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她的原則
顧莞接任H.G設計部總監之後的第一個周末，公司舉行了迎新會。
說是迎新，其實是為了聯絡原公司員工與此次新收購公司員工之間的感情，讓大家在一個放鬆的環境下儘快熟悉起來，促進工作。
顧莞雖然平時工作作風強勢，但她對下屬很好，所以大家與她同桌吃飯也不覺得拘謹，席間更是推杯換盞，其樂融融。
賀霆那桌卻是氣氛僵冷，因為有他這尊會自動放冷氣的黑面神坐鎮，沒有人敢說話，只偶爾聽的見一兩聲杯碟的碰撞聲。
賀霆遠遠的看著顧莞，她對別人都是春風化雨般溫暖和煦，唯獨面對他時，冷言冷語還覺溫度不夠低，要再加上橫眉冷目才行，這樣的差別對待讓他很是受傷。
而他本來是打算坐在顧莞身邊的，卻被她一句話無情的懟了回去。
她說，「賀霆，你是存心讓我連一頓飯都吃不舒服，是嗎？」
賀霆無言以對，只好萬般不願委屈巴巴的坐到了另外一桌距離她稍近的位置，默默的注視著她。
酒過三巡，整個聚餐的氛圍活躍了很多。
有隔了好幾桌的技術部小鮮肉千里迢迢的過來給顧莞敬酒，「顧總監，你好，我是技術部的許默，歡迎你加入H.G這個大家庭。」
顧莞起身，面帶微笑。她身體不適，以水代酒，對方也並無微詞。
敬過酒後，許默又問「顧總監，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顧莞微笑頜首，「嗯。」
許默紅著臉問，「你有男朋友嗎？」
他話音一落，大家都默契的哄了一聲，「哦~」
許默本就白皙的面頰更被染的透紅。
不過老員工都知道，他肯定是幫他們那個母胎單身的技術組長崔鉞問的。每次只要公司有新的女同事來，都免不了要被技術部那群單身狗虎視眈眈的盯上。
賀霆自然也了解這個情況，所以在心裡默默的給崔鉞以及許默這個幫凶記上了一筆，他們竟然敢打顧莞的主意！
眾人紛紛翹首，期待著顧莞的答案。
顧莞笑了笑，爽快的回答，「還沒有。」
許默咧開嘴笑了，「我知道了，謝謝顧總監！」
說完，便一陣風似的飛快的跑了。
賀霆不免有些失落，他在期待什麼，就算顧莞想以有男朋友的理由拒絕別人的追求，這個擋箭牌恐怕也輪不到他來當。
顧莞坐下以後，身邊的設計師劉蘇打趣道，「沒想到咱們總監竟然還是單身，是不是追求者太多了，挑花眼了？」
顧莞謙虛道，「哪有。」
顧莞的助理楊夕也好奇的發問，「菀姐，那你的擇偶標準是什麼呀？」
顧莞想了想，「標準啊，我也沒想過，大概就是希望我遇到困難的時候，他可以保護我，算嗎？」
楊夕努了努嘴，「這也太簡單了吧。」
劉蘇卻接道，「沒有標準呀，就是最高的標準了。」
賀霆一動不動，專心致志的偷聽著隔壁飯桌上的對話。聽到顧莞這樣說的時候，在心中暗暗發誓，莞莞，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關於感情的話題一出場，女生們的話匣子就打開了。
楊夕又問，「菀姐，那在你愛的人和愛你的人當中，你會怎麼選？」
顧莞對這個問題很是奇怪，反問道，「為什麼不選擇互相喜歡的人呢？」
楊夕說，「這只是一個假設嘛。」
劉蘇卻被顧莞的認真和率直逗得笑了起來。
楊夕不甘示弱的接著問，「那身體出軌和精神出軌，你覺得哪個更不能接受？」
顧莞皺眉，「這種事，哪個都不能接受吧。我不能容忍感情當中出現哪怕一絲的欺騙和背叛，如果對方有這種行為，我是絕對不可能原諒的，這是原則性問題。」
劉蘇表示贊同，「對啊，小楊，我跟你說，這男人啊，他要是出軌，有了第一次，就保准有第二次，所以絕對不能姑息，當斷則斷。」
賀霆聞言，心又往下沉了沉。他也曾經背叛過她的愛情，現在她說，她絕對不會原諒。
要怎樣才能彌補曾經犯下的過錯，要怎樣才能重新贏回她的心。
決絕如顧莞，這根本是個偽命題。
賀霆覺得無力，連握著酒杯的手都抬不起來。
不一會兒，崔鉞的聲音響起來，「顧總監，我敬你一杯。」
賀霆頓時又警覺起來，側目去看。
周圍的人看到崔鉞，都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果然如大家所想，許默打探顧莞是否單身就是為了崔鉞。這不，得知還有機會追求美人，他自己就找上門來了。
崔鉞說，「顧總監，你們設計部女孩兒多，我們技術部都是糙漢子，你們以後除了技術上的事，要是有些什麼搬搬抬抬的活兒，也儘管找我們幫忙，不要客氣。」
顧莞笑著應道，「好，那以後就要多麻煩崔組長了。」
顧莞的笑容和暖，崔鉞看的直臉紅，不敢直視她，只連連說著，「不麻煩，不麻煩。」
他說著，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喝完了酒，他也不走，就傻傻的站在那裡，憨憨的笑著。
劉蘇見顧莞面色如常，對於崔鉞的刻意搭訕沒有不悅，便大著膽子給他讓了個座位。
崔鉞便在顧莞身邊坐下，熱絡的同她聊起天來。
顧莞的臉上始終掛著淺淡的笑容，沒有表現出一絲不耐。她靜靜的傾聽著崔鉞的話，時不時的點頭作出回應，對於他的問題也一一作答。
顧莞的客氣，對於崔鉞來說卻如同得到了鼓勵，更加熱情起來。
賀霆看到這一幕，頓時黑下一張臉，身上散發的低氣壓讓身邊所有人立時覺得有股冷空氣吹過來，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賀霆很想走過去把崔鉞一腳踢開，可他沒有任何立場，他貿然的舉動只會引起顧莞的不滿。
所以他只能把氣憋在心裡，這就使得他身上的煞氣越來越重，迫人的緊。坐在他周圍的人都恨不得馬上逃離，卻又不敢擅動。
整個桌上，唯有賀霆的助理蘇征比較淡定。許是跟在賀霆身邊的時間久了，對他的氣場有了免疫力。
直到顧莞起身去洗手間，賀霆蹭的站起來跟上去，一桌子的人才覺得壓抑感頓消，齊齊鬆了口氣。
顧莞從洗手間出來，看見賀霆正站在門口。她知道他在等她，但她不想理他，便目不斜視的從他面前經過。
賀霆抓住顧莞的胳膊，卻在顧莞冰冷的視線即將看過來的時候馬上鬆開，頗顯局促。
顧莞面無表情的問，「賀總有話說？」
賀霆卻長臂一揮，手掌抵在牆上，將顧莞圈在了懷裡。
他看著她，她雖然沒有喝酒，卻面色微有酡紅，像顆甜美多汁的果子，讓人不由得就想咬一口。
他慢慢的向她靠近，近到眼睛失去焦距，灼熱的呼氣都噴進她的鼻中。
顧莞微微側開臉龐，伸出雙手撐在他的胸膛，隔開些微的距離，冷聲問了句，「賀總需要叫車嗎？」
顯然已經把他當成了一個不安分的醉鬼。
賀霆輕笑一聲，沒有回答，而是喚她，「莞莞。」
顧莞皺眉，她不喜歡賀霆總是這麼親密的叫她，卻也沒有出聲，只是靜等他的下文。
他卻什麼也不說，只一聲又一聲的叫著她的名字，那麼深情，卻又那麼悲傷。
他的悲傷似乎有種奇異的感染力，連顧莞都覺得心間掀起了一陣巨浪，似要吞噬她的意志。
她微動眼瞼，難得的溫軟了語氣，「賀霆，我們之間沒可能了，你放過我吧。」
賀霆眸中頓時浮上一層薄怒，他修長的手指插入她後腦的發間，緊緊的箍住她，咬著牙狠狠的說，「你想都別想。」
他的眼神明明那麼哀傷，出口的話卻是霸道，顧莞真的看不懂他。他是愛是恨，她從來也看不懂。
顧莞懶得和他爭辯，用力的推開他便回去了。
隨他吧，他也不過就是一時新鮮罷了。等他玩膩了這種你追我趕的遊戲，就會像十年前一樣，再次將她拋棄。
顧莞覺得，那一天的到來，並不會很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