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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鄉村天王(5)

  狹小的宿舍, 孤獨地兩兩相對。


  離開了皇帝的隨身空間,也沒有隨身服侍的下人,衣飛石連水都不知道怎麼喝。


  天漸亮了, 衣飛石似乎也無心再睡回籠覺,謝茂在宿舍里翻箱倒櫃的同時,教衣飛石使用了電熱水壺——當然, 最重要的是,得告訴小衣,觸電是會死人的。觸類旁通的衣飛石頓時沉迷玩弄宿舍里有限的家用電器,把電火鍋、烘鞋器、收音機、電視機……全部玩了一遍。


  玩到電視機的時候,他就走不動路了。


  這時候還不到五點半, 早間新聞開播之前,國家電視台正在播放城市宣傳片。


  各種高大上的場面瞬間就震懾了來自謝朝的老古董, 站在航拍的角度俯瞰大地,這是輕功非凡的衣飛石前世巔峰時刻也沒能達到的高度。


  這一切對衣飛石而言都太新奇了, 他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視里的一切,根本拔不出來。


  謝茂則打算在白班開始之前,把原身的資料清點一遍。


  他在抽屜里找了原身的戶口本, 身份證, 退伍證,以及宇宙行的銀行開戶協議。


  讓謝茂覺得驚訝的是,原身的抽屜里不止有一本機動車駕駛證, 還有一本飛機駕駛證, 兩本證件都是原身去年退伍之後, 從部隊辦手續轉簽到了地方。


  他記得,在新古時代,飛行駕照並不那麼好考。


  原身為什麼不從事飛行相關行業,反而跑來當一個毫無技術含量的保安?


  六點整。


  電視里開始播放早間新聞。


  謝茂衣兜里的手機也發出滴滴滴滴的聲響,晨起鬧鐘。


  衣飛石被唬了一跳,循聲望去:「陛下,你這裡為何也有追蹤……機?」


  「追蹤機?」謝茂拿出自己口袋裡的老人機,研究了一下,把鬧鐘關掉。


  原身十六歲入伍,在軍隊待了五年,去年才退伍。最好的年華都留在了軍隊中。所以,時下年輕人人手一部的智能手機,他沒有。退伍之後,原身花一百七十塊買了一個功能簡單的老人機,能打電話發簡訊設定鬧鐘,還能聽音樂、廣播,自認完全夠用了。


  「你的呢?」謝茂這才覺得不對,這個時代的人怎麼可能沒有手機?


  衣飛石老實交代,原來他在尋找謝茂的途中,走出來不到半個時辰,身上手機就響了。


  他一個土鱉老古董,哪裡知道那個滴滴滴滴狂叫的東西叫手機,是個聯絡工具?

  系統在腦內告訴他,那玩意兒可以聯絡別人,互相確定方位,他撂下工作直接走了,可能是原身的親友或工作夥伴在尋找他——還沒等系統告訴他怎麼正確使用,衣飛石已經把手機扔出了十七八米。


  追蹤我,不讓我去找陛下?門也沒有。


  那可憐唧唧亂叫的手機就被砸了個粉身碎骨……


  謝茂哭笑不得。


  「臣扔錯了?」衣飛石束手站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壞了這個新世界的規矩。


  「沒事,待會兒出門買一個。」


  謝茂拿到了原身的銀|行|卡,雖然不知道卡里有多少錢,買個手機肯定是夠的吧?

  他要買的東西還比較多。隨身空間里的標準制服暫時不能見人,衣飛石又是一個光棍沖了過來,他首先得幫著衣飛石買上兩套換洗的衣裳。


  待他這邊遞交了辭呈之後,還得帶著衣飛石去找衣飛石原身的來歷。


  不管未來要如何籌謀打算,弄明白自身根底才算踏實。


  二人穿戴整齊出門,謝茂還得去上班,老老實實穿著保安制服,衣飛石也沒法兒換衣服,以前還能混穿皇帝的衣裳,現在體格不太友好,昨天怎麼來今天就得怎麼去。


  ——所幸謝茂臨睡前替他新畫了一道正衣冠符,今兒早上穿的好歹是身乾淨衣裳。


  越過大半個廠區,白天該上班的工人三三倆倆在宿舍、車間與食堂間往來,都在說八卦。往日謝茂沒閑心聽小話,現在初來乍到需要情報,耳朵就豎了起來。


  「昨天半夜就沒了。」


  「李總和楊工都是半夜三點!」


  「真假的?我聽說李總是心臟病,楊工本來就有高血壓,在廠里被嚇了一回,聽說李總死了的消息,當場嚇得腦溢血……」


  「這個世界怎麼可能有鬼?你見過,還是你見過?」


  「現在老李總死了,大李總住院,小李總又是個不著調的,哎,你說我們廠會不會垮了?」


  ……


  謝茂正在認真聽八卦,居然還有工人過來打招呼:「謝哥,勇哥昨晚上是不是也住院了?他還好嗎?」那滿眼好奇的樣子,沒半點遮掩,就是很想問,你們科長王勇是不是也半夜死了?

  「送醫院了。」謝茂拉住怒氣陡升的衣飛石,二人擦邊走了。


  衣飛石很想打那幾個圍上來找謝茂說話的工人。


  見了陛下不行禮就算了,是,陛下說了,這是新世界,陛下已經不是皇帝了。


  ——不行禮也得講禮啊!見面得先客客氣氣地問候吧?張嘴就問XX怎麼了,當我們陛下是你家奴婢呢?你想問就問?這個世界的人個個都欠打!


  「你看朕目前的差事。」謝茂指了指近在眼前的門衛室。


  衣飛石整個人都僵住了。


  陛下居然給人當門子?!原來錯的不是那群無禮之徒,錯的竟是我?陛下居然是奴婢之身?!


  「委屈陛下了。」


  衣飛石知道逃奴寸步難行,面對陌生的世界,他自己又失去了一身武力,更不會倉促行事。


  他只能忍著心疼,小聲說,「不知此間主人是誰?臣這就去見他。臣願代陛下執役。陛下,臣一定會想法替陛下脫身……」


  「這世界沒有賤籍,朕也不是奴婢。待會兒辦好手續就能把差事辭了。」


  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謝茂沒有了與生俱來的尊貴身份,再不是執掌神器御極天下的皇帝,衣飛石待他卻一如既往,沒有半點怠慢不恭。可見二人之深情,絕非懾於權勢。謝茂想笑又心動,忍不住湊近衣飛石身邊,輕輕握住他的手:「小衣,這世界只剩下你我了。」


  謝茂感佩情動,連自稱都改了,衣飛石卻自覺責任深重,宣誓道:「臣必要護陛下周全。」


  嗯,陛下先替臣解決常識問題吧。謝茂莞爾一笑。


  到了門衛室交接班,謝茂謝過幫忙頂班的老何。老何連續值了一個白班一個晚班,正在吃陽春麵拌老乾媽提神,一邊吸溜一邊跟謝茂說閑話:「昨天勇哥不是遭救護車拉到市醫院去了嗎?聽說到了醫院活蹦亂跳的,啥子事都沒得。」


  「你說勒個人的命運,真的說不好。李總好多的錢嘛,楊工也是年薪一兩百萬,二奶都好幾個,人生贏家,說死就死了。還不如我們勇哥八字硬。」


  老何抹了抹嘴,湊近謝茂面前,「他們前晚上一起去八號車間,小陳、小周當場就出意外死了,老李總和楊工也死了,就勇哥活了下來……勇哥八字還是硬。這剋死三個前女友的人吶,嘖嘖。」


  男人八卦起來,基本上就沒女人什麼事了。


  謝茂在門衛室里坐著,衣飛石認識電水壺,很自覺地去開水龍頭,燒上水。


  通常這種規模比較大的工廠,門衛室偶然也會充當待客室,靠窗的一組沙發邊上擺著茶几,上面放著淘寶上幾百塊一組的劣質茶具。衣飛石燒好水想給皇帝沏茶,看著茶垢都沒洗乾淨的茶具倒了胃口。


  謝茂拉他在身邊坐下,柔聲哄著:「回去吃茶。」


  老何抱著不鏽鋼飯缸繼續吸溜麵條:「謝哥,出事的時候你不是在嗎?聽說小陳遭叉車軋死了。蒼了個天也,叉車能軋死人?老子雞兒都笑軟了……」


  衣飛石想把這個在御前口出狂言、滿嘴污穢的賤民扔出去!

  謝茂拍拍他的手背。衣飛石就安安靜靜地坐著,目光落到了掛在牆壁上的電視機上。


  嗯,電視真好看。


  「我家裡出了點事,要帶弟弟回去一趟。不知該向何人遞交辭呈?」


  謝茂在謝朝待了太多年,一時間要改敘述方式也不大容易。


  老何哎呀一聲,看了衣飛石一眼,鬼鬼祟祟地問:「謝哥,你是不是也覺得這裡不大好?」


  謝茂對抓鬼沒什麼興趣,造成兩界崩塌的罪魁禍首毛絨絨也被他捉住了,按道理說,兩界屏障恢復正常,鬼也不應該對人產生影響。頂呱呱食品廠兩位高管昨夜的去世,很大概率與鬼神沒什麼關係。


  但,謝茂也不打算對老何打包票。


  這是個人與鬼共存的世界,誰能說得好,自己什麼時候就撞見鬼了呢?

  他沖老何笑了笑。


  老何想留下,他這個笑容就是否認廠里有問題,若老何萌生退意,這個笑容就是勸老何離開。


  果然老何其實早就有了打算,握著自己頸項上女兒給的菩薩吊墜,說:「小周一撲爬摔死了,勇哥在住院,謝哥你也要辭職……哎,就剩下我和黃有志了,我肯定不能現在走撒,太不仗義了……」


  「不過謝哥你現在離職手續肯定不好辦,大李總在住院,小李總十天半個月都不來一趟。」


  「你去找辦公室的白小姐問一下,叫她給你辦——」


  說著老何又擠眼睛,「她天天都給你帶珍珠奶茶,你去找她辦事還不容易嘛。」


  謝茂不自覺地挺直了脊背。


  正在看電視的衣飛石豎起耳朵,面上不動聲色,心思已經不在電視機上了。


  老何閑扯了一頓八卦,吃完了麵條就離開了。門衛室里,只剩下謝茂與衣飛石兩個人。


  廠區里通常只有換班和吃飯時間比較熱鬧,其餘時間工人都在車間,來來往往的只有運輸原材料、輔料和貨物的車輛。作為門禁保安,謝茂應該要檢查出入車輛的車廂貨物是否與出門條相符。


  這麼具體的工作,謝茂從沒幹過,學舊地球史也不可能如此巨細靡遺。


  所以,完全沒經驗的他就坐在窗口,看見車開來了,遙控抬竿升起。


  ——相熟的司機都不敢惹這個脾氣火爆的退伍兵王,見謝茂老神在在坐在屋子裡不出來,司機愣神之後,心裡罵了一句mmp,面上還得笑嘻嘻地跳下車,拿著單子交到窗口。


  「謝哥,今天你值班呀?這是我的出門條。」司機賠笑著遞煙,順便交上條子。


  謝茂完全不知道自己無意中充當了一回仗著武力欺人的惡霸,收了出門條,沒有收司機遞來的香煙,很客(大)氣(爺)地讓對方走了。


  短短兩個小時,出去八輛貨車,司機全都乖乖地開門下車,把出門條從窗戶交上來。


  到上午十點過,衣飛石的肚子又開始咕咕叫了。


  謝茂正琢磨著反正沒人,偷著給小衣拿個新口味的行軍飯盒嘗一嘗。


  衣飛石已新奇又嘴饞地去鼓搗電火鍋去了——門衛室有個小檯子,上面是電水壺、電火鍋,下邊放著麵條、火腿腸、老乾媽,是保安科的深夜值班福利。


  自從謝茂教了他使用電熱水壺之後,衣飛石就對各種家用電器很感興趣,可惜英雄無用武之地,在宿舍時,他已經按捺不住把謝茂的鞋子都用烘鞋器烘了一遍。只恨謝茂的原身單身狗又比較窮,家裡所有電器加上電燈都沒幾樣。


  謝茂就倚在門口,笑眯眯地看衣飛石玩弄電火鍋的樣子。


  叭叭——


  門外傳來不耐煩的汽車喇叭聲。


  謝茂手裡拿著遙控升起抬竿,只等著對方來交出門條。


  「你怎麼回事啦?!」


  突然有個挑剔又尖銳的年輕男子聲音響起,「有你這麼當保安的嗎?看都不看一眼就抬竿放人,你要是放進去一車子強盜誰負責的啦?我說你,喂?你過來!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


  謝茂不疾不徐地回頭,就看見一個大陰天戴著墨鏡、穿著騷包紫色休閑西服的年輕男人,正趴在一輛看上去就比較壕的小車駕駛席上,惡狠狠地沖著他比劃:「過來!聽見沒?」


  衣飛石應聲而出。


  他肥墩墩的身形此時沒有一絲遲疑,儘管是陌生的身體,儘管失去了前世苦練多年的身手。


  然而,技巧是不會被遺忘的。


  衣飛石行至車前,穩穩紮住馬步,兩隻手一上一下,抓住了車上富二代的領口與衣襟,腰身發力,順勢往外一扯——那倒霉二代平時就很騷包,開車從不系安全帶,直接就被衣飛石從車窗里扯了出來。


  對皇帝不敬的富二代被衣飛石墩在地上,啪地摔了個狠狠的屁股墩兒。


  衣飛石也有些喘。


  不過,喘也扛不住他此時的憤怒,敢沖我陛下嚷嚷,你活到頭了。


  胖乎乎的拳頭蘊著穿越了時空的憤怒與力量,狠狠砸向地上狂徒的眉心——


  「小衣。」


  謝茂提醒了一句。


  那一瞬間,足以致命的力道生生頓在李幸額前。


  李幸只覺得脊背上爬過一絲幽涼,醒過神時,失去血色的臉上大顆小顆冷汗簌簌齊下。


  衣飛石高估了自己這個身體的承受能力。


  勉強出拳已是超出了負荷,生生懸停更是將力道積蘊在大小臂流轉的方寸之間,覆蓋在骨骼之上的肌肉瞬間就是一股近乎斷裂的劇痛。


  他面色如常地抽手後退,在謝茂身邊低頭:「是。」


  謝茂輕輕替他揉手:「力蹵了?」


  ……面子。


  衣飛石不大想承認,可是,真的很痛。這個身體半點都不耐痛。


  皇帝揉兩下就更痛了。


  二人旁若無人地開始揉胳膊。


  地上趴著的李幸也醒過神了,他本想打電話報警,看見衣飛石的衣著打扮就咦了一聲,掏出手機翻開微博看了好幾遍,驚呼道:「你,肥石,肥石你真的是貨車飛人?」


  這下子謝茂和衣飛石都不高興了,肥石?

  現代人缺乏對死亡的敬畏心,李幸爬起來就忘了衣飛石險些砸碎他額頭的那一拳,拿起手機躥到衣飛石身邊,調出照相模式:「來咱們合個影……」


  衣飛石不習慣被人近身,李幸湊近來他就想把這不識相的一手格擋出去。


  謝茂死死拉住衣飛石的手。


  鏡頭前,拿著手機興奮自拍的李幸還比了個大拇指。


  轉頭李幸就發了一條微博。


  【@李子杏子核:#貨車飛人#捕捉到昨夜轟炸網路的特技高人@大明星肥石真的是肥石!看這衣服,這體型,有木有技術帝來做個對比圖?(湊不齊九張,肥石好兇猛)[黑線][黑線]

  圖一、圖二、圖三】


  這時候辦公樓里的兩個女員工已經趕了來,一個穿著白色羽絨服的馬尾辮姑娘沖謝茂使了個眼色,謝茂臉都綠了——當著我小衣的面,你眼睛拐的什麼彎兒?

  另一個穿著西裝套裙的女孩兒,則一雙眼睛扎進李幸身上都拔不出來了:「小李總,您沒事兒吧?要我替您叫救護車嗎?」


  李幸發完了微博,發完了朋友圈,這會兒正在自己的富二代群里得瑟。


  【李大財主:昨兒微博上那#貨車飛人#知道伐?在我們家廠里。】


  隨後啪啪啪三連拍圖片甩群里。


  【劉大財主:……哥,你爹昨兒才沒了,你是不是應該……苦大仇深點兒?】


  【李大財主:沒人管了還苦大仇深,你腦子被殭屍吃啦?[摳鼻]】


  【容大財主:我日他嗎,肥石這小狗|日的跑你那兒去了?昨兒老子辛辛苦苦坐了三個小時車到恆店拍戲,他不見了!害老子跟秦思蔻那個歪婆娘演了半天,卧槽,那婆娘簡直了……】


  【劉大財主:[捶桌][捶桌][捶桌]】


  【林大財主:容二你還真捨得花錢啊,哥聽說肥石是業內有名的戲托兒,一場八萬不還價,打包五次NG,五次不過,再拍就算另一場的價錢……】


  李幸聽得有點懵,連忙發了一個語音詢問。


  【李大財主:什麼是戲托兒?】


  【容大財主:沒有的事,什麼戲托兒,扯淡!不存在的!】


  【林大財主:(語音)】


  「叫什麼救護車?你看我像需要救護車的樣子嗎?」李幸翻了個白眼。


  他見多了這樣看見富二代就想貼的女人,如果是那種比較玩得開,只需要買買包包化妝品,玩一段時間就分手的,他還有點興趣。這種直接沖著少奶奶來的職場處女,沾上手就要死要活,他才不想招惹。


  他順手點開了林大財主的語音。


  林振宇是他們一群杭市二代的串子,交遊廣闊,什麼都玩一點兒,什麼都懂一點兒。


  林振宇的聲音從手機中放了出來:「這戲托兒,也是娛樂圈裡蠍子粑粑,獨一份兒。你們都聽說過演技吊打吧?聽過演技被吊打嗎?這肥石就有這麼個神奇的功力,不管他跟誰演戲,都能表現出一副被人吊打的狀態,還能不齣戲。」


  「前頭他和凌媛媛拍了個《戀愛冰淇淋》,被吊打得觀眾都以為凌媛媛要拿最佳女主角了。結果那凌媛媛離了肥石,演技瞬間爛得炸裂——」


  「肥石就專吃這碗飯。找他配戲就是八萬一場,劇組片酬另外算。」


  「甭看他長得一身肥肉,十八線特型演員龍套,忙起來賺得比三四線小明星還多。」


  「就這還是幾個經紀公司的高層絕密,捧新人的時候都得寫個胖子小配角,找肥石來拉一拉演技……」


  衣飛石聽不懂。


  謝茂卻已經聽懂了。難怪衣飛石的羽絨服下邊穿著仿古的布衣。


  謝茂原以為他是景點或飯店的服務員,原來是小看了他。人家衣飛石的原身是個特型演員,戲托兒,專門襯托別人演技的專業技術人才。


  李幸興奮地招呼衣飛石去辦公室里坐:「肥石!你太厲害了!走,去我那兒喝茶!」


  突然後知后覺地轉過來,「你怎麼會在這兒?你認識我公司的保安?……你們是?戰友?」


  「你就是我哥說的兵王?謝什麼來著?」


  李幸記不住謝茂的名字,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一個視頻,「你們是戰友,那肥石能幹的你也能幹嗎?你們當兵的都這麼好身手?那你們怎麼不去參加奧運會?看看看,看這個前空翻……漂亮。」


  「沒見過這麼靈活的胖子……」李幸不住讚歎,連呼牛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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