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九章 聖誕故事
訓練依舊,時間撥向了2007年聖誕夜。
當馬克勤還不是現在的馬克勤的時候,那時候他的媳婦還不是他媳婦,只是他女朋友,他很煩的一件事,就是聖誕夜。
他沒搞懂為毛那麼多中國人自己的節日都記不住沒人過,一個西方的節日整得和國內新年一樣,朋友圈要是不曬點啥,說明你這節過得也忒失敗了。
陪著女朋友吃飯,看電影,逛街,順帶啪啪啪,為毛何和情人節一個節奏?
這一定是商家的陰謀!
女盆友需要有由頭去浪漫,去購物,順帶正大光明的啪啪啪,所以有段時間馬克勤一直覺得女人過節的興奮度,基本等同於某種慾望。
但自從來了英格蘭,他的認知發生了改變,因為這邊聖誕節,真的是過年啊……
於是馬克勤想邀請伊薩貝拉過一次中國聖誕的偉大想法,流於計劃,最後泡湯了~
英國人過聖誕,和美國人沒啥區別,聖誕樹,烤火雞、烤土豆、麵包醬、蔓越莓汁、波特紅酒等,反正馬克勤覺得沒有餃子好吃。
尤其是韭菜雞蛋餡兒的……
每年彼得都會帶著全家人到老家去過聖誕,他父母在鄉下,這過年還是要團聚一次的,特別是有了安吉爾之後。
明天還要訓練比賽,馬克勤今年肯定是去不了的,除非請假,彼得沒同意,本來他就不是英國人,這個節日本來對於他們就無所謂,這麼重要的時候請假,那是真拿前途不當回事了。
今天過了中午,英國幾乎所有的人都會放假下班,交通部門,飯館,超市……,坐車都會沒得坐。
馬克勤覺得挺無聊的,便準備叫埃爾默和瓦萊一起到托尼的酒吧里打發時間,托尼是個老光棍,正適合招待三個小光棍兒。
結果埃爾默回家了,只剩他和瓦萊。
三個男人喝著低度的果酒對著燈泡發獃,電視機里放著劣質的電影,嘰嘰歪歪的像個發黃的留聲機膠片,酒吧里還是那麼七八張桌子,逼仄的空間,斑駁的牆壁。
這間酒吧沒有名字,熟客都叫他托尼酒吧,也是最近他才知道,托尼和哈里居然是同母異父,這間酒吧就是他老爸留下的唯一財產。
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馬克勤其實很喜歡這樣的生活節奏,現在還沒有微博,沒有推特,沒有智能手機,沒有到哪裡都拿一根橫杆兒綁個手機啪啪拍照的人群。
對於他們這種名人(為毛我想起了白雲和黑土),除非狗仔跟蹤,不然沒人知道你去哪,如果是幾年後,沒準他剛出家門就被人發到了網上。
喬布斯也不知道是幹了件好事還是壞事。
「托尼,你每年這麼過是不是有點太無聊了」,瓦萊百無聊賴的看著燈泡說道。
托尼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掃而空,轉了轉酒杯,嘖了一下,說道:「小子,等你像我這麼大的時候,才會知道這悠閑的日子多麼難得」
馬克勤嘖咋嘖咋的喝著果酒,懷念著當年的味道,沒理托尼這茬,人心裡老了,哪怕還在壯年,也聞不出朝氣的味道了,他們喜歡看著破舊的老相片活在過去里。
人很奇怪,可能今天你喜歡熱鬧,明天就恨不得歸隱山林,美好的東西很多,有些人喜歡珍藏起來,有些喜歡忘卻,最終圖的都是個舒服。
托尼活的舒服,瓦萊還迎著朝陽,和坐看夕陽的托尼當然沒有共同語言。
「啪嗒」,酒吧的門開了。
這個時間除了他們居然還有人來?馬克勤感覺很詫異,便回頭望去。
來人戴著墨鏡,一頭金黃色的長發,一看就經過精心的打理,戴著女士氈帽,一身黑色長款羊毛大衣,把渾身緊緊的包裹起來。
她摘了手套,徑自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溫潤的話語吐出來:「托尼,你還是老樣子」
我靠!認識了幾年的托尼終於深夜變身,露出了BOSS的本來面目。
在這個破酒吧坐了這麼多年也沒女人找過托尼,今天居然來了一個貴婦,馬克勤懷疑是不是觸發了隱藏劇情。
「嘿,你好,馬克」,貴婦摘掉了眼鏡,微笑著跟馬克勤打招呼。
凸,他和瓦萊瞪大了眼睛,瓦萊嘴裡能塞下一個鴨蛋,有點眼熟呢~
「凱瑟琳·羅琳,很高興認識你」,她伸出手。
剛上映不久的鳳凰杯啊,他還和伊薩貝拉去看了……
馬克勤張著嘴巴扭頭瞅著托尼,活脫脫像看一個負心漢,沒辦法,這位傳奇女性的早年經歷太出名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托尼拿出BOSS的風範,「小時候的鄰居而已」
而已……
「你好,凱瑟琳,真沒想到在這裡能遇見你,哈利波特我可是每一部都看過」,馬克勤和她握手說道,瓦萊也小雞啄米的點頭。
「謝謝,我和托尼是老朋友了,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他給了我很大幫助」,凱瑟琳笑著說道。
哎嘛,還有患難施援手這個橋段呢,咦,不是她妹夫救助了她么?
不過現在不是八卦的好時候,他客氣的和她聊了幾句,就拉著瓦萊趕緊讓道。
「今年不用陪孩子嗎?」,等馬克勤他們走了,托尼看著她隨意的說道。
「孩子去他父親那裡了,我來你這裡圖個清靜,這麼久沒見,沒想到你還守著這個酒吧」,她四處看了看說道。
「我也沒想到你還能找到這裡」,托尼起身走到吧台後面,「還是老口味?」
「嗯哼~」
……
每個人在你身邊不顯山不露水的人,沒準在某個時期,都是命運的主角,隱藏著太多的過去和故事,等哪天一旦它們發出昏暗的光線,會襯托的他們瞬間高大起來。
馬克勤和瓦萊分道揚鑣,一個回家一個繼續去流浪準備去書寫自己的故事。
他在路上開始無聊的按著字母順序,挨個打電話邁瑞克瑞斯莫斯,走到家門口的時候,覺得有點冷清。
沒有艾明的打鬧,也沒有彼得的笑話,他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掏出鑰匙準備開門。
「啪嗒」,門從裡面應聲而開。
兩個人相處,總會有一個場面會讓你覺得特別有家的感覺,可能是早晨陽光照耀的一絲髮梢,可能是打掃屋子的汗水,或者她系著圍裙等待你回來的樣子……
「親愛的,聖誕快樂!」,伊薩貝拉倚在門上,對他狡黠的笑道。
他愣了一下,接著好像全身上下都散發著笑意,熟練的摟住她的肩膀走進屋子。
一個彩色發卡把灰白色的長髮夾起,乳白色的高領毛衣,緊身牛仔褲,圍著圍裙趿拉著一雙棉拖鞋,正專心致志的在開放式廚房的檯面上攪拌著莎拉~
馬克勤從後面緩緩的抱住她,磨蹭著她的脖梗,弄得她一陣閃躲,「馬克,別鬧~」
「你怎麼知道我想你了」,他痴迷的嗅著她的味道,「現在我就想吃了你~」
「吃我沒戲」,她轉過身一把把莎拉盆懟到他懷裡,「現在只有莎拉可以吃」
他抱著莎拉盆,期待的看著她。
「咦,真受不了你」,他踮起腳尖輕輕的在他嘴邊啄了一下,「這下行了吧」
看他還意猶未盡的樣子,嗔怒的推著他走出廚房,「走啦,我晚飯還沒吃飽呢~」
兩個人窩在沙發里,一人一個木頭叉子,馬克勤懷裡抱著一個快趕上小臉盆的莎拉盆。
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這才是刀叉的正確打開方式嘛!
「好不好吃?」
「嗯嗯,超級贊,這什麼肉?」
「火雞肉,我還放了牛肉絲」
「雪兒你這莎拉以後就可以養活我了」
「切,誰稀罕養活你」
「那我就養活你,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
伊薩貝拉翻了個白眼兒,往他懷裡窩的更緊了一點,電視里放著英國版的聖誕聯歡晚會,馬克勤覺得這兩年自己的惡趣味越來越重,好像回到了上學時候喜歡瘋狂吐槽的心態。
這就是年輕嘛?是不是能接受的東西越多,代表心理年齡越老?
哪也不去,就守著你宅到天荒地老。
「馬克」,伊薩貝拉頭倚著他的肩膀呢喃的呼喊著他,他一手抱著盆,一手抱著妞,只覺得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嗯?」,他看著電視機里的脫口秀答道。
「你會一直愛我嗎?」
他的思維就像《蘇州河》里的馬達,他喜歡那個時候的愛情,如文火熬湯,愈久彌香,不像現在什麼都是快餐。
「當然會!」
接著她會繼續問,會直到永遠嗎?他會回答,當然會!
「我也會一直愛你的」,她說到。
「嘎吱」,他停了嘴裡的空心菜葉子,把她摟的更緊了一點,「雪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她在他懷裡搖了搖頭,夢囈般的說道:「馬克,咋們結婚吧」
「咕嚕」,馬克勤使勁咽了口唾沫,小心肝兒嚇得撲通撲通的,「好…好…好的」
「噗嗤」,她笑著抬起頭來,一臉得意的樣子,「看把你嚇得,心跳都快了」
mmp,作者你有病啊!馬克勤無語問蒼天。
親死她,這是他發泄羞怒的唯一方式,伊薩貝拉跳腳起來,推開他嘟起的嘴巴,一副你休想得逞的樣子。
「雪兒,你學壞了」,他雙手癱在沙發上耍起了無賴。
「哼,一試就被我試出來了吧,看把你嚇得」,她叉著腰嬌嗔道。
「天地良心啊~」,他欲哭無淚,「今晚咋們就入洞房,嘿嘿嘿」,他一把跳起來。
「啊~」,她一聲尖叫,轉身就跑……
雞飛狗跳……,兩人玩兒完了小情趣,也啃了也摸了,又累的窩在沙發里消費電量。
伊薩貝拉躺在他的懷裡,玩兒著他的衣角,小臉通紅,不知道是親的還是累的。
他摩挲著她的頭髮,又滑又順,愛不釋手,「雪兒,是不是有什麼事不開心?」
「嗯」,她從嗓子眼兒哼出一聲,「爸爸媽媽離婚了,這是第一年我們沒有在一起的聖誕節」
他怔了一下,「為什麼」
「媽媽說,爸爸的生意……出問題了,他怕萬一,債務會影響到我們」,她嗡嗡的說道。
「嗯?」,原來如此,「那他們是假離婚吧,沒事的」,這事兒在我們那嘎達多正常。
「我知道是假的」,她坐了起來,鄭重其事的說道:「可是一家人不就應該患難與共嗎?如果不是,那還是一家人嗎?」
「傻瓜」,他把她摟到懷裡,「他們有你和你弟弟啊,他們也許就是再以另外一種方式在患難與共,對於他們來說,你們好好的,家就會好好的」
「真的是這樣嗎?」,她在他懷裡仰起了頭,「你將來會不會這麼對我?」
「不會,在我們那裡,都是媳婦管賬,所以我永遠也不會破產」,他輕輕的搖著她,說出了一種叫做幸福的真理。
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經營著心裡的幸福,找得到它,一切便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