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樂見】（2）安定的心
大IP改編原創音樂劇《致我自行車上的姑娘》的消息終於不脛而走，王舒的粉絲們自發把話題炒上了熱搜榜，連續佔了好幾天的娛樂頭條，逼得唐青悠不得不提前發布消息，把話題拉回到文化版。
消息一出，唐青悠可以說是成了演出行業橫空出世的「藝術總監」，突然間就跟各路藝術總監們列到了一張名單里，在業內佔據了一張末席——此時的唐青悠其實尚未具備跟孟京輝田沁鑫賴聲川林奕華等著名舞台劇藝術家們相提並論的實力，她還只是一個以演員身份出道，運氣好撿了個小劇場負責人當的後生晚輩，尚無代表性原創作品面世接受檢驗，一上來就跟著潮流搞大IP，究竟是藝高人膽大還是存心走捷徑？多得是吃瓜看戲的人，眼巴巴在一旁瞅著，等著看她到底能整出個什麼玩意兒來。
不過經過這麼一折騰，唐青悠也算是真正的在舊東家那裡震驚了四座，南北院線總部都聽說了她的「大名」，作為舊領導的任泰初作為她曾經的「伯樂」，特意發了條信息祝賀她有所成就。
唐青悠客氣地謝過了任泰初的勉勵，心裡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
都說人怕出名豬怕壯，唐青悠彷彿看到已經有人提著一壺開水朝她走來。而且人的直覺有的時候就是可以那麼准，沒過兩天，倪煥爾神秘兮兮地跑來她跟前漏了個消息：「悠姐，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南山大劇院，不對，是南北院線，都快成傳奇了！」
「什麼？」唐青悠一顆心頓時漏跳了半拍，「我跟那邊又沒什麼聯繫，怎麼突然就成傳奇了？你別胡編亂造逗我。」
倪煥爾搖了搖頭：「悠姐，我哪敢胡編亂造亂傳瞎話。都是付萍私下找我八卦，我從她嘴裡套出來的。真的，悠姐，可傳奇了！傳的還都是愛情故事！」
唐青悠不由一怔，她跟塗屹然和好的事情只有王卓知道，她都沒在單位里提過私事，怎麼會有八卦傳出來？她被吊足了胃口，瞬間對自己的「傳奇」產生了興趣。
倪煥爾端了凳子從頭到尾、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番。
八卦，果然就是八婆卜卦而已，沒有一句是真的。
據說，從南北院線總部到南邦集團，颳起了一番「尋找唐青悠」的熱風，幾乎每個對介面的人都在聊這個橫空出世的「藝術管理專家」與「藝術家」的合體人物。
於是，有人不嫌事多地問到了唐青悠離職的原因。
眼看著要被唾沫淹死了，歐陽稚和苟靚難得地握手言和、達成一致，統一對內、齊肩對外，她倆異口同聲地表示，唐青悠的離職是因為「情傷」——因為唐青悠愛慘了謝正，苦苦追了謝正兩年，謝正不為所動。所以唐青悠黯然引退。
唐青悠聽完這整個故事，簡直樂到不行了，直接哈哈哈笑了半天，最後還拍拍倪煥爾的肩膀安慰她：「緋聞嘛，誰讀書的時候沒經歷過？謝正比我還小几歲呢，我又不吃虧！再說了，你看咱們從前那兩位女領導，智商絕對沒毛病啊，這一手四兩撥千斤做的，漂亮！說不準還能禍水東引。你想想，她們這樣的說辭，總比說我是因為懷揣神策不得重用所以黯然離開強吧？」
「付萍來問我，我都不知道擺哪副表情給她才合適……」倪煥爾笑得比哭還難看：「悠姐你真是心大！要換做我，恐怕要提上菜刀，上門單挑去了。」
「嘴巴長在別人身上，太在乎別人的說法，苦的都是自己。既然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都知道是捏造的，那又何必再費神去跟那些自己不在乎的人攪合到一起呢？」唐青悠說。
倪煥爾歪著腦袋聽完，還是有點疑問：「可是古人也說過，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那就要看誰掌握了『眾』了。」唐青悠嘴角微微挑起一彎笑意，「我才是正經學傳播出身的。跟我比專業，那可真的是自不量力了。」
倪煥爾想到唐青悠似乎只是一句話而已，廣電也好、初心網路科技、宇輝傳媒也罷，各種大牌機構、名牌企業就上門來合作了，再想到自己接待過的草鞋先生，想到凌志大幾千萬粉絲的微博、公眾號，立刻明白了唐青悠的底氣和不屑。
唐青悠自然是無暇與生命中偶然擦身而過的歐陽稚、苟靚之流一般計較，她埋頭工作，趕在春節之前帶隊做出了原創音樂劇策劃案。
策劃案請展鴻顧問了一番，孔嘉人也給添了幾筆。最後呈現的終稿，王舒親自擔任音樂劇《致我自行車上的姑娘》的導演，另請了一位剛剛嶄露頭角的青年導演前來助陣擔任執行導演，影公子親自編劇，鄒見鋒作為出品方的行政總監，義不容辭地擔任了任務最是間距、戰線拉得最長的製作人角色。舞美總監請的是拿過金像獎的著名電影及舞台劇舞美專家葉修蹇，音樂總監更是不得了，直接從百老匯請來了一位托尼獎最佳音樂得主。至於主角人選，王舒工作室的當紅小鮮肉古諾的定妝照剛一發出，直接引發了不明真相的粉絲擁堵淇奧戲劇中心——還沒開始進入製作呢，已經一堆人來訂票了。
王舒對這個主創陣容非常滿意，對策劃案也是極盡所能地誇讚，很快又贏來了媒體界的一波點評。對粉絲和公眾而言，這是一個值得期待的演出事件。
但對唐青悠和淇奧戲劇中心一眾人等而言，一切都在計劃中推進著，大家都有一顆安定的心，都清楚眼下還不到著急的時候。
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很快地，淇奧戲劇中心迎來了開業后的第一個春節。
在結束劇場各項安全檢查之後，唐青悠提前三天給眾人放了春節假。她自己也開始收拾出發去澳門的行囊。
本來她也沒打算帶塗屹然「見家長」。畢竟早就見過了。
可塗屹然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軟磨硬泡著非要跟。
唐青悠深深覺得，自從分了一次手，塗屹然明顯「逆生長」了，行為舉止越來越幼稚。她說了不帶人，他居然撒起嬌了。
唐青悠警惕心上來，便醜話說在了前面：「我過去也就是跟我媽他們一家五口吃個飯。你要去就多加雙筷子。別生什麼幺蛾子。」
「我哪敢？」塗屹然說，「不過……」
唐青悠一眼瞪過來，彷彿就在說：看，我沒估錯吧？
塗屹然還一臉理所當然：「我陪你去見你媽。你是不是也得陪我去見我爸媽？他們都好幾年沒見過你了。」
唐青悠默默走開，一邊收拾她的行李，一邊不緊不慢地扔了一句話過來：「我又沒求著你陪我去澳門。你可以不去。」
「可是我求著你陪我去加拿大啊！」塗屹然說著，半跪了下來，拉了她的手到跟前，不由分說地給她左手套上了一枚鑽戒。
「喲，粉鑽？」唐青悠抬手看了看，指間那一團火彩閃得滿堂光輝，彷彿都要燒起來了，她突然想起了前塵往事：「我記得在維谷那次，你拿的好像不是這樣的呀……」
「那個不吉利！我扔在保險箱了，你要喜歡我馬上去拿。」塗屹然連忙解釋，說著便要起身。
唐青悠按住他說：「行了。下次求婚你可以再換個顏色，等我齊集了七款顏色，還能召喚神龍。」
「你還要繼續考驗我啊？」塗屹然直接伸手將她抱了起來，往前幾步，將她扔到了床上，「真是越來越野了，不好好收拾一下，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別別別！」唐青悠一邊笑一邊脫戒指，「戒指我不要了！神龍我也不要了！還你，還你！」
塗屹然欺身過來，抓住她的手定在床上，說：「好好戴著。你要敢摘下來，我就去澳門住著不走了。」一邊說，一邊覆了過來。
那一吻緘口，封住了唐青悠所有尚未來得及出口的玩笑，也擋住了她所有天馬行空的想法。她很清楚，自己心底里那些不可言說的恐懼在慢慢地消失，有些東西，從前她以為抓不住的，如今好像安安定定地放置在自己手心裡，要與不要全憑自己。
都說小別勝新婚，有段日子沒見，塗屹然的吻似乎有毒，下的還是一種會迷魂的葯。
漸漸地，唐青悠身上最後一點力氣彷彿都被抽走了，不知不覺便攀住了塗屹然的脖子，將他緊緊纏在跟前。
彷彿如此這般，彼此擁有對方的這一秒，便不會消逝。
塗屹然感覺到唐青悠身體的軟化，一邊動手解她領間的衣扣，一邊加深著唇舌可以觸及的領域，這是他的私人領域，有他最熟悉的味道，和最致命的吸引力。
細細密密的吻從唇間一路遊走，路過脖肩，落在胸前，唐青悠於顫慄中說了一句話：「塗屹然，謝謝你。」
塗屹然怔了一下，很快笑了起來：「不要光用嘴說，沒誠意。」
「嗯，有道理。那你說，怎麼謝才叫謝呢？」唐青悠笑著伸手摸到他的T恤衣擺，幫著他脫了上衣，一手摸索著去扯他的皮帶，一手在他勁瘦的背上遊走……鑽戒劃過的地方，她看不到的火彩正一點一點，引燃了塗屹然的寸寸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