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一切都有我
第二天一大早，龍旗帶著許穎來到玻璃牢房門口。
「大小姐，他昨天已經開始吃飯了。」龍旗指了指裡面，將趙啟傑的變化告訴許穎。
許穎嘴角揚起，「謝謝。」說完，伸出雙手，準備推開玻璃大門。
「大小姐。」龍旗猶豫了一下，喊住許穎，糾結的眼神撞上許穎嫵媚的雙眸，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有，有件，件，事情，想要，要，問，問您。」
許穎點了點頭，示意龍旗可以問。
龍旗看了眼玻璃牢房裡的趙啟傑，又看了看許穎，挺直腰板問道，「大小姐，您喜歡趙啟傑嗎？」
許穎愣了一下，想起昨晚蔡佳也是這麼問自己，許穎冷下臉來，面無表情地看了龍旗一會兒，「我可以進去了嗎？」
「可以。」龍旗見許穎的臉色不太好看，也不敢追問，慌亂地低下頭，主動伸出手幫許穎打開玻璃大門。
許穎經過龍旗的身邊，掃視了下龍旗恭順的臉龐，冷冷地丟下一句話，「我的感情，不用向你們任何人交待。」
纖細的高跟鞋踩在玻璃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正在低頭沉思的趙啟傑聽到聲音，抬起頭，見到許穎向自己走來，微微一笑，連忙站起身，「你沒事吧？」
「沒事。」許穎搖了搖頭，看著趙啟傑憔悴的臉色，心裡一疼，「你受苦了。」他是那麼注重形象的人，現在絡腮鬍子飛快地長著，身上的衣服也布滿褶皺。
趙啟傑拉著許穎坐下，認真地望著她，「許穎，從我進入部隊的那一天，我就想過我會有今日，我不怪任何人。只是，你是無辜的，等我見到恐怖組織的老大，我就跟他談談，讓你先離開這裡。」只要一想到許穎也被關進來，趙啟傑就一整晚睡不著，恐怖組織無惡不作，他擔心許穎在這裡會受到傷害。
許穎獃獃地看著趙啟傑，「為什麼要關心我？」在醫院和部隊的時候，我天天跟你吵架，你天天刁難我，我經常甩臉色給你看，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你是我的妻子。」趙啟傑認真地說道，「身為男人，就應該保護好自己的女人。」
自己的女人，這句話撞擊在許穎柔軟的心房上，讓她一陣感動。
「你沒覺得我一點都不溫柔，不女人嗎？」許穎眼眶中的淚水在打轉，卻還是嘴硬地問道。
趙啟傑摟著許穎，鼻息間全是她身上清香的味道，「你很要強，你不想讓自己受到任何的傷害，你不希望讓人看到你的無助和脆弱，你擔心被人看出你心底的善良，你經常板著一張臉，你說
話總是能刺中別人的痛處，這全是因為你一個人習慣了，這些只是你的保護傘，現在，不用怕，有我在，你可以軟弱，你可以無助，你可以不堅強，你可以放聲大哭，一切，都有我。」
趙啟傑的話，讓許穎眼中打轉的淚水奪眶而出，他沒有說世界上最溫柔的情話，他沒有說我愛你，他懂得許穎表面的偽裝，他看得出許穎的害怕，他了解許穎的一切，他為許穎的苦苦支撐感到心疼，他憐惜許穎，他告訴許穎，「一切，都有我」。
「謝謝。」許穎哽咽道，「我們只是假夫妻，你可以，不要對我這麼好的。」
「我一直沒認為我們是假夫妻。」趙啟傑雙手扶著許穎的雙肩，嚴肅地盯著她通紅的雙眼，一字一句，認真地說道，「從我決定跟你結婚的時候，我就已經認定，你是我一輩子的女人。」
「那，你跟我說的離婚？」許穎急切地想要看出趙啟傑眼中的不自然，可是，沒有，他眼中含著濃濃的誠懇和愛意。
趙啟傑微微一笑，抱緊許穎，「那都是騙你的。」
「你喜歡我？」許穎不確定地開口問道，頭枕在趙啟傑的肩上，讓她莫名覺得安心。
「喜歡。」趙啟傑輕聲在許穎的耳邊說道。
許穎嘴角開心地揚起一抹漂亮的弧度，微紅的雙眸也含著羞澀，雙手慢慢地抬起來，環住趙啟傑的腰。
「啪。」站在監控前方的凌天，雙眼死死地盯著屏幕上相擁的兩個人，雙手握緊拳頭，狠狠地砸向一旁的牆壁。
「凌。」蔡佳連忙拿起桌上的紙巾，要幫凌天擦拭手上的血漬，卻被凌天狠狠地推開。
凌天轉過身，狠狠地瞪著摔倒在地的蔡佳，怒道，「滾出去。」
蔡佳倔強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在原地，就不肯出去，明亮的雙眼就盯著凌天看，一句話也不說。
「出去，你聽不懂嗎？」心很痛，痛到沒辦法呼吸，站在監控室里，不但可以清楚地看到玻璃牢房裡的一切，更能清楚地聽到他們的對話。
凌天有點恨自己，明明想得到，十年沒有回到總部的許穎在趙啟傑被抓之後就趕回來，她對趙啟傑的愛意，自己怎麼會沒發現呢？不，有發現，是自己不想承認，如果那天自己阻止許穎嫁給趙啟傑，那，一切是不是會不一樣？
凌天慢慢地蹲下身，抱著自己的頭，痛苦地低吼，「為什麼？」為什麼我跟她的身份懸殊，為什麼我沒有勇氣去阻止她嫁人，為什麼我不能勇敢地告訴她，我喜歡她？
「凌，你還是喜歡她，對嗎？」蔡佳站在角落裡，雙眼泛著淚光，「你為什麼不看看我？我也愛了你十多年，我並不比她差啊。」
凌天腦海里全是剛才趙啟傑和許穎溫馨的話語，蔡佳的話一丁點都沒有聽進去。
「我不能，我只能看著，一個人忍受著撕心裂肺的痛。」凌天的腦海里閃過林永業冷漠的眼神，全身為之一顫，猛地站起身，「許穎，我不能喜歡你。」不是不喜歡，是不能喜歡。
如果能重來一次，我也不會阻止你嫁給趙啟傑，因為，我沒資格跟你在一起，乾爹對我有再造之恩，他的話，我不能不聽，我不能毀了你的幸福，只是，你跟趙啟傑，最終也是要分開的，因為，你的婚姻，乾爹早已經幫你安排好了，我們都只是他的棋子，全都身不由已。
凌天垂下頭，看著自己雙手上的血漬，苦笑一聲，「希望有一天，你能看清楚乾爹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