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她的決絕
儘管SK的合作案讓顧莞忙的焦頭爛額，她卻還是忙裡偷閒的偷偷接了個私活，給一本雜誌畫插圖。
H.G的公司制度是不允許員工兼職其他工作的，但是顧莞最近經濟上實在有些緊張，也只能頂風作案了。
不想，就被人舉報了，舉報她的人是和她同屬一個部門的麗薩。
麗薩中文名叫做裘麗麗，是設計部的經理，公司的老員工，她對於顧莞初來乍到就做她的頂頭上司這件事很是不滿。
不過顧莞專業能力出眾，又有賀霆護著，她的不滿也只能憋在心中。
從此以後，她卻是格外關注顧莞的一舉一動。小到每天穿的衣服，中午吃了什麼，大到人際關係，出入公司的時間，她都了如指掌。
所以，顧莞接了私活這種極其隱秘的事也被她挖了出來。
顧莞不得不感嘆一句，女人啊，真是偵查能力神強的存在。
當顧莞接到賀霆的秘書蘇征的通知，說賀總要找她談話的時候，她沒有半分意外。
但是談話就談話吧，為什麼不能在辦公室里談，非要在工作時間之外到餐廳里談？
顧莞一邊腹誹，一邊百無聊賴的等著賀霆。
在顧莞餓的前胸貼後背的時候，賀霆終於姍姍來遲，「抱歉，莞莞，讓你久等了。」
他拿起菜單飛快的點了幾道顧莞愛吃的菜，才微笑著對她解釋道，「我上午回集團總部開會，下午要出差，所以只有中午有時間。」
顧莞看著賀霆流利的點出了她喜歡的菜式，不由自主的就想噎他一句，她已經不喜歡吃那些菜了。可轉念想想，又不免太自作多情，便把話咽了回去。
賀霆完美的解釋，雖然打消了顧莞以為他借用公事徇私的疑慮，卻並沒有覺得心情好。
她反而在想，他這樣來回奔波就為了跟她談接私活的事？這件事沒嚴重到這個地步吧。
但顧莞畢竟違反了公司制度，不免有些心虛。
賀霆開口卻是關切的一句，「莞莞，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如果你需要錢，我可以……」
一句話卻不知怎麼又觸到了顧莞的痛腳，她當即就冷下一張臉，「我自己的事，自己會解決，不勞賀總費心。如果賀總覺得我的行為違反了公司制度，處罰我就是。」
賀霆已經習慣了顧莞冰冷強硬的排斥他的態度，他不禁苦笑了一下，「莞莞，我只是關心你。你沒必要時時武裝自己，也不必總用這麼冷漠的態度來刺激我，我已經有抗體了。」
顧莞啪的一聲放下筷子，憤憤的看著賀霆，質問道，「你的意思是在說我無理取鬧嗎？」
卻換來賀霆一聲輕笑。
他坐在窗邊，陽光灑了他滿身，他輕淺的笑容就像金色的太陽，微微灼了人眼。
顧莞不再看他，氣鼓鼓的扒了幾口飯，就起身離開了。
賀霆看著她的背影，斂起笑容，若有所思。
晚上，顧莞的財務支出狀況資料就放在了賀霆的桌子上。
蘇征盡職盡責的報告道，「賀總，顧小姐近期確實有一筆大額的支出，是為了她的一位朋友。」
說著，他將文件翻了幾頁，裡面是一個叫做唐靜妍的女孩子的照片。
他接著說，「顧小姐是為了給這位唐小姐還高利貸，而這位唐小姐是被詐騙團伙欺騙了。」
賀霆看著照片上的女孩子，一眼便認出這是前幾天在酒吧門口偶遇顧莞的時候，跟她在一起的人。
顧莞能傾盡所有的幫唐靜妍還債，看來她們真的是關係非常親密的朋友啊。
她是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朋友？他不知道。他錯過了太多太多，而這些錯過，都是沒有辦法彌補的。
賀霆輕嘆了一聲，放下了唐靜妍的照片，又淡淡的吩咐蘇征道，「把她們差的錢還清，從我的私戶上撥。你親自去交涉一下，讓那些人不要再找她們兩個的麻煩。」
蘇征自畢業就跟在賀霆身邊了，他心思縝密，辦事一向穩妥，是賀霆最信任的得力助手。
蘇征應了一聲，又問道，「這件事需要告知顧小姐嗎？」
賀霆搖了搖頭，他可預見性的知道，顧莞若是知道這件事，絕不會對他感激，而是會指責他多管閑事。
可是沒過幾天，顧莞還是知道了賀霆幫她還錢的事。
她氣洶洶的去找賀霆，連門都不敲，直接闖進他的辦公室，將一張銀行卡摔到他面前，言辭凌厲，「賀霆，我不需要你的施捨，從前是，以後也是。」
賀霆看著那張卡，刺的他眼睛疼。他挖心挖肺，卻只換來一句施捨。他的一片真心，她就那麼看不上嗎？
他壓下心中洶湧而來的鈍痛感，緩緩開口，問道，「錢是哪兒來的？」
顧莞不耐煩的回答他，「跟朋友借的。」
賀霆聞言，眸色漸黯，眼中彷彿捲起一片風沙，聲音喑啞，「你寧願欠別人的錢，也不肯欠我的錢？」
顧莞倔強的不肯說話。
賀霆自嘲的笑了一下，「呵，顧莞，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把別人的真心當成垃圾。」
自重逢以來，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全名，想必也是被氣的狠了吧。誰讓顧莞總是這麼有本事，三言兩語就能刺的他滿身是傷。
顧莞冷笑，強作鎮定，聲音卻凄涼，「賀霆，我可以接受任何人的幫助和憐憫，但唯獨你，不行。」
其實賀霆知道，顧莞是一個多麼決絕的人。
她曾經有多傾盡全力的愛他，如今就會多傾盡全力的恨他。他拋棄她的那刻，他就應該做好永遠不會被她原諒的覺悟。
他那時確實做好了這樣的準備，是因為在那一刻，他並不知道自己有多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