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鄉村天王(52)
「媽媽, 您怎麼來了?誰告訴您了?」
容舜此時受寵若驚以至於手足無措,拿著勺子又放下,蒙頭蒙腦就想下床。
他一邊找自己鞋子, 還帶了點歡喜又怪嗔地瞪張偉強,那情緒大概還帶了點羞澀。一向少年老成沉穩冷靜的小容總裁畫風陡變,主要還是怪張偉強泄漏了自己住院的消息——藉此向宿貞撇清, 我並沒有故意賣慘,也不是故意想讓你來看我。
……關我什麼事?我保密條例背得很好!我很專業的!張偉強莫名其妙又背了一次鍋。
這會兒守在容舜病房裡的,都是他最親密的戰友和下屬,多半都知道他長期被生母不待見的情況。明知道容舜應該躺在床上老實當個病患,見他這麼驚喜失措掙扎著下床, 全都保持了沉默。
——如果一場車禍能改變母子間的冷漠, 誰都不願意阻止容舜靠近宿夫人的腳步。
只有謝茂和衣飛石二人格格不入。
謝茂對此不以為然, 衣飛石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摁了回去:「你今年七歲么?要媽媽帶冰糖葫蘆。」
容舜才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傷口也有點疼,不過, 媽媽來了。
他上那輛剎車片有問題的車, 唯一的想法是藉此向二房賠罪,希望容沖和容策能高抬貴手。容家未必捨不得死一個兒媳婦,可要死一個長房長孫, 份量就不大一樣了。——他沒想過宿貞會因此感謝自己, 這是意外收穫。
「醫生說我沒什麼事, 過兩天就能出院了。您別擔心。」在容舜的心目中, 母親再強勢也是女人,血淋淋的事情見得少,生怕嚇著了宿貞,「庄亞,快給夫人倒茶。」
「不用了。」
相較於容舜的又驚又喜手足無措,宿貞連臉上的溫柔都似用尺子測量過,分毫不差。
她拒絕了庄亞推來的椅子,拒絕了茶水點心,站在病床前,看了看容舜的氣色面相,再看床頭的病歷、醫囑和用藥情況,旋即回頭,最終看了謝茂一眼。
她不止見過血,還看得出容舜的傷情不合常理。
見多識廣的她,一眼就看出,容舜是遇見高人才保住了這一條小命。
她這檢查工作公事公辦的風格把容舜弄得挺緊張,尤其是宿貞還看了謝茂一眼。——想起宿貞前幾天還截過謝茂和衣飛石的車,容舜也不知道媽媽到底想幹什麼,萬一衝突起來,他覺得媽媽會吃虧。
「水。」宿貞突然要水。
庄亞連忙把剛準備好的龍井茶端出來,宿貞把茶潑了,杯子遞給侯風,「清水。」
她使喚自己的助理,誰也不能怪她折騰。
侯風取了一杯清水送來,她打開手攜的小包,取出一個蠟丸。
這種蠟丸曾經用於傳遞密信,現代基本上只有中藥丸劑才會使用。
宿貞將蠟丸捏開之後,一股幽淡的葯撲面而來,短短十多秒時間,整個病房都漫溢著馥郁葯香。
謝茂很容易就辨認出這丸藥的珍貴。
這是未來時代都很奢昂的丸藥,就叫「保元丹」,功效是生肌全血、壯骨易筋。最逆天的是,它能補全一個人損傷的先天根本,使之恢復短暫的先天狀態。是築基、破境,渡劫恢復期的神葯。
到未來時代,保元丹的方子被一再精簡,功效被一再提升,然而,最重要的一味黃龍涎絕種了,這丸藥就成了傳說中的絕響,只有聯邦和一些大世家中有收藏,普通人無緣一見——不管是官方渠道還是黑市之中,保元丹都是有價無市,根本沒有人願意出賣流通。
謝茂也只有區區兩顆。珍而重之地收藏在隨身空間的珍寶室里,留著渡劫時和衣飛石各人一顆。
咕嚕一聲。
丸藥被宿貞投入那杯清水中。
原本就是清水,竟也有了一種肉眼清晰可見地「澄清」過程,滿屋子葯香就淡淡地散去了。
謝茂有點肉疼。
旋即他就想起來了,這個時代的龍族還沒有滅絕,黃龍大把大把地活著,黃龍涎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這其實是個很有趣的事情。保元丹在現代珍貴無比,是因為現代的丹方還未被精簡,煉一爐子保元丹需要三千四百餘種天材地寶,儘管結丹很多,但是啟動資金太可怕,除非大世家根本煉不起。
而保元丹在未來之所以珍貴,是因為缺了一味最重要的黃龍涎。丹方被精簡之後,八十六種藥材就能開爐,這八十六種藥材除了黃龍涎,全都是常見藥材,能夠批量生產。
謝茂在新古時代握有未來時代的精簡丹方,隨身空間里還有丹藥合成程序——
他已經看見如山似海的保元丹在向自己招手了。
「喝下去。」宿貞示意容舜。
容舜當然看得出這是好葯。
宿貞常年帶著那個手包,手包里雷打不動裝著兩個蠟丸,一條白金手鏈,一把陶瓷刀。
他只是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得到其中一丸藥。容舜抿嘴忍著淺笑,挪到床尾端起那杯水,嗅著淡淡的帶了絲苦氣的葯香,他想,我到底還是親兒子對吧?媽媽的好東西,肯定是要給我的呀。平時有阿姨們照顧我,真生死關頭才知道誰是親媽……
一碗涼冰冰帶著苦氣的清水喝下去,入喉就帶著清冽的暖意,進入食道之後,就像是一團從太陽上摘下的輝光進入了身體,從胃袋開始朝著四肢百骸蔓延,各處不同程度地發癢。最癢的是受過撞擊破裂后被縫合的臟器,容舜甚至很想扒開體腔伸手去撓。
他肩膀才動了一下,衣飛石又一次按住了他。
一刻鐘之後,容舜吐出好幾塊黑紫色的淤血,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傷口,看著宿貞,沒敢聲張。
他覺得傷口已經徹底癒合了。
然而,這麼玄幻的事情,比撞鬼還不可思議,他不打算當著太多人嚷嚷出來。
宿貞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頸上突突躍動的血脈上摸了片刻,確認他已經痊癒之後,才說:「我的事不用你插手。不管什麼事,只要我敢做,就敢承擔後果。」
她先給了極其珍貴的葯,又叮囑不許容舜多事,表情還挺溫柔。容舜很自然就誤解了。
「是,我以後會注意安全……」
宿貞看著他,說:「我是說,你以後不要管我的事。」
容舜愣住。
「這次你替我處理容策製造的安全問題,是我事先沒有告訴你不必多事,你做了,我給你兜底。你死了,我替你報仇,你沒死,我給你療傷。今天之後,不要插手和我有關的任何事。不管你是為了什麼,為了我,為了你自己……你所做的一切,自己負責。」
宿貞拿起那隻已經被容舜喝乾凈的水杯,警告容舜,「沒有第二次。」
容舜本能地感覺到一絲冰冷。
然而,他不可能想到自己並非宿貞親生,也不可能真的把宿貞往冷漠的極處想。
淡淡的苦氣還縈繞在喉間,恢復的健康也在告訴容舜,他才剛剛得到了一顆何等珍貴的藥丸。他想,媽媽一定是太擔心我了,她被我這場車禍嚇住了,所以才會不讓我插手她的事——我確實不大了解她。
「我知道了,媽媽。」
對身世毫無所知的容舜乖巧地回答,沉浸在與母親修復關係的愉悅中。
接下來,宿貞很程式化地給容舜削了一個蘋果,看著容舜吃完,結束了這次探病。
容舜欲言又止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竟有些埋怨那顆葯。
他當然喜歡那顆葯的珍貴,可要是這藥效沒這麼好,直接就把身上的洞填上了,這會兒是不是可以假裝傷口疼,撒個嬌?——媽媽說不定會留下來,摸摸我的頭。
容舜對著宿貞內心低齡,面上還是挺高冷,躺在病床上看著吊針點點滴滴下來。
一直到謝茂和衣飛石也告辭了,他才突然想起來自己已經痊癒了!
——還打個鬼的點滴啊?出院!
※
如果今天上午謝茂沒有給宿貞發那條送病號飯的簡訊,宿貞還會不會把保元丹給容舜?
沒有人知道。
從醫院離開之後,宿貞發了一個地址給衣飛石,是附近一間五星級酒店的頂層套房。她走得早,謝茂和衣飛石在病房裡陪容舜說了一會兒話才離開,抵達酒店時,宿貞已經安排了午餐,落座之後就上菜了。
席間,宿貞把自己常年帶在手包里的另一個蠟丸,交給了衣飛石:「留著防身。」
她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容舜有的一切,石一飛沒有。
如今她親自給了容舜一顆保元丹,哪怕是容舜用車禍重傷換去的,她還是要給石一飛補償同樣一顆。
衣飛石不想收。如果宿貞還剩下兩顆保元丹,絕不會只給親兒子一顆。也就是說,宿貞也只有這一顆保命的丹藥了。他跟著謝茂根本不缺藥物,何況,他也不是宿貞的親兒子。
衣飛石沒有和「慈母」相處的經驗,與太后關係雖然和睦,畢竟隔了一層。他不知道要維繫母子之間的感情,除了付出之外,接受也很重要。謝茂對此就輕車熟路了。怎麼跟親媽撒嬌,他門兒清。
「行,快收下吧。」謝茂一把接過蠟丸,宿貞臉又青了。
趕在宿貞被氣死之前,謝茂把蠟丸揣進衣飛石的上衣口袋裡,說:「媽媽給你,你收收好。」
宿貞臉色才稍微緩和,輕聲叮囑兒子:「這葯媽媽也只剩一顆了,保命用的好東西,除非生死關頭,輕易不要浪費。用時清水化開,喝下去就行了。實在沒有水,含在嘴裡化開也行。」
她說「輕易不要浪費」時,看的是謝茂,顯然很擔心兒子一時為愛昏頭,把這好東西又給謝茂了。
侍應將餐食一一送上。
宿貞很熱情溫柔地招呼兒子吃菜,打聽衣飛石的口味習慣。
一頓飯吃了小半,衣飛石還是忍不住關心:「媽媽,您受傷了?」
宿貞又看謝茂。謝茂埋頭吃菜,表示和我沒關係,我一直在認真吃飯,是你兒子自己看出來的。
——就衣飛石這眼力,想在他跟前佯作無恙正常,除非有謝茂的功力。
宿貞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笑說:「沒事。你前兩天就約我,說要問什麼事?」
見面到現在,宿貞一直在和衣飛石聊天說小話,根本不提衣飛石想問的事。現在突然就切入正題,可見她十分不想談受傷相關的事。宿貞的態度這麼明顯,衣飛石和她真的不大熟,也不好再問。
「我前幾天回了一趟杭市,打聽了當年的事。想請教您,十九年前境外勢力曾到華夏搶奪某樣東西,鬧得沸沸揚揚那一次,您知道那是什麼嗎?」衣飛石問。
宿貞笑容收斂住,似是回憶前塵,許久才說:「我知道。他們想找的,是《道德天書》。」
接下來就應該話說當年了吧?謝茂和衣飛石都洗耳恭聽。
哪曉得宿貞就說了這麼一句,就默默添湯吃菜,還把面前的一杯紅酒喝了個涓滴不剩。
喝完了該話說當年了吧?侍應重新斟上酒,宿貞吃了菜,又喝了一杯紅酒,還是不肯說當年的事。
一直到她把一整瓶紅酒喝了個乾乾淨淨,衣飛石想勸她少喝一些時,她才放下杯子,輕聲說:「《道德天書》目前還在境內,當年境外來的聖諭戰士都死了,你還想知道什麼?」
「您當時把我放在杭市,是為什麼?」衣飛石單刀直入。
「因為您也認為岑皖的選擇很正確。我留在杭市比留在您身邊安全?」
「——是必須留在杭市,還是必須不能留在您身邊?」
宿貞沉默。
良久之後,她走到落地窗前,看著車水馬龍的京市長街,說:「我以為你起碼還要一些時間,才能查到這裡。謝茂給你很多提醒和幫助?——謝指揮官,不如你告訴我,你們特事辦究竟想知道什麼?」
「我目前在休假。」謝茂說的是真話,齊秋嫻給了他三個月帶薪假期。
雖然,他至今都不知道特事辦的薪水該去哪裡領。
衣飛石解釋說:「這和先生沒有關係。如果您不肯透露十九年前的事情,那您是否能告訴我,把我留在杭市和岳王廟有關係嗎?」
「有。」宿貞簡單地回答。
「有靈異勢力要殺我?」
「是。」
「您知道這股勢力是誰?」
「知道。」
「和爸爸的死因有關係嗎?」
「……不知道。」
宿貞一開始就說過,敵對勢力非常強大。非要說她對對方一無所知,那不現實。她知道對方的大概身份,卻不敢靠近去查證對方和丈夫死亡的關係,因為,她雖然死了丈夫,卻還有一個活著的兒子要保全。
她假惺惺地給了衣飛石一大堆岑皖相關的線索情報,卻沒有向衣飛石坦誠任何「強大勢力」相關的細節。
一開始,她就沒打算讓衣飛石靠近那個「真相」。她仍然選擇保護自己的兒子。
衣飛石也放下筷子了,問:「您打算讓我自己繼續無頭蒼蠅地查?」
宿貞摸了摸手上的戒指。
她面向落地窗,看著窗外的景色。
謝茂趁機向衣飛石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剛才宿貞被問到傷情時,她就摸過自己的胳膊。
衣飛石立刻醒悟了過來。
宿貞為什麼在見過他的第二天就突然出國去了?真有什麼緊急業務,非得在農曆春節的時候去處理?
他意識里始終把宿貞當作相夫教子的婦人看待,被謝茂提醒才知道完全不對。宿貞這就是單槍匹馬出國去「查證」了。當初她不敢查,是因為她要保護兒子。如今兒子已經藏不住了,她只能主動出擊。
——在她的認知里,容舜找到石一飛可能是個巧合。謝茂找到石一飛則絕不是巧合。
謝茂找上石一飛就等於特事辦找上了石一飛。宿貞對特事辦懷著強烈的不信任感,甚至懷疑特事辦害死了自己的丈夫,對她而言,事態已經嚴重到無法周全的地步,必須採取行動。
甩出岑皖這條線索敷衍住衣飛石之後,她立刻就安排了出國的行程。
衣飛石不問了。
宿貞出國帶了很多人,行程根本藏不住。
回頭問問容舜,或是找童畫幫個小忙,就知道她找上哪方面的勢力了。
宿貞面前的落地窗完美映出了謝茂提醒衣飛石的全過程。她無奈地轉過身,說:「給我一點時間。」
「你對付不了。」衣飛石說。
對付得了,就不會讓兒子漂泊在外十五年,自己守著骨肉分離的痛苦日夜煎熬。
那是因為還有牽挂,還不到必須拚命的時候。宿貞不會告訴兒子,她準備拚命了。她理所當然地就撒了一個謊:「等我查明白怎麼回事了,我再告訴你。現在……我也不知道。」
從前她確實不知道。
現在,她知道了。
※
「她在撒謊。」衣飛石說。
謝茂把手機上米粉發來的簡訊給他看。
【老大,我被扔出來了。現在好暈,我可能是第一個被鬼打牆的鬼。】
「你留了米粉在她身邊?」
「嗯。試探而已。不出意料,她出身常家,普通役鬼拿她沒辦法。」
「那現在怎麼辦?」
「岳應祥。」
謝茂與衣飛石正在街頭漫步,突然出現的岳雲就像是迎面走來的路人,碰面之後就跟在他們身邊,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老闆,啥事?」
「跟著宿貞,看看她想幹什麼。」謝茂交代。
岳雲用一種很難表述的眼神看著他。
「第二次。」謝茂不樂意了。
第一次讓岳雲幫忙做容舜車禍現場,岳雲用容家往事拒絕了。這是第二次被拒絕了。
讓干點什麼事兒都不行,晚上還拐著毛絨絨出門找事兒,目前還不知道給謝茂得罪了多少「同道中人」。
——就這麼個貨,沒買他之前,他把自己吹得天花亂墜,還訴苦說自己父子被人欺負多可憐。謝茂覺得吧,就岳雲這樣光佔便宜不幹活的行徑,別說被斷了香火,混到今天沒被打死絕對是因為他爹戰力太強!
「大兄弟,不是哥們兒光吃餉不幹活,您老人家給的活兒也都太難辦了!」
岳雲叫苦不迭,「您知道那位是誰嗎?常家二百年不遇的符道天才,二十五年前的青盟首座,要不是她非要跟容家的小子相好被禁了道術,現在的隱盟三子一個都沒法兒出頭,被她壓在腳下摩擦摩擦!她那道術是心禁,什麼是心禁你不會不懂吧?開心就禁,不開心就不禁啊!我……」
謝茂一張定神符拍在他額頭上,問:「去不去?」
岳雲輕鬆地掙脫了那張黃紙,正想嬉皮笑臉說不去,卻發現自己根本笑不出來。
有形的黃紙被輕易掙脫了,無形的定神咒如影隨形,彷彿是天地間註定的規則,有光就有影,有岳雲就有定神符,牢牢地貼在他的腦門上。他再次用力掙扎。似是感覺到一種掙脫的快意。然而,那快意剛剛脫身,如影隨形的定神符就更深一分壓入靈台,越來越深。
「……影靈術?」岳雲活了千餘年,也算是見多識廣,堪稱各類道法老百科全書了。
「你到底是哪家混出來的小妖怪啊,失傳近五百年的影靈術你也會?快給哥弄下來,哥立馬給你盯梢去,真的,再耽擱一會兒可盯滑了……」岳雲立馬認慫。
謝茂牽著衣飛石的手,沿著地鐵入口進去,壓根兒就沒搭理跳腳的岳雲。
要麼老老實實去盯梢,完成任務再來求揭符,要麼就一輩子掛著定神符時時刻刻保持清醒吧。
※
當天晚上。
容家二房老爺子容衝突然發起高燒,連夜住院。容策在趕往醫院途中,遭遇車禍。
整個容家都被驚動了,住在客院的謝茂和衣飛石也沒能躺下,因為,岳雲正滿臉晦氣地跟他們彙報。
「她倒是沒開禁,沒用自身的道術。不過,她以前是青盟首座,小弟多得不行,在家裡拿著容沖那小子的生辰八字,燒了一張南疆龍家的厄運咒符,容沖立馬就倒霉了……存了二十多年的咒符都這麼厲害,嘖嘖。」
「容策?她沒用道術對付容策。她對付的是容策的車子。」
「她給容策的車子也貼了一張厄運咒符!」
……那還能不出車禍嗎?
衣飛石被宿女士這一系列報復行為弄得滿頭包,且完全不能理解。
他是個目的性極強的人。如果說宿貞當初爆了謝紫初的照片,是為了藉機生亂惑人耳目,今晚這一切呢?純粹就是針對容策那一系列襲擊的反擊和報復。
實力強大的外敵還不夠對付,還要收拾自家的同盟。這是什麼樣的精神病啊?
與此同時,謝茂的電話響了。
【京市政要遭遇非自然力量襲擊,組織要求你立刻停止休假,馬上到分部報到。地址和通行口令隨後發往你的工作郵箱,立刻查收。】電話里,傳來齊媽冷峻緊急的聲音。
京市政要?容沖?
非自然力量襲擊?厄運咒符?
掛斷電話之後,謝茂跟衣飛石交換眼色:「這就是她的目的。」
宿貞的目的就是和特事辦取得正面對話的關係。如果不達目的,她甚至可能攻擊更多高官政要做威脅。
「我能去嗎?」衣飛石問。
「這不是你能不能去的問題。」謝茂苦惱極了,他都去不了啊。
他根本不知道原身的工作郵箱地址是什麼,上哪兒接收臨時地址和通行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