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5、哪有那麽多機緣巧合
她的信是每一日午時前後,王壽便來取的,恰逢是王澤下朝的時候。
然後送回來的信是傍晚。
因此她每天下午就在期盼之中度過。
今日也一樣。
眼見著太陽一點點落下,寧玉蓉盼著的信終於送來了。
“快給我!”瞧著花雲手拿信封邁步進來,寧玉蓉忍不住上前去。
“瞧你著急的,我的好小姐呀,信又不會跑。”花雲打趣了她一句。
寧玉蓉性子好,當然不生氣了,直接把信便拿走了。
“王公子說什麽?”花雲幫寧玉蓉沏了茶,笑著問。
寧玉蓉在認真看信。
昨晚她翻了本雜書,上麵有個小故事她有些疑竇,今早便寫信告訴了他,果然這會兒的回信上,王澤解釋了那個小故事,說的很透徹,她一看便懂了。
寧玉蓉低聲說:“他真是好厲害,好聰明啊……”
花雲溫聲道:“王公子是王家這麽多年培養出來的,奴婢聽說他自小就讀遍經史子集,十幾歲便打理汾陽四州事務,如今雖在吏部是侍郎職位,但那尚書大人年邁,告老還鄉就是今年的事情。”
花雲聰明,平素對京中的風向還有朝中的情況也比較關注,頓了頓之後又說:“到時候,王公子便要替吏部尚書的位置,還有禮部現在也正在接觸。”
“到了年底,他便要身兼數職,和咱們侯爺一樣,成為朝中貴不可言還有實權的人物。”
“等小姐嫁給他,也自然成為京中最是貴重的夫人。”
寧玉蓉平素聽到要嫁給他,總是臉色發紅害羞,但這會兒卻沒有。
她捏著那信紙,眉心微微擰著,遲疑地說道:“他這麽忙,卻還要抽時間回我這些雜事。”
她忽然想起,上次分開的時候,說好她寫信告訴他心裏話,他也回信說說他每日做什麽。
但實際上,他好像並未說過自己做的事情。
信的內容都是她在主導,說著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
寧玉蓉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太安逸太無知了些。
許多事情,她了解到的比花雲還少呢。
寧玉蓉抿了抿唇,很是寶貝的把信收了起來,然後轉向花雲:“花雲,你跟我說說你知道的朝中事吧。”
“好。”
花雲思忖了一下,便先從寧都侯府這裏說起。
朝中之事難免錯綜複雜,花雲也是閑暇時候注意到的這些,不知道內情,說了一會兒寧玉蓉便覺得有些乏味。
花雲瞧出來了,微笑著說道:“小姐想知道的話,可以去找找侯爺,侯爺晚上總是有些空閑的。”
“要是想知道六部的事情,也可以問王公子,他必定比奴婢要說的清楚的多。”
“說的也是。”寧玉蓉點點頭,便直接往寧豐城書房去找人了。
此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路過花園的時候,寧玉蓉聽到有兩個下人正在竊竊私語。
“你們聽說沒,那個新來京中的王家公子好像要和剛進京的長寧公主結親了。”
寧玉蓉忽然停住腳步,朝著那邊看去。
那是兩個打掃的小廝,一聲更比一聲低地說著話。
“你胡說的吧?前幾日那大公子才到咱們府上來看過我們小姐,我當時在外麵隱約聽到說要來提親的!”
“他都來京城多久了?要是來提親早來提親了,哪裏會拖到現在?”
“可咱們小姐那是郡主啊,身份這麽貴重——”
“人家那是公主,不比郡主的身份貴重嗎?要是你你選公主還是郡主?!”
先前的下人顯然接不上話。
另外一個人又說:“再說了,要是那長寧公主真的看上王公子,皇上一道聖旨就賜婚了,哪裏由得他自己選。”
那兩人說著走遠了。
寧玉蓉臉色發白地站在回廊那兒,“長寧公主……就是、就是那位蕭姑娘嗎?”
“這……”花雲皺眉,“入京的那位公主封號的確是長寧。”
寧玉蓉心中思緒萬分複雜,此時也不想去寧豐城書房了,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花雲安撫了她好幾次,說那隻是下人們道聽途說。
寧玉蓉每次都笑著說自己知道,不會放在心上的,但那臉上卻滿是愁緒,哪兒是不放在心上?分明是記掛在心裏,忘不掉了。
花雲也聯想起那“蕭姑娘”莫名其妙對寧玉蓉的針對和捉弄,忽然暗暗思忖,莫不是那長寧公主真的對王公子青眼有加,所以那麽針對自家郡主?
寧玉蓉抱著膝蓋坐在床榻上,想的最多的,是前幾年和王澤在外麵相互扶持著過來的日子,還有並州刺史府。
那時候他們明明很好的。
如果現在公主真的看上他了,他們要怎麽辦呢?
人家是公主啊。
她就這麽胡思亂想了一晚上,到了早上的時候,才有些困意。
但卻不願意去睡。
早上了,該給王澤寫信了。
其實她心情很複雜,已經不知道今日要說什麽,但是不寫她又更加心慌。
她猶豫要不要問王澤“長寧公主”的事情,到底是沒寫這個,隻說希望花朝節早早到來,她想見他了。
然而,還沒到午時王壽來取信,另外一封信就送到了寧都侯府上來。
花雲看著那信封上麵的標記,臉色有些複雜,猶豫著要不要給寧玉蓉看。
那是“蕭姑娘”的信。
人家到底是公主,身份不同。
最後,花雲還是把信拿給了寧玉蓉。
寧玉蓉看著那封信,精神瞬間緊繃了起來:“她、怎麽又給我傳信?”
“先看看。”花雲溫柔地安撫:“要是什麽吃飯逛街遊玩的小事就算了,萬一有要緊事,錯過了可能會有禍事。”
寧玉蓉如何不知?
隻是昨晚聽到下人那些議論,現在對這個“蕭姑娘”很是排斥,遲疑了好一陣子,才皺著眉毛把信打開。
寧玉蓉將信掃了一眼,臉色忽然驟變。
若想知道我與王公子之間的事情,明日午時來京郊冰湖一見。
這不是一封信,而是一封戰書。
寧玉蓉緊緊地捏著那封心,心裏翻江倒海:“怪不得……京中那麽多貴女,我偏偏能遇上她,她還偏偏愛約我出去——”
這世上的事情,哪有那麽多的機緣巧合,也不過是處心積慮的故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