好好反省一下,為什麼會遲到。」
「不批准。」謝茂說。
常燕飛眨眨眼。不批准?還有下級不批准上級命令的道理?
丁儀臉色瞬間就變了。
常宿義終於推衍出結果,酣暢淋漓一拍桌面:「妙啊!這是誰給的解法?我要給他申請隱盟勳章!我要聘他當常家的長老!飛兒,你說,是誰告訴你的?」
謝茂原本側身坐著,與坐在會議桌另一邊的丁儀正面對峙,二人眼看就要懟起來——
常燕飛連忙把他的椅子轉了三十度,讓他對著常宿義:「他。」
常宿義看著謝茂,原本激動的臉色也僵住了,就像興沖衝去赴宴,揭開燉盅發現主料是一坨狗屎,湯里還散發出令人銷魂的臭氣。
謝茂突然很好奇。
丁儀這麼恨原身,常宿義也這麼討厭原身,原身究竟是怎麼在特事辦存活下來的啊?
當然,更好奇的是,原身究竟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兒?
這麼招人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