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他的感動
秦瑤最近的狀態不是很好，面容有些憔悴，精神也有些恍惚，工作上常常出錯，好像遭受了什麼打擊。而且顧莞聽楊夕說，前一陣子每天下班的時候來接秦瑤的豪車最近也沒有再來過。
顧莞沒有想到，她一句漫不經心的話，竟然給秦瑤的生活帶來了那麼大的影響。語言果然是最鋒利的武器，能夠殺人於無形，秦瑤這可真正是自食惡果。
賀霆對此瞭然於胸，顧莞其實是歪打正著了。於明皓既然對秦瑤起疑，就勢必會去調查。而以前秦瑤在國外確實挺玩得開的，不是於明皓能接受得了的。
秦瑤的家庭狀況表面看起來風光，實際內里早已敗落。她想抱上於明皓這條大粗腿，為自己謀一個出路，可還未得到什麼便被判出局，怎麼可能不遭受打擊。
況且之前家裡人以及身邊的朋友都以為她要嫁入豪門，便對她百般阿諛奉承，她著實風光了一陣。如今她被於明皓甩了，眾人卻是紛紛落井下石，她的境況自然難過。
顧莞挑眉看著賀霆，「你調查過秦瑤？」
賀霆坦誠的點頭道，「嗯，當然要調查，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接著賀霆話鋒一轉，打量著顧莞不解的說，「不過你也在國外浸淫了那麼多年，怎麼什麼都沒學會？」
顧莞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了賀霆的下巴，眼神挑釁，「你想我學會什麼？像秦瑤那樣，嗯，玩得開？」
賀霆連連搖頭加擺手，「不不不，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就挺好的，真的，非常好。」
顧莞白了他一眼，呵，男人。
*
很快，就到了顧尚生日這天。顧莞原本是打算訂一家餐廳，大家一起出去吃。可是唐靜妍卻決定親自下廚，為顧尚做一桌豐盛的生日餐，因為顧尚一向喜歡吃她做的菜。顧莞不想她太辛苦，可是她卻堅持這樣才有家的味道。
至於吃飯的地點則定在了顧莞和賀霆居住的別墅，說起來自從顧莞搬到這裡來住，還真的從來沒有邀請朋友們來過呢，這還是頭一次。
唐靜妍一進門就一頭扎進了廚房，開始處理食材，頗具大廚風範。顧尚則像參觀旅遊景點似的挨個角落走了一遍，當他發現顧莞和賀霆的房間是分開的，方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但是他不知道，賀霆其實已經很久沒有回過自己的房間睡覺了。他覺得想要治好顧莞的親密接觸恐懼症，就要先從讓她接受自己的存在開始做起，所以他每天晚上都要抱著顧莞一起睡。
習慣真的是很可怕的一件事，顧莞對賀霆的舉動從最開始的抗拒到後來的接受，直到現在已經開始慢慢的依賴他。只要他沒有多餘的動作，顧莞窩在他懷裡，還是覺得很有安全感的。當然，也會時不時的發生賀霆色心大發，被顧莞一腳踹下床的情況。
賀霆被顧莞支使著去買家裡沒有的調料了，沒一會兒，顧莞就聽見按門鈴的聲音。她翹著唇角一路小跑過去，打開門，出現在眼前的卻是賀源。
顧莞把賀源堵在門口，似乎不是很歡迎他的到來，面無表情的問，「你來幹什麼？」
賀源早就已經習慣了顧莞的嫌棄，他這個姐姐面冷心熱，雖然表面上好像很嫌棄他，但給他的零花錢還是很豐厚的。只要零花錢到手，多少嫌棄他都照單全收。
於是乎他就厚著臉皮笑嘻嘻的說，「今天不是顧叔的生日嘛，我來為他慶祝呀。」
顧莞狐疑的打量著他，「你什麼時候跟我爸那麼熟了？」
賀源一邊從顧莞身邊的空隙往屋子裡蹭，一邊一副「說了你也不明白」的表情，「哎，男人之間的友誼你不懂。」
顧尚聽見賀源來了，親切的迎了出來。
賀源禮貌的彎著腰鞠躬，「賀叔，祝您生日快樂！」
顧尚拍著賀源的肩膀，一臉的慈愛，「哎，好孩子，謝謝你的祝福。上次給你的零花錢花完了嗎？不夠用就跟叔叔說。上學最辛苦了，營養可得跟上，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
賀源尷尬的看了顧莞一眼，顧莞則乾笑兩聲。呵呵，原來賀源所謂的男人之間的友誼就是靠零花錢維繫起來的，他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到處斂財啊，話說他到底是有多缺錢花？
顧莞不客氣的挖苦道，「我真想知道你到底交了個什麼樣的女朋友，是會吞錢的ATM存款機嗎？」
賀源理直氣壯的說，「當然不是，我這是廣撒網，多撈魚，擇優而從之。」
顧莞鄙視的說，「說白了，不就是追一個黃一個么。」
正值青春年少荷爾蒙爆棚的男孩被鄙視不受女孩的歡迎，自然是不服氣的，賀源急切的解釋道，「才沒有，我都挑不過來好么。是因為我沒遇到合適的，否則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顧莞不屑的笑了一聲，和賀源兩個人你來我往的斗著嘴，互不相讓。顧尚在一旁聽得哈哈大笑，連在廚房裡的唐靜妍都受到了感染，咯咯的笑了起來。
賀霆一進門，映入眼帘的就是這樣一副和樂融融的場景。
還有他的顧莞，像個小精靈一樣腳步輕快的飛到他面前，接過了他手中的購物袋，甜甜的對他說，「辛苦啦，我泡了茶，你快去喝吧。」
說完，她又轉身輕盈的飛進了廚房。
賀霆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他突然覺得眼眶微熱。這樣一家和樂的場景，他似乎已經很久，不，應該說，他從來沒有感受過。一個家庭里最普通的場景，最平常的溫暖，他從來都沒有感受過。
而此刻在這個充滿家庭溫馨氛圍的房間里，有顧莞，有顧莞的爸爸，顧莞的弟弟，和顧莞的朋友。可以說，他所擁有的一切溫暖和幸福，都是顧莞給予他的。
賀霆雖然在客廳里陪著顧尚聊天，眼睛卻一直盯著在半開放式的廚房裡幫忙的顧莞，神色溫柔的似乎要將她融化在自己的眼睛里。
賀源這個單身狗不免又遭受了一波甜蜜暴擊，直呼沒眼看。顧尚卻笑得見牙不見眼，對賀霆如此在意顧莞感到十分滿意。
唐靜妍的手藝不比大廚差，沒多久的功夫，就做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味菜肴。看的賀源口水直流，顧尚讚不絕口。
顧莞也是只顧著誇唐靜妍的廚藝，差點忘了給顧尚準備的生日禮物。還是賀霆提醒，她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把禮物拿出來送給顧尚。
顧莞送給顧尚的生日禮物除了之前和關敏一起逛街時買的那件襯衫，還有十一張生日賀卡。顧尚只是看著那些卡片，還未打開看裡面的內容，就已經濕潤了眼眶。
顧莞說，「我記得在我的小時候，每次您過生日，我都會親手寫一張賀卡送給您。即使是在分開的這十年，這個習慣也沒有改變。今天，我終於有機會把這些賀卡送給您了。」
其實顧莞之前並沒有打算將這些賀卡送給顧尚，但是賀霆卻說，這些賀卡本來就是屬於顧尚的。無論是賀卡，還是裡面包含的女兒對父親的愛，他都有接受的權利。
顧尚低著頭，不想讓別人看見他的脆弱。可是因為這個姿勢，眼淚反而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他沙啞著聲音說，「莞莞，爸爸對不起你。」
顧莞搖頭，心中也很觸動，「爸，今天您過生日，別說這些話。再說，一家人也沒有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曾經苦難的日子都已經過去了，以後我們在一起好好生活就是。」
顧尚用力的點頭，「嗯。」
唐靜妍趕緊緩和氣氛，拿出了自己親手織的毛衣送個顧尚。賀源也跟著湊熱鬧，說了一大堆吉祥話，把顧尚感動的又是笑又是哭。顧莞捂著嘴偷笑，她怎麼不知道她爸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哭。
賀霆安安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心中是說不出來的滿足。他伸手攬住了笑得前仰後合的顧莞，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會摔倒，看向她的眼裡是滿滿的愛憐和寵溺。
晚宴結束，眾人都離開以後，顧莞和賀霆一起動手洗碗。
賀霆緊緊的貼在顧莞身邊，聲音中滿是愉悅，「莞莞，今天過生日的明明是你爸爸，怎麼最高興的人卻是我呢？」
顧莞偏頭看著他，眼睛里盛滿了亮晶晶的笑意，好奇的問，「真的嗎？為什麼呀？」
賀霆點頭，「嗯，真的。因為我覺得特別特別的幸福，這樣的熱鬧在我的家裡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場景，現在竟然出現在了眼前，我真的很感動。莞莞，這都是因為你，謝謝你，給了我一個真正的家。」
賀霆在水中握住了顧莞的手，兩個人的手上都是泡沫，滑滑的，顧莞嘻嘻笑著躲來躲去。在聽見賀霆一番真情的傾訴以後，她反握住了他的手，抬頭看著他，目光中充滿了堅定。
以往總是他給她力量，現在，她也希望自己能成為他力量的源泉。
兩個人對視著，在彼此的眼中只能看到自己。賀霆長臂一展，將顧莞圈在水池邊，輕輕的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