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0、有點心虛

  江承慶訕訕笑道:“真的不是什麽大問題啊——”


  “你不要說話了。”金小小表情有些嚴肅。


  “呃……好吧。”江承慶低下頭,悄悄摸了摸鼻子,果然不吭聲了。


  沒一會兒,大夫和巧燕都來了。


  金小小吩咐說:“幫他清理一下傷口,然後仔細換藥包紮。”


  “是,老朽明白。”大夫認真地幫江承慶處理傷口,麵不改色,目不斜視。


  金小小一邊看著,一邊問道:“這傷到底是個什麽情況?隻是換藥包紮能不能治得好?”


  “這——”大夫頓了頓,說道:“原先中的梅花鏢上有毒,毒素不算致命,本來用解毒丸就可以解的。”


  “但是中毒的時辰有點長,小將軍與老朽說的時候,毒素已經入了血脈,這就變得難解起來。”


  金小小追問:“那到底是能不能解?”


  “能,會很慢,大約要三個月時間。”大夫又說:“如果有解藥的話,當然直接便解了。”


  江承慶嬉笑道:“我都說了沒事了,這都已經一個月過去了,三個月時間還不是眨眼就過?”


  金小小皺著眉沒再說話。


  大夫很快清洗好了傷口,又上藥,幫江承慶仔細包紮過,說道:“要想解毒,按時清洗傷口,按時包紮換藥是必須的,小將軍可再不能任性。”


  “好好,我知道了。”江承慶笑著說道:“辛苦先生了。”


  “那老朽就告退了。”大夫提著藥效便退了下去。


  江承慶把衣服攏好,說道:“先生有點誇大其詞,我身體很好的,這點傷用不了三個月。”


  金小小看著他,沒說話。


  江承慶不知為何有點心虛。


  畢竟傷口不包紮他是故意的啊,便趕緊說道:“我想回去了。”


  之後,腳底抹油直接跑了。


  巧燕低聲說道:“沒想到小將軍這麽任性——”


  “是挺任性的,不把自己的傷勢當回事。”金小小皺著眉,歎了口氣。


  巧燕有些遲疑地說:“其實……他的傷,是因為拖延了解毒的時辰。”


  “我聽說當時中鏢之後,他隻顧著帶小姐回來,到了這裏又安頓小姐,找大夫來先看小姐的情況,大家手忙腳亂的。”


  “小將軍先是自己摘了那鏢,以為就是普通的鏢呢,後來身體很不舒服,找大夫看了才知道是有毒。”


  “……”金小小麵色微變。


  巧燕又說:“小姐啊,小將軍說起來就是個大孩子,任性的很,恐怕不會自己好好換藥,您不如……不如盯著他點?”


  “我瞧著小將軍還是願意聽您的。”


  “嗯。”


  金小小點頭。


  他那猙獰的傷口,前前後後都是為了自己。


  如今還中著毒,要幾個月時間來解。


  她當然得盯著。


  事情,似乎就這麽順理成章。


  金小小每日會過去看江承慶兩次,都是換藥的時候。


  一開始還請大夫過來幫忙換,金小小看著就好。


  可江承慶也不知道怎麽,心裏奇奇怪怪的,不太喜歡讓大夫折騰。


  他總是記得,那日午後,碰觸到自己肩背上的那隻柔軟的手,以及吹向傷口的那一口幽蘭一樣的氣。


  但開口要金小小幫他換藥?

  他實在說不出。


  可巧合的是,大夫在三日之後竟然家中有瑣事必須離開行館一段時間。


  金小小聽說這事,當即吩咐巧燕:“從外麵聘個大夫進行館來。”


  照看江承慶的傷勢。


  江承慶說道:“我的傷就是按時換藥就好,聘個大夫進來也太麻煩了。”


  “傷勢要緊,不麻煩。”金小小說。


  江承慶卻說:“現在柳城雖然在我們的管製之中,但是我還是不想讓外人進到行館裏,我不放心。”


  金小小一頓。


  不放心什麽,她當然的清楚的。


  當初睢陽守得跟鐵桶一樣,南宮奇竟然都能在守城護衛的眼皮子底下把自己劫走。


  好像。


  他的擔心是應該的。


  可金小小卻已經無所謂,“我什麽都不怕。”


  已經沒了孩子,她還有什麽可怕的?


  南宮奇如果再敢來,她大不了就魚死網破,誰也別活了。


  江承慶堅決地說道:“不行。”


  “……”金小小默了默,說道:“可你的傷——”


  “我讓我身邊的人幫我弄就好。”江承慶說:“就這麽定了吧,外麵的人不能放進行館裏。”


  他這麽堅持,金小小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麽。


  晚上,金小小準備就寢,巧燕一邊扶持著金小小躺下,幫她蓋被子一邊說道:“小姐,您要是不盯著,小將軍怕是不會好好換藥的,他那親兵也管不了他。”


  “我知道。”金小小說著,躺了下去,“我明日一早幫他換。”


  第二日一早,金小小果然用完早膳就到了江承慶那院子裏,問道:“藥呢?”


  江承慶愣住,“在、在窗戶那兒的櫃子裏。”


  巧燕便過去將藥拿過來。


  金小小挽起自己的袖子,說道:“坐下吧。”


  “……”江承慶前幾日還想著,不好意思開口叫她幫自己換藥呢,沒想到今日她便要幫他換了?


  這事情的發展軌跡也實在是太讓人……愉悅了吧?

  江承慶當即在桌邊圓凳那兒做好,言不由衷地說:“其實我親兵可以給我換的,我自己也可以。”


  “你傷在後背,自己怎麽換?”金小小問了一聲,又說:“至於你的親兵,都不記得給你包紮傷口,我信不過。”


  江承慶訕訕地摸了摸鼻子,不吭聲了。


  金小小仔仔細細地清理了傷口,塗好了藥膏,又拿了巧燕遞過來的紗布,仔細地包裹了好,在他腋下打了個結。


  江承慶的臉色還是有些紅,說道:“多謝。”


  “不必客氣,要好好養傷。”金小小囑咐了一聲。


  從這一日,早晚兩次,金小小都親力親為,盯著給他換藥,深怕錯過一次,他自己太過任性,不拿傷勢當回事。


  日子,就這麽又過去了大半個月。


  很快就到了九月份,天氣變得涼爽起來,午後最是舒服。


  這一日,江承慶進到金小小那院中,說道:“我等會兒想出去一趟,你要一起嗎?”


  在金小小幫他上了半個月的藥之後,他的膽子好像大了一點,臉皮也厚了一點。


  金小小頓了頓:“你出去做什麽?”


  “隨意轉轉啊。”江承慶說道:“我都在府上悶了好久了,再不出去,我人就要發黴了。”


  金小小說:“那你去便是,我就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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