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你也結婚了不是嗎？

  如果我沒記錯，此刻我應該系好安全帶，等待飛機起飛去往H市。


  美麗的空乘小姐詢問我需不需要飲料，我搖搖頭。我身邊的那位先生則要了一杯咖啡，我偏過臉去與他四目相對，恍然有些驚艷。


  他亦望著我仔細打量。


  我微微笑了笑，與他互通了姓名，為接下來的一路飛行免去許多尷尬。


  他姓傅，我喊他傅先生。


  意識漸漸清醒，我動了動手，卻落入一雙溫暖的掌心裡。


  他的眼睛有些紅，臉色也有些蒼白，雖然一如既往的好看，表情卻是從緊張過渡到舒緩里，微微動唇，吐出一口氣來。


  「別亂動。」


  我頭痛的厲害，伸手去摸，竟摸到了厚厚的紗布。


  四顧之下，驚覺這是在醫院裡，竟然還是單人間。我有些摸不到頭腦：「傅先生，我這是怎麼了……」


  傅則慕怔了一下：「你叫我…什麼？」


  這下輪到我怔了一下：「傅…傅先生。」


  他定定的望著我，眉頭微蹙，深邃的眼裡全是不解，氣氛一下子凝固起來。


  敲門聲突兀響起，在一眾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後面，我一眼就看見了江昭。他沒有參加高考，而是以體育特長生的身份進入了H市一所全國知名的大學學習游泳，他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游泳運動員。


  我坐飛機去往H市也是為了親自送他出國參加比賽。


  只是幾個月不見的他突然變得像是蒼老了幾歲似的，站在門口遠遠看我。


  醫生們欣慰的笑著：「傅先生，林小姐醒來的時間比預期的早，這說明手術很成功。」


  「等等。」


  我打斷他們的話，直直的看向江昭：「你不去美國參加比賽嗎？怎麼會在這？」


  江昭也蹙起了眉頭，表情和傅則慕方才如出一轍。


  一個小時之後，專家會診拿著腦CT得出結論：「林小姐的腦部殘留血塊壓迫了部分神經，造成失憶，等血塊漸漸消退應該就會恢復正常了，但是也不得不考慮其他的更壞的情況，我們在林小姐的血液中檢測到……」


  我此刻關心的卻是另一個問題：「江昭，你為什麼不理我？」


  他微微垂下睫毛，讓我看不清他的情緒，甚至他的聲音我都聽不出絲毫喜怒哀樂的味道。


  「林羽蒙，我們七年前就分手了。」


  我更加哭笑不得：「誰是林羽蒙？」


  七年前，正是我現存記憶的截點。


  他寒假要去美國比賽，我可能一年都見不到他一面了，所以節衣縮食省下這來回的機票，只為了親自送他走。


  田彤彤說過，沒有誰能把我和江昭分開，山無棱天地合都不可能。


  可如今那個我深深愛著，他說要我的心，我就二話不說把心挖出來給他的人漠然站在我的面前。


  他倚在門口，絲毫沒有再靠近一步的意思。


  「林羽蒙，是真的，我們七年前就分手了，你現在也結婚了不是么？」


  我應該是眼花了才會看到他泛白的指節，似乎暗暗用著力氣。還沒等我開口再問些什麼，傅則慕從旁開了口：「我想其餘的事，還是我來解釋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