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的妥協

  顧莞最近運氣不好，先是在一個尷尬的場合偶遇前男友，然後在一個更加尷尬的場合再遇前男友。


  顧莞剛剛回國不久，才找到一份工作，上了沒幾天班，公司就被收購了。


  賀霆就是那個收購公司的新老闆，顧莞是原公司的首席服裝設計師。


  新老闆上任第一天進行員工約談，走進洽談室，看見賀霆的剎那，顧莞就打定主意要辭職。


  正當她在心裡盤算著辭職以後去哪裡找工作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賀霆清冽又深沉的聲音。


  「顧小姐18歲出國，22歲在國際知名的服裝設計比賽中奪得新銳設計師大獎，擅長婚紗和晚禮設計，曾任職於國際最大的服裝品牌，獲獎無數，履歷相當漂亮。但令人好奇的是，你並非科班出身，在18歲到22歲這4年的空白期間，亦沒有任何求學經歷。」


  說到這裡，賀霆頓了頓，他抬頭看著顧莞，目光探究，「請問顧小姐，可否介紹一下你這空白的4年是在做什麼？」


  被問到這個問題，顧莞心裡顫了一下，面上卻是不顯。


  她直視著賀霆，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不疾不徐的說，「因為家庭的原因，我出國之後沒有繼續求學的費用，所以這4年就一邊打工，一邊在一家小的服裝公司做學徒，慢慢磨礪了幾年。後來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我參加比賽得了獎，這才正式成為一名服裝設計師。」


  賀霆繼續追問，「你為什麼出國？」


  顧莞俏皮的笑了笑，「為了躲避高考呀。」


  賀霆似乎對她的回答並不滿意，他並不贊同顧莞的話，「憑你的成績，如果留在國內，你會有更好的發展。」


  顧莞當時的經濟狀況他是知道的，並沒有能力支撐昂貴的出國留學費用。如果她留在國內，生活必定容易些，至少不會連學都沒得上。


  那麼她為什麼要放棄安逸的生活，選擇了這種更加艱難的生活方式呢？


  顧莞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笑了一下，語氣有些不可置信，「怎麼，賀先生不會以為，我是為了你才出國的吧？」


  高考之前，賀霆毅然決然的與正在熱戀中的顧莞分手，出國留學。顧莞苦求，無果。


  看著顧莞眼神中的不屑，賀霆頹然的敗下陣來，他勉強笑了下，「我不是這個意思。」


  顧莞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賀霆，微勾著唇角，笑容卻冰冷，「賀先生，我想我們沒必要再談下去了，其實我已經打算辭職了。」


  賀霆看著顧莞，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悲切。他著急的想去抓顧莞的手，卻被她甩開，連帶著拋給他一個厭惡的眼神。


  賀霆訕訕的收回手，語氣卻誠懇，「莞莞，你沒有必要因為我而放棄一份工作。」


  顧莞被他氣的笑了出來，「賀先生，你未免太高看自己。」


  賀霆被她噎得滿眼苦澀，卻也不肯讓步分毫，「你若執意辭職，恐怕還得賠付一筆不菲的違約金。」


  顧莞皺眉，「我並沒有簽署……」


  之前是沒有簽過什麼文件，但就在剛剛，似乎在秘書小姐的催促下籤署了一份保密協議之類的文件。至於條款，因為匆忙併未仔細閱讀，難道……


  顧莞狠狠的看著賀霆，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賀霆！」


  他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的與她作對。


  賀霆不為所動，婉言相勸，「莞莞，你應當清楚，南城沒有比H.G更大的服裝公司。此次H.G進行收購，也是為之後的發展戰略做基礎。接下來，H.G還會收購更多有實力的服裝公司，進軍國際市場。」


  賀氏集團是南城首屈一指的商業帝國，壟斷了不少產業。H.G是其旗下新創立的服裝品牌，近來發展勢頭甚猛。他們收購其他公司是為了快速壯大H.G，謀求更大的發展。


  所以賀霆的言外之意，顧莞就算辭職，再去別家公司找工作，說不定也會馬上被H.G收購，她總之就是逃不出賀霆的手掌心了。


  顧莞對於賀霆近乎威脅的勸告，初時還覺憤怒，轉念卻平靜下來，隨之而來的是深深的無力感。


  且不說H.G的發展戰略如何，單說賀霆其人，他佔有慾極強，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征服。


  顧莞不必非要跟他對著干，因為這樣只會更加惹惱他，從而使他變本加厲的使出各種招數。若是順著他的心意而為，說不定過幾天他就厭了，也就放過她了。


  顧莞瞬間整理好心情，臉上又掛出溫婉得體的招牌笑容，冷靜理智的與賀霆談判，「我聽說H.G正在爭取與國際知名服裝品牌SK的合作，我要負責這個項目，抽百分之五的提成。」


  顧莞答應留下來，賀霆自然是有求必應，毫不猶豫的就答應道，「好，依你。」


  那句「依你」說的溫柔繾綣，好似戀人撒嬌提出什麼要求，他溫柔又寵溺的應著一樣。


  顧莞甩甩頭，將那種不適感從心裡甩出去。


  再抬起頭，她眼中無一絲波瀾，面無表情的對賀霆說，「賀總，很榮幸與你成為工作夥伴。但我希望除了工作，我們再無交集。」


  顧莞說完這句話便離開了，只留給賀霆一個瀟洒的背影。賀霆頹然的窩在椅子里，伸手捂住了心臟的位置。


  自從與顧莞重逢后，他無時無刻不覺得那裡疼。見不到她疼，見到了也疼。想著她疼，不想她還疼。


  這世上，還有什麼比我愛的人不愛我這件事更傷人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