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做最後一件事
站在監控中心的核心位置，林永業目光緊緊盯著大大小小七八十個屏幕看，畫面上的雨絲毫沒有停下的跡象，而在雨中奔跑的人卻也沒有減少，這座小城市，似乎是一夜之間冒出這些人，這些人會不會全都是秦正帶來的？
林永業微眯起雙眼，咻地閃過一抹寒光，「不管是不是秦正帶來的，只要他們去市中心的大廈，就全部等著死。」
「叮咚咚，叮鈴鈴。」林永業的手機響起，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看了眼上面陌生的號碼，只是看到歸屬地的時候，眼裡有過詫異。
林永業走出監控中心，在過道里接起了電話，「喂。」
「永業。」溫柔卻滿含深情的聲音從電話的那端傳了過來。
林永業心裡一緊，喉嚨有些乾澀，望著玻璃窗戶外的雨水，微微一笑，「茹幽。」
十年了，整整十年，兩個人之間沒有電話聯繫，有得只是發簡訊，為了各自的安全，不得不隱藏起所有的通訊方式，柳茹幽知道林永業的手機號碼，想要聯繫可以輕易地聯繫上，但是林永業卻不知道柳茹幽的聯繫方式，每一次柳茹幽跟他發簡訊，用的都是臨時的手機號碼，用完就丟掉。
「茹幽，你還好嗎？」愛了多年的戀人，為了自己的事業，毅然決定深入敵營，這份犧牲，林永業永遠都記得。
柳茹幽略顯疲憊的聲音傳了過來，「永業，我可以回家了嗎？」
回家？家？林永業目光暗沉下來，「茹幽，你被發現了嗎？」
柳茹幽離開的時候曾說，沒有幫助恐怖組織奪得永久的勝利，她是不會回來的，除非，她暴露了，不得不回到恐怖組織，否則，她完成不了任務，永不回來。
柳茹幽當初說的話，是她自己定下的承諾，一個對林永業的承諾，也算是綁住林永業心的承諾。
柳茹幽很清楚，她跟林永業之間的感情很深厚，但是，林永業現在想要怎麼樣的女人沒有，現在，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憑藉自己現在的一些用處，讓林永業永遠記住她，心裡永遠覺得虧欠她，這樣，她才有資格永遠待在林永業的心裡。
「沒有。」柳茹幽慵懶地輕哼一聲，「我累了。」
林永業轉過身，望著監控中心裡忙碌的工作人員，「茹幽，幫我做最後一件事。」
「什麼事情？」
「幫我查下，第一組織的負責人秦正，現在在哪裡？」林永業必須要確認，站在市中心大廈第三十層位置的那個男人，究竟是不是秦正，如果是，他出現在這裡，是想要親手毀了恐怖組織的總部嗎？
柳茹幽抱著電話輕笑出聲，「永業，你還是這麼會算計人，就連我準備回去，你還是要把我利用完。」說完，柳茹幽直接掛了電話，不想聽到林永業的解釋。
林永業剛要開口，卻聽到電話那端傳來「嘟嘟嘟」的聲音，煩躁地皺緊眉頭，將手機放進褲兜里，大步走進監控中心。
而率先掛掉電話的柳茹幽，此刻卻撲到在床上輕聲痛哭。
十年了，柳茹幽以為再次聽到林永業的聲音，她會覺得激動和興奮，但是沒有，心裡只有疲憊，當她對他說，她想要回家的時候，得到的卻不是他溫柔地贊同而是再次下令給了她一個任務。
「林永業，當初愛上你，是對還是錯？」當年的幸福甜蜜依舊在柳茹幽的腦海中回放，只是最近幾年，每次回想起林永業的時候，一分鐘不到，腦海中的男主角總是會變成趙國勇。
柳茹幽這次急著想回去，一方面是不想繼續待下去，她想念在恐怖組織里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用天天提心弔膽地擔心自己被人發現真實身份，另一方面，是她看到韓敏回來了，而趙國勇的心似乎不在自己的身上了，這讓她的心裡非常不好過，她很明白，這不是嫉妒，不是不甘，而是吃醋，她害怕她喜歡上趙國勇，所以，她想要離開，回到林永業的身邊。
「你的心裡，只有你的事業，根本沒有我。」柳茹幽坐起身，抱著被子，喃喃自語。
柳茹幽的臉上布滿淚痕，她羨慕林永賀夫婦的感情，她覺得，哥哥能對妻子那麼溫柔，弟弟對將來的妻子一定也不差，所以，她用盡所有的手腕讓林永業注意到她，又用所有的計謀讓林永業為她著迷，當年，沉浸在愛河中的她沒有發現，從始至終，林永業只是在配合她完成一幕幕的戲碼。
「許穎，柳姨對不起你。」柳茹幽捂著臉，痛哭不已。
當年林永賀夫婦的死，柳茹幽知道其中的一部分實情，但是她選擇沒有說出口，特別是在林永賀夫婦死後沒多久，在許穎還沉浸在痛失雙親的哀傷中的時候，柳茹幽接近趙國勇，開始了為林永業套取機密的工作。
柳茹幽丟掉懷裡的被子，站起身，走到窗戶旁，拉開厚重的窗帘，「許穎，當年你爸媽對柳姨的好，柳姨永遠都記得，從今天開始，柳姨關心的人，只會是你。」
哀莫大過於心死，或許，現在的柳茹幽，心情就是如此，今天跟林永業的一通電話，讓她徹底從對林永業的愛慕中抽離出來，或許說，很早之前，她就不愛林永業了，但是她不肯接受，今天，她才真正地意識到，從一開始，林永業對她，也並不是愛，只是一種利用。
柳茹幽眼底湧現出濃濃的恨意，「林永業，我不會再為你而顧及什麼，現在在我的心裡，許穎才是我應該要保護的人。」
柳茹幽轉過身，望了一眼房間，這裡，全都是自己一手布置起來的，想到曾經趙國勇和自己在這裡相處的歡快，柳茹幽眼裡有著不舍。
「他原本就不屬於我。」柳茹幽垂下眼帘，暗笑一聲，「這十年來跟趙國勇的相處，是我從韓敏那裡偷來的，現在，她回來了，我應該離開了。」只是，離開前，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
「秦正。」柳茹幽嘆了口氣，看來，那棟大樓，自己是必須再進去一次了。
希望這一次，自己能跟以往一樣，安然無恙地走出那棟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